雙方在韋鄉東北相遇,劉備急令士卒擺出戰陣,以備曹操突襲。


    他使韓猛、劉延各領千人,斜居前鋒;趙岑,蔣奇各領千人居二陣,關羽領四千人,為方陣居前門,自己領剩餘士兵,為圓陣居中後方。


    曹操遙見劉備已擺好戰陣,遂令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洪、曹純、樂進,各領千人列方陣,穩站四方,他自己統帥五千人以圓陣居中央。


    劉備揮動手中寶劍,使韓猛、劉延二人出擊。曹操亦派遣樂進、夏侯淵出戰。雙方共四千人,在曠野上短兵相接。


    韓猛、夏侯淵、樂進、劉延,這四人都是勇猛剛毅之人,麾下士卒也都是精銳,此番戰鬥,恰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曹操見雙方一時難分勝負,又見劉備戰陣側後方無兵防守,於是派曹洪、曹純二將,繞道後方進攻。李元峰、蔣義渠率二陣士卒前去抵抗。


    二陣本就是防禦所用,趙岑、蔣奇二人無論是性格,還是指揮士兵方式,都是最合適的人選。


    他們二人確實不負眾望,麵對曹洪、曹純兩軍的猛烈進攻,拚死抵抗給劉備爭取到了時間。


    就在劉備準備派遣關羽出擊時,陣前突然傳來一陣穿雲裂石的吼聲。眾人無不驚駭,尋聲望去,隻見身受數創的劉延,率領士兵殺穿了樂進軍,正在向曹操疾奔而去。


    見此情形,劉備立刻派遣關羽出擊,四千人貫穿整個戰場,目標直取曹操本陣。


    曹操見樂進敗退,稍顯驚訝的神色,但是下一刻便恢複了冷靜。他率領本陣士卒後撤,同時鳴金令曹洪、曹純部迴防。


    曹洪、曹純聽到聲響,立刻調轉方向,疾奔迴防。趙岑、蔣奇攔截不及,又不敢輕易行動,破壞戰陣,隻能放走二人。


    與此同時,夏侯惇、曹仁二人,率領本部人馬迎擊關羽。關羽挺槍躍馬,直取夏侯惇。二人酣戰二十多迴合,不分勝負。


    關羽瞧見曹仁從側後方殺來,遂即虛晃一槍,順勢斜跳將出來,調轉方向,與曹仁戰在一處。夏侯惇發現自己被騙,登時勃然大怒,揮槍砸爆一名士卒腦袋,驅馬趕至關羽身邊加入戰鬥。


    三人一路衝殺,關羽左圈右挑,絲毫不落下風。曹操見狀對身邊人問道:“此將何人,竟然如此勇猛?”其麾下士卒無人認識,隻能搖頭迴應。曹操見狀不僅感歎道:“我若有此猛將,何愁大業不成!”


    那曹洪、曹純二將迴至一半,立刻與夏侯淵、樂進兵合一處,夾擊劉延、韓猛二人。劉備擔心二將有難,又見夕陽西下,關羽不曾衝破防禦,隻好鳴金收兵,後退五裏安營紮寨。


    曹操見此也收迴兵馬,在原地安營紮寨,挖壕溝、設拒鹿角,防備劉備夜襲。


    是夜劉備召集眾人,設下筵席為劉延慶賀。關羽覺得有些不妥,出言提醒現在尚處於戰時,不可鬆懈。


    然而劉備不以為然。這次交鋒,雖然以平局收場,但是在他心中不亞於一場大勝。尤其是他看到了曹操,這個在曆史上最為出名的奸雄、梟雄、英雄,是一個人,不僅需要臨陣指揮,還要為糧草擔憂後,已經不是那麽懼怕他了。


    既然是一個人,那麽總會有弱點。他要做的就是發現曹操的弱點,放大他的弱點,然後借助這個弱點擊敗曹操。這個過程雖然漫長,但總有一天會實現。


    關羽見劉備不聽,隻好暗中安排士卒,加緊巡視防止曹操夜襲。


    ……


    話分兩頭,且說鮑信將兵趕往白馬,正行間,狂風驟至,忽聽一聲響亮,將一麵牙旗吹折。鮑信大驚失色,便令軍兵且住,聚眾人問吉兇。


    一巫卜之人占卜後,說道:“此乃大兇之兆,將軍不可不防。”


    鮑信聞言道:“我星夜領兵至此,人困馬乏,如果城內守兵夜襲,確實無法抵禦。如今風吹折牙旗,乃天報應我,當即防之!”遂分兵五隊,隻留一隊向前虛紮營寨,餘眾四麵埋伏。


    張飛聞鮑信領兵到此,心想:鮑兵遠來,必然困乏;乘其初至,先去劫寨,可破鮑信。於是召集城內精銳,夜襲鮑信營寨。


    簡雍聽聞此事,大驚,乃尋崔林具以說明。崔林聽後急忙找到張飛,勸阻道:“將軍臨行前再三叮囑,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出城。今鮑信軍雖遠來,但是鮑信熟知兵法,恐有防備。”


    “將軍前者滅胡氏時,頗能用計,今出此策,亦中兵法。然而人有善惡,月有圓缺,鮑信非胡氏,伏望將軍多多考慮。”


    張飛反駁道:“先生所言,益德受教了。然而戰機稍縱即逝,我軍人手短缺,若與鮑信展開攻守之戰,於我不利。今夜夜黑風高,若能成功,既能振奮士氣,又能打擊鮑信,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


    崔林無言反駁,隻能看著張飛領兵出戰。但是他心中依然憂慮,於是找到簡雍、宋璟,帶上大多數將士家小,從南門出城,藏於林中,等待夜襲的結果。


    適時,月微風高,張飛自以為得計,領兩千人突入鮑信軍寨,但見零零落落,無多人馬,四邊火光大起,喊聲齊舉。心知中計,急出寨外。


    鮑信將兩麵軍馬殺來。張飛左衝右突,前遮後當,所領軍兵原是新兵,見事勢已急,盡皆投降去了。


    張飛正殺間,逢著鮑忠引騎兵趕到。他大喝一聲,挺槍飛馬,隻一迴合便將鮑忠刺死,殺出一條血路,突圍而走,隻有數十騎跟定。


    來到白馬城下,張飛正唿喊開門,忽然間,城頭大旗易幟,城上飛矢如雨。張飛心中大驚,掃落幾支箭矢,撥馬就走,具投劉備去了。


    而崔林見白馬城易主,又不見張飛歸來,亦引兵護送家眷趕往劉備處。


    那張飛引數十騎,直到韋鄉來見劉備,具說自己大意中了鮑信的計策,失了白馬。眾皆失色。劉備心中又驚又怒,拳頭幾經鬆緊,最終歎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關羽頓足埋怨道:“當初你要守城時,兄長是如何叮囑你的。如今丟失白馬,如何是好!”張飛聞言,惶恐無地,羞愧難當,掣劍欲自刎。


    劉備見狀連忙上前攔住,說道:“古人雲‘兄弟如手足’。吾三人結義,不求同生,但願同死。今雖失了城池,安忍教兄弟中道而亡?況城池本非吾有,家眷雖被陷,鮑信必不謀害,尚可設計救之。賢弟一時之誤,何至於欲輕生!”說罷大哭。關、張俱感泣。


    翌日,劉備再度召集眾人,商議去處。從意氣風發,到如今的喪家之犬,落差之大,讓他一時難以接受。


    就在這個時候,士卒突然稟報,言崔林將兵攜帶家眷而來。劉備聞言迫不及待出帳相迎,見果然是崔林、簡雍、宋璟三人,大喜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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