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吩咐眾人將所有屍體火化,並對整個水印鎮進行消毒。


    莫慶豐和陸定國此時也應該成定局了。


    月白腳下微微遲疑了片刻,還是向著鎮中心的屋子走了過去。


    陽光落在她的肩上,好似與光同行。


    柔和的清冷小臉,緊繃著,看不出與平常有什麽不同。


    依然冷冰冰的,氣勢淩人。


    她斂下鳳眸,眼底浮光掠過,隱隱倒映著些許殘影,這些殘影,勾畫著原主與兩位老人的點滴。


    從出生到牙牙學語,再到捧至掌心的嗬護寵愛。


    一幀又一幀的畫麵不斷播放著。


    末世,沒有公平可言。


    末世,更沒有情與義。


    末世,人比喪屍更不是東西。


    月白深吸了一口氣,她以為她可以手起刀落的,從陸定國和莫慶豐異變開始,便直接殺了他們。


    卻還是選擇自欺欺人的,想要與天賭一次。


    末世,最先變異的就是老人以及抵抗力差的人。


    這一點,原主擁有的記憶中,“她”已經親眼見過。


    月白雙手抄進口袋在屋外停下。


    眸光納入細碎的陽光,刺的眼底有些紅。


    ——你還知道迴來!你不是嫌棄我這個糟老頭嗎!!走啊!!!走了才好!!!我不需要人陪!


    ——外公老了,走不動了,就送你到這了,路上別迴頭,你一迴頭,外公怕又舍不得你走了……


    老人的話像從遠處傳來,有些久遠。


    可惜啊,風一吹,後麵的聲音竟是都聽不見了。


    屋裏,驀地傳來莫承裕悲痛的哭聲……


    撕心裂肺,卻隱忍壓抑的哭聲。


    月白再次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


    目光落在莫慶豐與陸定國灰白猙獰的麵容上,緩緩拿出槍,上膛。


    “他們,不能留了……”


    她的聲音冷靜到了極致,清雋瑩透的臉上看不見半點悲傷。


    她好似隻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冷漠的槍孔已經瞄準了目標。


    莫承裕跪在地上,眼淚劃過鼻尖,濺在冷硬的地麵上。


    他嘴張著,臉上,頸項,手臂,掙得通紅……


    痛苦到發不出半點聲音。


    他扭過頭,手指扣著地麵,近乎懇求的望著月白。


    “這隻是開始。”月白淡淡道,扣動了扳機。


    腦袋像是穿了洞的西瓜瓤,一槍過後,又是一聲。


    血光染紅了一切。


    染紅了陸定國腳邊的花盆,那是他執意要從老宅帶來的花盆。


    花盆裏的花,是月白拗不過老人種的。


    不過是一個石頭。


    老人卻說:這是被開過光的“花種”。親手種下它的人,會一輩子健康長壽,對你們這些學玄術容易折壽的人,最管用!


    他說,他會守著它開花……總會開花的……


    月白揉了揉眼睛,唇角掛著戲謔,轉向莫慶豐身上被染紅的練功服。


    就因為她誇了一句好看,省吃儉用的老人,竟一下買了十幾件同款,隻為多聽她幾句誇讚……


    會不會太幼稚。


    眼淚蘊在眼眶,月白輕嘲不已,“燒了吧,舅舅。”


    成長的過程,或埋葬自己,或埋葬他人,我們急功近利的想要證明自己,厭煩耳邊的嘮叨,迫切的想要展翅高飛,卻不知,當某一天,身後再無避風港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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