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對。”君憶迴答她的語氣裏絲毫沒有謙色,“仙靈界當得第一。”


    “哇——神仙花啊神仙花,真真是看不出來啊,原來你竟是這樣的人?”


    “怎樣的人?”


    青塵絞盡腦汁,半天想不出來自己要說的那個詞,於是迴了句,“跟我一樣,不要臉!”


    聞言,君憶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難道不是?”


    “是什麽?不要臉,還是仙靈界第一?”


    “你不要臉!”青塵佯裝生氣,“還去不去了?”


    “不去。”


    “哎你——”說你不要臉,你還真拿著當擋箭牌了?青塵鄙視的翻個白眼,抬腳跨門而出。


    “等此事過後,我定會陪你去。”君憶緊隨其後,與她並肩而行,“今日先且陪你在院子走走,當做補償可好?”


    “這還差不多。”


    兩人繞著庭院走了一圈,坐在葡萄藤架下歇息。這個時節藤架上的新葉子還沒長出來,光禿禿的漏下和煦的光。


    青塵背靠著木架子,曲起一條腿,另外一條腿放在地上,隨手折了根草咬在嘴裏,目無落點,隨處亂飄。


    藤架下方隻有一條長木凳,她這個坐姿已然占去了大半的位置。


    君憶坐姿拘謹,還是不可避免的碰到青塵曲起的那條腿。雖說兩人有過幾次肢體接觸,但都是出於特殊原因。此番,他心境已變,無意間碰到她的時候,感覺與之前迥然不同。


    青塵隨性,向來怎麽舒服怎麽坐,加之眼下沒有旁人,更是不顧忌。伸腿的時候也沒有想到會踢到坐在另一頭的君憶。


    “哎呀,沒有踢到你吧?”


    君憶未答,突然一把扣住她伸過來的腿,不讓她縮迴去。


    掙了一下沒掙脫,青塵也懶得再動了,“你幹嘛?我弄髒你衣服,你抓住我腳它也幹淨不了,你快放開,我給你擦擦。”


    君憶仿若未聞,隻是加重了手中的力道,防止她掙脫。


    “哎疼!”鑒於他最近喜怒無常的情緒,青塵覺得他大概又是癔症了,立馬放軟聲調,“神仙花,咱能動口不動手嗎?你手勁太大,是真疼!”


    君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忽有畫麵一閃而逝,他來不及抓住,隻道,“動口不動手?”


    聽著他古怪的語氣,也不知青塵想到了什麽,嗔怪道,“想什麽呢,我的意思是說動嘴,放開你的手!”


    “好。”君憶向來是個實幹的人,說一聲好,就立即付諸行動。手上用力一拽,就把人拉到自己跟前了。


    青塵猝不及防,身體失衡前撲,趕忙用雙手撐著他胸口坐直,剛張開嘴就被他堵住了。


    “嗚嗚。”


    抗議無效,青塵慍怒不已,用力推他的時候,君憶卻先一步鬆開她,雙手扶住了頭。


    青塵手上的動作僵住,猶疑的看著他,問道,“神仙花,你怎麽了?”


    “啊——”


    隱忍的呻吟聲,嚇了青塵一跳,她舉著手不敢去碰君憶。


    “神仙花,你、你沒事吧?”


    就在方才,君憶腦中倏地竄進很多混亂的畫麵,令他頭疼欲裂,本想告訴她不要擔心,但一開口就變成了痛唿聲。


    他不說話,青塵越加的害怕,再度伸過去扶他的手都在微微顫抖,“神仙花,我、我扶你進屋去,你忍著點啊。”


    已經緩過了那陣突如其來的劇痛,君憶咬著牙,艱難地支起身子,“快迴去,別讓人看見。”


    “……好。”青塵使出全身的力氣,撐著君憶快速迴了屋子。


    房門緊閉後,君憶自入神識境觀測,須臾迴神,對青塵道,“不要怕,我沒事。你去守著門,兩個時辰內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好,可是你,真的沒事嗎?”


    君憶笑了笑,安撫她,“隻要你沒事,我就不會有事,去吧。”


    “好,神仙花放心,我會寸步不離的守著你。”青塵知曉這個時候自己什麽忙都幫不上,不給他添亂已經是最大的幫助了。


    她一步三迴頭的出來後,立即將外間的大門關了起來,然後看了一眼更漏,搬動凳子對著內室門的方向坐著,好讓自己第一時間聽到他的動靜。


    更漏很慢,每一聲都像滴在她的心尖上,令她倍感煎熬。


    都怪她!


    明知神仙花病因蹊蹺,卻還是任性妄為,想來則來,想走則走。若果他有什麽事,自己就是萬死難書其罪!


    想到這裏,青塵再也坐不住了。


    與此同時,坐不住的不止她,還有賈莊父子。


    “這樣真的可以嗎?”柳堂雖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卻還是忍不住擔憂。


    “你怕什麽?若無十足的把握,本座豈會要你冒險?”賈莊得意道,“此事一成,迴去後,你便可升任大弟子。”


    “那,此事到底是成了還是沒成?”


    “八成在握,隻差最後一步棋了!”


    柳堂垂眸細細思索,說道,“最後一步棋,莫非是……”


    “是什麽?”


    “兩塵溯光陣。”宗南天道。


    “兩塵溯光陣不是三江的……你到底想做什麽?”


    宗南天忽略掉宗若的語氣,隻道,“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你知道這代價是什麽嗎?”宗若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兩塵溯光陣的真正用途絕非我們知道的那麽簡單。”


    “爹爹知曉。”


    “你既然知,怎麽還能做這麽倉促的決定?我們好不容易才……”


    “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要速戰速決。此次機會千載難逢,錯失便不知是何時了。爹爹已經抱憾半生,難道若兒還想看到爹爹抱憾而終嗎?”


    “可是……”


    “別可是了!你若是不放心江行舟那小子,屆時自己尋個機會把他帶走便是。”


    宗若還想勸阻,但奈何宗南天心意已決。能讓她帶走江行舟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那爹爹萬事小心,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


    宗南天再次打斷宗若的話,許是大事將至,心境有所轉變,他難得一見表現出對宗若的愧疚,“若兒,我兒,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爹爹亦不知此去結果如何,爹爹希望你能放下對爹爹的恨意,你娘已經不在了,我們才是彼此唯一的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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