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夫人歎息一聲,無奈道:“姑娘有所不知,你不是第一個來找我的人了。”


    聞言,陳願心中鬆了鬆,看來並非宗若與宗南天合謀。


    “這麽說來,宗夫人早就知曉宗若在尋你,那你為何不同那些人走?”


    “我方才說過“姑娘若能平安迴去”這句話,姑娘且是以為我在說笑?”


    “什麽意思?”風無為插嘴道。


    宗夫人並不為風無為失禮感到不悅,如常迴答他的問題,“看二位的模樣想是哪家仙門後起之秀,當也沒聽過我的事情。”


    陳願答道:“確實沒聽過。”


    宗夫人眼中劃過一絲黯然,看著陳願的眼神似在迴憶往昔歲月。


    “我出生名門望族,自幼修習劍法仙術各方麵都優於宗南天,他今日所擁有的的一切全憑我和師兄幫他,可他卻——”


    “宗夫人,受我冒昧,請問宗南天掌門為何要將你囚禁於此?照你說的,他應該困不住你才是。”


    “姑娘所言不錯,終是我心軟了,不該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謊言蒙蔽視聽。被他有機可乘,才落得今日這個地步。”


    宗夫人悔不當初,不該不聽師兄的告誡,還多次聽信宗南天的讒言與師兄反目,最終害得兩人……


    等她醒悟,卻已經為時已晚。


    陳願聞聲默然,不過數百年光陰,曾經淳樸善良的世人怎麽都變得麵目全非了?


    她不解,遂問道:“怎會如此?你們不是夫妻嗎?”


    “是又如何?”宗夫人一笑悵然,說道:“姑娘心性至純,但我還是想多嘴告誡姑娘一句,這世人最難猜的就是人心,最難看清的就是枕邊人。”


    “所以,宗夫人的意思是,害你的是你的夫君宗南天嗎?”


    宗夫人沒有迴答,許是聽到宗南天這個名字就覺得惡心,皺了皺眉,神情幾欲作嘔。


    陳願並未看見宗南天對宗夫人做的那些事,親眼見到猶自感到不可思議,究竟是怎樣的厭惡才會令人聽到名字就會有反應?


    她不敢想,也不想去想。她怕一旦想明白了,就再也沒有勇氣堅持下去了。


    陳願抿了抿唇,歉意道:“抱歉宗夫人,我不該提那些令你不愉快的事,但眼下有些事還希望宗夫人能幫幫我們。”


    她雖未說出口,宗夫人卻明白她想說的是什麽,迴道:“我幫不了。”


    風無為訝異她的態度,心想著若非她厭惡宗南天的情況下也不會幫外人對付他?


    “為何?”


    “因為我如果有辦法,我也不會被他困在這裏了。”


    “可外麵那些機關法陣根本不堪一擊。”


    “那公子究竟又為什麽會被困在這裏呢?”


    陳願道:“毒。”


    “對,就是毒,不會傷及性命,卻讓人使不出一絲力氣的毒。即便外麵的防衛不堪一擊,拖著這樣一副身體,你也沒有任何勝算。”


    聽到這裏,陳願心中一動,有種不祥預感,“所以前來救宗夫人的人……”


    “應該都死了。”


    “死、死了?”


    “對,他不想事情敗露,一定會殺人滅口。”


    聞言,兩個皆是一驚,若果死的人不是知名人士,無人關心的情況下,誰又會想到他是死在這裏?


    隻怕是化成一堆花肥後,也無人問津其去向。


    陳願越想越覺得後怕,宗南天言下之意要對付君憶,若果他拿自己和風無為做餌,那他們三個豈不是要……


    思及此,陳願立即道:“宗夫人,宗南天此刻怕是去以我們引誘我師兄前來,人命關天,還請你告知我們脫身之法。”


    宗夫人心下震蕩,這宗南天越發無法無天,這可是活生生的三條人命啊!


    可她有心想幫,卻根本解不了他們身上的毒,便是急也沒用。


    “姑娘,非我不願相幫,實在是我根本不會解毒。”


    陳願道:“不需要解毒,宗夫人可有聯絡用的信號彈或者傳音之類的東西?”


    宗夫人搖搖頭,說道:“早被他搜刮幹淨了。”


    “那,可有信得過的仆人?”


    宗夫人又搖搖頭,“沒有,照顧我的人全是他親自挑選的人。”


    “除此以外呢?”風無為提醒道。


    陳願一時想不到好的辦法了。


    宗夫人也還是搖頭,能想的辦法她全都想過了。


    氣氛陷入焦灼。


    難道真的隻能坐以待斃嗎?


    三人互相對望一眼,又轉過去思考。


    陳願視線胡亂轉動,看到更漏,已經是子夜了。她望著更漏祈禱君憶睡得沉些,不要發現他們不見了就好了。


    又過了好半天,仍舊沒想到好的辦法,二人身上的力氣也越來越小了,再這樣拖下去。怕是連坐的力氣都沒有了。


    怎麽辦怎麽辦?


    正幹著急,忽聽風無為問道:“宗夫人,你怎的還有力氣?”


    宗夫人聞聲一臉訝色,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風無為這句話的意思。


    “這位公子是在懷疑我?”


    風無為解釋道:“不是,我隻是好奇宗夫人為何還有力氣,按說宗夫人比我們吸入的毒氣更甚,可為何我們都快坐不穩了,你卻一點事兒都沒有?”


    宗夫人是何許人也,聽聞此言,旋即試了試靈力,卻是水滴匯入江海,一丁點動靜都沒有。


    “怎麽會——”


    “怎麽會——”


    同一句話出於不同人的口中。宗夫人與風無為相顧無言。卻明白彼此的詫異之處。


    宗夫人道:“公子說的沒錯,我的確好像並未受到毒的控製。”


    “那可否請宗夫人起身試試行走?”


    宗夫人本身是個健全的人,坐輪椅也是因為宗南天在她的屋子裏放了毒導致她全身無力無法行走。


    忽然間聽到風無為提議讓她行走,她卻無措的看著自己的腿,有點不敢相信。


    “我,可以嗎?”


    陳願鼓勵她:“宗夫人身體無恙,隻是受了毒氣的影響,既然你沒事,當然可以正常行走了。”


    想是宗南天長久以來的壓迫在宗夫人心裏留下了陰影,即便有一日他沒有用毒,宗夫人也會以為他給自己的都是控製她的毒藥,索性放棄抵抗。


    若非他們誤闖進來,這個秘密怕會永遠埋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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