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變得易怒易躁,這明顯不是一個好兆頭,爆體特性顯露無遺。


    君憶心知當務之急是要穩定住她的情緒,遂緩緩道出其中因由。


    “自仙靈界創始至今,從未有過仙君下訪的先例,你可知這意味著什麽嗎?”


    “為了仙門友誼?”


    “下界仰他人鼻息,你覺得自視高人一等的仙君們會出來個特例獨行者?”


    青塵想了想,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貴人隻會想著跟比他更貴的人結交,怎會舍下身段跟窮人稱兄道弟,若真有那麽一日,那貴人定有所圖。


    “他圖什麽?北境環境雖不如仙靈界,但勝在靈氣充沛,神器比比皆是,再怎麽有所圖,也圖不到這外表光鮮的仙門中來。”


    這番話說的條理清晰,是以君憶看青塵的眼神又深了幾分。


    沉吟片刻,君憶話鋒一轉問她餓不餓。


    青塵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好好的聊著明川仙君上界的事,怎麽突然扯到餓不餓上來了。


    說起來她還真有些餓了。


    早先那頓飯沒吃上幾口,也不知那菜是哪個新掌勺的弟子做的,好似鹽巴不要錢一樣,鹹得她去玉衡殿後喝了不少茶水。


    “是有些餓了,不過這個時辰找弟子來做飯也太麻煩了,再等等吧。”青塵摸著餓扁的肚子道。


    “不是說餓了會腹痛嗎?那就先吃點麵條墊墊。”


    青塵擺擺手,“我沒力氣做飯,再說麵條還得揉呢,不是更麻煩嗎?”


    “我來做。”


    “啊?”


    “不想吃嗎?”君憶看著她的反應以為她不喜吃麵條。


    “你方才說啥?”青塵後知後覺的盯著君憶的臉瞧,方才她一個恍惚漏聽了前一句話。


    “你既腹痛就過幾日再吃飯菜,先吃麵條養養。”


    青塵連連搖頭,“不是這句。”


    “那是哪句?”


    “不想吃嗎上麵那句。”


    君憶立馬明白過來,裝作不知她又想使小性子,笑言,“總歸不是出去吃,走吧。”


    “哈?我沒聽錯吧?你這是要給我做飯的意思?你做給我吃?做什麽?麵條還是飯菜……”


    “去就知道了,快些走。”


    半個時辰後,一碗香氣四溢,湯水清淡的麵條就做好了。


    君憶從頭忙到尾,做好麵條還親自端去給青塵。


    “快嚐嚐看。”


    青塵盯著這個比她臉還大的麵碗,有些哭笑不得,“神仙花,你至於嗎?我就算再餓也吃不下這麽一大碗麵條啊!”


    “沒關係,吃多少算什麽。”


    這怎麽能沒關係呢,這可是他第一次下廚給她做吃的,就算不好吃她也會吃完的。


    可是吧,這一碗著實有些驚人,怕是壯年漢子都會給撐死。


    “要不這樣,你陪我一起吃,我們一人分一點。”


    君憶做這碗麵條的初衷是想穩住青塵的情緒,不管如何,在他未拿到那顆丹丸前,盡可能拖一時算一時。


    “好。”君憶起身拿了隻大點的碗,夾了好些麵條過來,估摸著剩下的她應該能吃完,才將麵碗又往她麵前推了推。


    青塵瞟了一眼還跟小山一樣的麵條,頗有些頭疼。罷了,盡量吃吧。


    她拿起勺子先喝了一口麵湯,清湯入口,鮮香不膩,麵條的香氣躥騰上來,肚子立即發出響應。


    咕咕……


    好一陣響亮的催食聲。


    青塵尷尬的抬眼去看君憶,卻見他端著碗吃的正香。


    見她看過來,君憶才抬頭看她,“怎麽了?”


    “沒…沒怎麽。”她才不信他沒聽見呢,不知他現在作何感想。


    自青塵上山後,君憶要求弟子嚴格執行的規矩全然拋到了腦後。


    再不會說什麽食不語坐端正。


    往常那些敢在他麵前放肆的弟子,被罰得聞他名就發怵,以至於外院打雜的弟子無論新老看見他就躲得丈遠。


    說起弟子,他忽然想起那個被趕出去找雲竹的弟子了。


    君憶做的麵條味道口感確實好,青塵吃了好多感覺有些撐,見他放下筷子在沉思,也放下手裏的筷子,看著他問道,“想什麽?”


    君憶思忖著她對雲竹本就心有芥蒂,況這事還牽扯到仙尊,絕不能讓她知曉其中關聯。


    “在想一件事。”


    “什麽事?”


    “想讓你近些日子不要動怒,可又怕你做不到。”


    君憶這人冷漠時一個眼神能把人冰凍三尺,但想暖一個人的時候真的就如那春日曦光暖徹心扉。


    青塵微張著嘴,不知該說什麽好。過了好一會兒,她囁嚅著,“你這人真是……”


    “真是什麽?”


    真是悶騷!


    青塵心裏這麽想著嘴上卻沒說,隻覺得自己真是個賤兮兮的性子,人家待她好一點,她怎麽還覺得別扭渾身不自在呢?


    她連忙岔開話題,問君憶,“蒼山行定好人了嗎?”


    “你想去?”


    嗬,問的這麽直接,是猜到自己必定會去了?


    青塵說道:“我覺得我是最合適的人選。”


    “目下不是!”


    “什麽意思?難道說我昏迷的這幾日仙門又收新弟子了?”


    “並沒有。”


    “那為何?”


    君憶原打算說風無為脫不開身,他還有別的事情要辦,轉念一想,解釋那麽多她也不一定肯聽,直接迴答,“我不放心你。”


    “這有什麽不放心的,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去。”


    正因為不是她一個人去,他才更不放心,要知道很多事情就是趁人多的時候最易混水摸魚。


    青塵也有自己的打算,她獨立慣了,向來習慣自己的事情自己動手解決,就如偷丹丸這事,君憶出手肯定比自己的勝算要高,但她還是不能把關乎性命的事假手於人。


    君憶心中所想與她幾乎如出一轍,他鐵了心要做一件事從來不會顧及後果。


    按說他陪著青塵隨行是最好的選擇,但他這次卻不想把她禁錮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


    這麽做雖能最大程度的保障她的安全,但同時也將自己暴露在青塵眼前。


    一旦他離開過久,青塵肯定會起疑心,而且被懷疑還會牽連她。


    雖然他被發現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曆經過漫長孤寂的歲月後,他終於想明白一點,為世人,世人再好,也不如她陪伴。


    既決定餘生為她,那就傾盡所有隻為她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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