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這種情況也不知陳願經曆過多少次,她並沒有傷感和沮喪。隻是微微歎氣,放下藥碗,躺了迴去。


    這一躺足足半個月。這半個月之中,君憶再也沒來看過她。


    陳願心裏既慶幸又有些失落。慶幸因為體質的原因沒有出現自己擔心的事情,失落君憶唯仙道最重的初衷從未變過。


    當她再次出現在人前時,迎接她的卻是流言蜚語。


    無論她走到哪裏都能聽見弟子們的閑言碎語,對著她指指點點。


    彼時,陳願還不是仙尊,青雲仙門也正處於發展時期,門下收羅的弟子什麽身份背景的都有。


    哪怕她是無上道人的座下弟子,也仍舊鎮不住那些無事生非的嘴。


    這日,陳願又如往常一樣抱著書卷正要去請教君憶,又聽到幾名弟子明目張膽的說她的事情。


    “瞧見沒?又去投懷送抱了。”


    “仙靈界又不忌諱這個。”


    “是不忌諱,隻是那君憶是清修,她不就是看中人家是童子之身有利於她提升修為嘛。要不然你以為她這樣的人找誰不是找?”


    “聽你這麽一說好像挺有道理的。隻是那君憶……”


    “狗都看得出來君憶嫌棄她,她卻還要死纏爛打,果然賤種!”


    “哎你這人,過過嘴癮得了,小心被人聽到纏上你可就不好了。”


    “怕什麽!我還巴不得她纏上來呢,哈哈哈……”


    陳願忍到氣血翻湧,待那幾個滿嘴噴糞的人走了,她重新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快速去了靈竹峰。


    君憶不喜熱鬧,多數時間留在靈竹峰清修,能來找他的人不外乎風無為和她。


    陳願推開竹門的時候,看到他又在練功,便走到桌邊坐下等他。


    他最近進境飛躍,一改先前停滯不前的狀態,便是小修也比之前苦修十天半月都要強。


    等到君憶睜眼時,陳願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也唯有這種時刻,陳願才會和她的形貌結合,乖巧的讓人心生憐愛。


    君憶靜靜地看著她的側臉,心想著:若她一直這麽乖巧,等到自己成就大道後,也許會選擇她吧?


    隻是——陳願就是陳願,向來性烈如火,脾氣暴躁,除了他,她連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想忍。


    似是感應到君憶的目光,陳願悠悠醒轉,伸個懶腰,毫不淑女的將書卷往桌上一拍,說道,“我有幾個不明白的地方,你來教教我。”


    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君憶起身走到桌麵坐下,掃了一眼攤開的書頁,說道,“這是前幾日才學過的。”


    “是的。”


    “那你問什麽?”君憶言下之意,她找借口都不認真。


    “哎呀我當時睡著了,今日師尊考我,我一個都迴答不來。”


    “那就抄書去。”


    “別呀!師尊這次沒罰我,讓我看完再考。”


    君憶凝了凝,知曉陳願不屑於撒謊,隻是不明白師尊一反常態不罰她的原因。


    陳願猜到他在想什麽,“是不是覺得很奇怪?別說你,我當時都嚇了一跳。”


    君憶深以為然。


    自從他把陳願帶上青雲山的那一日起,她就沒有不被罰的時候。好在她從沒有害人的心思。又天賦異稟。所以無上道人幾乎是以一種矛盾的心理留下了她。


    “師尊交代了什麽任務?”


    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陳願撇撇嘴,直言他好無趣。接著道,“沒交代任務,隻說這次除蠱惑鳥有功,讓我們下山玩幾天。”


    任何弟子聽到這個消息都會雀躍歡唿,君憶聽後,情緒沒什麽起伏,語氣淡淡,“不去。”


    “為什麽?”


    “我要練功。”


    “練什麽功啊,你最近進境不少,別那麽拚,當心物極必反。”


    “不過一個大境界…”


    “一個大境界還少嗎?有的人終其一生都摸不到大境界的門,你才花了幾時?行了,師尊已經交代過我,務必讓你下山去轉轉。”


    聽聞是師尊的命令,他才沒有再拒絕,問道,“何時走?”


    青塵見他一副完成任務的表情。挫敗地看著他,“你這個樣子,下山不下山有什麽區別?”


    “何時走?”


    “明日。”陳願索性放棄勸說他,指指桌上的書卷,“這個交給你了,明日記得帶來給我。”


    “好。”


    從靈竹峰下來,陳願轉道去外院取些東西,又聽到別人背後嚼舌根。


    這幾名弟子顯見是剛入仙門不久,尚在考核階段,說出的話也不如口吐芬芳那位大膽,但大概也是那個意思。


    陳願藏身於角落聽了一會兒,笑了笑,去取了自己要用的東西,就迴了逍遙峰。


    時間一晃,到了第二日。


    一大早,陳願風無為就排排站在靈竹峰山下等君憶。


    等了許久不見他出來,兩人猜測他又在練功了,便躍上竹枝頭一上一下的蕩著玩。


    風無為喚道:“哎陳願。”


    “叫師姐!”


    “你比我晚入門一步,隻能做師妹,叫什麽師姐啊?”風無為撇撇嘴,“哎對了,你上次叫來救我的公子是誰?”


    陳願坐在竹枝頭上蕩下來後,腳尖點住地麵,想起事後被天機痛斥她不顧他死活的模樣,心道:他應該不怎麽喜歡風無為。


    不,不止風無為!他好像也不喜歡君憶。若不然也不會時時拒絕出現他們的視野裏。


    “你怎麽不說話?”


    正好陳願蕩上去,看到君憶從靈竹峰下來了,便道:“他下來了。”


    “下來了就下來了唄,你快告訴我那公子是誰?為何隔三差五就來找你?”


    “你又在胡咧咧,他何時隔三差五的來找我了?”明明一直都在!


    “我可沒有胡咧咧。”風無為看到君憶走過來,壓低聲音說道:“給你提個醒啊,師兄好像不怎麽高興你見他。”


    陳願一愣,“你又在胡說。”


    “我有沒有胡說,你把他叫出來試試不就知道了。”風無為旋即跳下竹枝,衝君憶揮手喚道:“師兄,這裏。”


    君憶循聲望去,大步走到兩人麵前,當看清陳願的著裝打扮時,長眉微微一皺,問道:“何故穿成這樣?”


    風無為立即道:“這還用問,穿成這樣方便打架唄。哎我說陳願,打架記得叫上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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