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說不認識。


    但這句話君憶沒有對青塵說。


    那些陳年舊怨,宗南天要算賬終歸算不到青塵的頭上。


    “不必擔心,也有可能是你身體尚未複原的緣故,待迴去我幫你調息看看。”


    “那我的手……”


    “放開吧,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聞言,青塵長吐一口氣,慢慢地鬆開自己的手。


    一刻鍾後,出去單獨談話的宗南天父女迴來了。


    兩人臉色都不太好看,顯然談話未成功。


    宗若迴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抬頭就看到柳堂慘白的臉。


    柳堂與她對視片刻,張了張嘴,終是什麽話都說不出口。


    還有什麽好說的?


    再追問下去,結果都是一樣。


    棄子終究是棄子。


    此一時的氣氛,真真叫在場的人難以忍受。


    賈莊縱橫仙靈界這麽多年,從來隻有他看別人笑話的份,也自認沒有他敢做不敢認的事。唯獨那個女人臨終托孤這件事,叫他至今不得心安。


    自己是什麽樣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疑慮試探無數次,便是確認無誤,柳堂是自己的親骨肉,他依舊不敢相信。


    反正那個女人已經死了,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隻有他自己,原打算瞞到他仙逝的那日,兩眼一閉,管後世人怎麽評價自己,反正他都聽不見了。


    可偏偏——


    偏偏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被捅破。


    宗南天就這麽輕輕一捅,就捅出天大的窟窿。不費吹灰之力就已經動搖了兩大仙門,手段著實厲害。


    明川仙君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人啊,不管是什麽身份,最好不要有秘密。因這世間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俗世有句古話,風水輪流轉,上一迴是轉到神尊仙尊的麵前,這一迴就輪到他們了。


    而此刻的宗南天就好比捏住命盤的主宰,但凡有秘密的人沒有一個不怕他的。


    若說有不怕他的人,恐怕隻有閑庭掌門白敬酒了。


    白敬酒自入仙門就十分敬畏祖師爺,這一鬧,他心裏更加感激祖師爺,感謝他老人家定下的那些迂腐至極卻極具智慧的規矩。


    幸好!


    幸好他恪守門規,堅守至今。便是宗南天拿他的心思說事,他也沒什麽怕的。


    兒女情長,在仙靈界視為常事。且閑庭仙門並沒有青雲仙門“師徒不能有情”的規矩。


    如今的宗南天掌握上下界乃至人界所有的機密秘聞,自然知曉閑庭仙門沒什麽值得深究的秘聞,也沒打算浪費精力在他身上。


    他目光從君憶臉上一略而過,最後定格在江莫北臉上。


    三江仙門排名第三,以卷宗仙門現在的實力,想要正麵迎擊、超越三江,還是要從他處著手。


    從掐著點出現,當著上界仙君的麵討要說法。表麵上是為寶貝女兒終身而來,又一不小心挑撥離間蒼山仙門,再又處處留心神尊的舉止來看,宗南天此次是來者不善。


    江莫北心思百轉千迴,明明點下頭就能談攏的事,為何會如此艱難?宗南天父女在眾人麵前的表現,到底是宗若真的不願,還是在配合宗南天行事?


    若是真的不願,為何又要對江行舟糾纏不休?


    若是配合行事,那這宗若隻怕是比其父更可怕。試想一個姑娘家連清譽都不顧,還有什麽事是她做不出來的?


    自家大弟子淳厚,若真與他們結親,往後的日子可想而知!


    思及此,江莫北開口道,“宗掌門,此事莫北建議從長計議。”


    “婚姻大事,按道理是應該慢慢商議,是我唐突。唉!我兒脾氣倔強,這氣性上來,我這做爹爹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也罷!宗某人來此本也隻為討要一個說法,既然令徒和江掌門已經表態,那便延後再議。”


    聞言,江行舟深深拜下,“多謝宗掌門大量。”


    “行了行了。謝就不必了,往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你隻要好生待我兒,別的都好說。”


    對於宗南天在外人麵前總是一副慈父嘴臉,宗若打心底沒眼看,但也不願叫別人看見她眼裏的嫌惡,遂低頭飲茶。


    一場令人生畏的鬧劇終於收場。


    眾人再無吃喝的心思,匆匆辭別,各懷心事的迴了住處。


    不多時,賈莊所住的客院響起茶盞摔碎的清脆聲響。


    柳堂一改往日謹小慎微的姿態,低頭看向緊挨著腳尖插進地麵的碎瓷片。再抬頭時,臉色堪比瓷片,白的瘮人。


    賈莊也好不到哪去,麵色漲紫,顯然被氣的不輕。


    “你竟敢忤逆本座?”


    “嘿——”


    柳堂冷笑道,“賈掌門這個詞用的不恰當,隻有身為父親的人才會用這個詞,不知賈掌門此刻是以什麽身份對我說這句話?”


    “你——”


    “怎麽?我哪裏說的不對嗎?”


    二人身份沒有拆穿前,柳堂為了活著極盡力所能討好賈莊,百般阿諛奉承。之前有多賣力哄他,如今就有多賣力氣他。


    賈莊知曉他心中有氣,也知這個兒子像極了自己。若果此刻不讓他宣泄痛快,保不準日後會給他致命一擊!


    思慮再三,賈莊放低姿態,看著他輕聲軟語喚道,“柳堂。此事本座也是方才知曉。”


    “方才知曉?”柳堂聞言,語氣越發寒冷,“我娘苦守一輩子,就隻換來這麽一句話?我真是替她不值!”


    “柳堂。這件事非我所願,你先聽本座說完,再恨也不遲。”


    柳堂本欲拒絕聽他狡辯,忽而想起娘掛在嘴邊的那句話:不要怨恨你爹,這件事不是他的錯。


    那時他還小。根本不懂。後來大了,為了不讓娘擔心,也閉口不談此事。


    眼下,賈莊既然有意告知原委,那他便且聽聽,到底是不是如娘親所言。


    “好,我倒要看看,拋妻棄子幾十載的蒼山掌門究竟有何苦衷。”


    賈莊歎息一聲,娓娓道來。


    “我與你娘親柳如相識的時候,我已經是蒼山仙門弟子。我的誌向從來不會因一個女人停留,在當時,我跟你娘親事先聲明過。”


    “你既不能留在她身邊,為何要……”


    “你娘親執意而為。而本座當時年輕氣盛,定力不足,但也與她約法三章。”


    “哪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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