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過嗎?為什麽她一點都不記得?


    唉算了,目下最要緊的是讓君憶安心,再想辦法把他送迴仙靈界。


    陳願笑著,猶不忘戲謔君憶:“這事兒本就是我夢寐以求的,你既主動提出,我斷沒有拒絕的理由,你可要想好,許了我,可就沒後悔的餘地了。”


    君憶:“不悔!”


    “好,不過殿裏什麽都沒有,還得委屈你等上……”


    “有你即可,擇日不如撞日,讓她們準備喜堂吧。”


    “這樣急?”陳願吃驚道,“好歹也是人生一大喜事,簡陋草率也成?”


    陳願在拖延時間,君憶心知肚明,根本不給她打主意的機會。


    “今次先委屈你,等出去以後我會補辦一場,到時你想怎樣都可以。”


    陳願無言以對,無計可施。


    他太了解君憶這個人,一旦與他有了夫妻之名,以他的性格決計不會讓她一個人麵對危險。


    她是挺想跟他共患難,但不是這個時候。陳願無奈道:“……君憶,會不會太快了?你真的不要再考慮一下嗎?”


    “快什麽?”君憶認真道,“孩子的事兒放到以後再考慮。你現在應該做的的事情是去挑一件嫁衣。”


    防她個滴水不漏,陳願又是心疼又是心酸,強壓住情緒,嘟囔道:“瞧你這架勢,我要是不答應,你會霸王硬上弓嗎?”


    原也是說著玩的。哪曾想,他居然真的迴答。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又非磐石,叫你來迴撩撥,是個男子都不會輕易放手了吧?”君憶一本正經的,“還望娘子手下留情。”


    “呸!臭不要臉。”陳願嗔怪著,一把推開他,“那請夫君等著吧。娘子我去換一件衣裳。”


    君憶方想說好,又連忙咽下去:“我陪你一起。”


    靠!


    陳願怔忡片刻,剜君憶一眼:“沒看出來呀,以前怎麽沒發現你急色?”


    “我便是榆木疙瘩,今日也得開竅了。”君憶伸手扶住她的雙肩,將她轉了個方向,“娘子請!”


    話說得客客氣氣,手上的動作卻一點都不客氣。


    抓的那樣緊,她還怎麽跑?


    “君憶你輕一點。”陳願聳動一下肩膀,提醒他捏的力道太重了。


    君憶一方麵怕她跑,另一方麵又在走神,聞她提醒不知想到哪裏去了?腳步明顯一頓。


    他突然低頭靠近陳願:“我不會給你金蟬脫殼的機會,你也別想用別人糊弄我。”


    “美得你!許了我還敢想著別人?”陳願是想金蟬脫殼來著,但讓別人頂替她跟君憶拜堂成親,那是不可能的事!


    “豈敢!想得自然還是娘子啊。”君憶忽而壓低聲音,“有句話要提醒娘子,方才那句話不該這個時候說。”


    什麽話不該這時候說?


    她統共就說了兩句,頭一句“輕點”後一句半真半假的嗔罵,哪有不該?


    別看陳願平日裏跟風無為說起虎狼之詞,風月事,葷話張口就來,真正輪到自己的時候卻是個半瞎。


    也無怪她聽不出來。


    像君憶這種半身踏出紅塵的人,陡然間說出與他身份十分不符的暗語來,任誰也沒辦法聯想別的地方去。


    陳願費力地想了半天,始終沒聽出來這句話的含義是什麽?無憂>


    她實在參不透其中奧妙。隻能問了:“不明白,你到底想說什麽?”


    他能想說什麽,隻是想歪了而已!


    “一會再告訴你,你先進去。”君憶說著,放下帷幔隔著兩人,象征性的遵從夫妻婚前不能見麵的規矩。


    而後吩咐花侍女送衣服過來。


    尊主早有令,一眾沒有靈魂的花侍女們手端托盤魚貫而入。


    托盤裏都是尊主平日喜穿的衣物,多以紅色為主。


    君憶長身玉立,擋在帷幔前,一手拽緊陳願,一手挑選衣裙。


    陳願也不動也不說話,看他緊張的樣子,心裏百感交集。真看不出來,他居然這麽在意自己?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跑了,是否太不人道了?


    “隻有不喜歡新郎的新娘才會跑。”君憶挑好衣裙遞給她,“你不喜歡我嗎?”


    許是自己的心思被他看得透徹。陳願也不問他怎麽會知道。伸手接過衣裙道:“喜歡,喜歡的快要瘋了。我換衣服,你總能放開我了吧?”


    君憶如她願鬆了手,人未離開,隔著帷幔,輕聲道:“我也喜歡得你快要瘋了,今日是我們的大喜日子,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行麽?”


    陳願解衣帶的手一抖,心裏五味雜陳,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卻還願意放手給與她最後的尊重。


    為什麽,為什麽要一再讓步?


    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她會心軟?


    說好的霸王硬上弓呢?


    這還怎麽下手?


    陳願已經潰不成軍。


    久不見她有所動作,君憶知曉,這招以退為進,攻心已成。


    一個深唿吸後,眼中有星光流盼,君憶揮退花侍女,撩開帷幔進了臥房。


    陳願解了一半的衣帶還勾在指尖上,見君憶進來,她沒有避讓,迷茫的看著他的眼睛問:“為什麽?你明知我……”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君憶抬手摩挲著她的臉頰,“心裏怎麽想了便這麽做了。或許是因為我對你情根深種而不自知。”


    陳願虛虛撥了下他的手,沒撥開,便笑:“哄人的話莫說。你再這樣煽情,我會當真的。”


    這話可真傷了君憶的心,方才還滿是星光的眼裏,瞬間集齊了搖搖欲墜的雨。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覺得我是在哄你?”


    “我不是……”


    “對!你不是真心的!所以覺得我也是哄你?”


    “我哪有覺得?我明明是真心的!”


    “那這是什麽?”君憶不知怎麽摸到了那瓶藥,連著瓶子一起捏成了齏粉,怒不可遏,“我就這麽讓你厭惡嗎?”


    “你胡說什麽?”陳願吼得很大聲,驚得外頭的花侍女快奔過來問情況。


    “沒你們的事,滾遠點!”


    發了一遭無名火,陳願也不與君憶爭辯了,抬手落下一道屏障,賭狠似的。一邊扯著衣帶,一邊道:“拜什麽狗屁的堂,我堂堂尊主怕過誰?不就是見真章麽?來啊!”


    不愧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大魔頭,這一手倒是把君憶駭住了。


    論放得開,他怎也不及陳願。


    正懵著,唇上忽的一軟,他垂眸下望間,就被陳願推到了榻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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