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月教各部雖然時常有口角之爭,但麵對共同的敵人時他們還是會團結一致,槍口對外。練紅塵沒想到自己也有被五行護法相救的一天。九言殺手的合擊絕招不容小視,五行護法才出招便已喪失行動能力。


    高樓烈焰轟炸,正在從最高層開始坍塌,聶離殤大唿道:“快撤退,這裏就要塌了!”他身為少主還要考慮弟子們的安危,以最快的速度拂掌擋去一批九珍堂死士,護著黑武士撤退。


    與此同時,聽得鐵鏈哢嚓的聲響,整座空中樓閣就要從高處砸下,五行護法可都還在下麵,可謂是無一能幸免。千鈞一發之際,練紅塵再施展傀術大法,一人之力控製著五大護法撤退。實在驚險萬分,就在他們撤出大堂的那一刻,樓閣完全砸下,強大的衝擊力震蕩得近處的人飛出好遠。


    聶離殤鬆下一口氣,看著熊熊燃燒的高樓,勝利是屬於他們的,搗毀九珍堂也隻需一夕。“少主,我們勝利了!”練紅塵如釋重負,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沒有擒住金貫中,不過九珍堂是他的根,根基已毀,不足為懼。聶離殤趕忙吩咐道:“紅塵,快去黑鷹傳書給芊芊,通知閬苑展開行動。”


    香淚看著眼前這個讓她欲罷不能的男人,如此危急關頭心裏還惦記著那個女人,醋意早就散發到周圍了。“水護法,你額頭上都出現馬車軲轆印了!”木護法打趣著,頻頻遭到香淚點白眼。鬧騰聲中,火護法悄悄走開身,我得比紅塵快些下手,放出黑鷹向聶孤報信。


    青城派在天亮前一刻也收到了九珍堂被毀的消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無道司命會心一笑,準備下山與金貫中合圍偷襲天龍寨的事宜。所謂兵貴神速,其疾如風,其徐如林,聶孤帶著人馬潛伏在外,靜待黑夜再次降臨。


    青城弟子似乎沉浸在門派威震江湖的理想生活當中,全然不知危險靠近。與往常一樣,練著劍法,談論著人間正道。鍾默靈負責守衛山門,他已經發現了山下不同尋常的氣息。以往這些隻需報告給無道司命,一切全憑他做主,可今日他人不在。更詭異的是黑袍也不知所蹤,事態緊急,鍾默靈不得不去敲伯恆子的房門。


    “大師伯,弟子有要事迴稟,我能進來嗎?”鍾默靈小心翼翼地訓問道。裏頭沒有一句迴音,忽而聽得天崩地裂一聲,隱隱感受到門扉顫動,又一並傳出痛苦的哀嚎。鍾默靈暗叫不好,定是大師伯重傷難愈。他不再出聲,隔著門縫果見伯恆子重傷昏厥在臥榻之上,尋思著青城派也不再是太平樂土,唯有撤退保身以圖後計。


    如今青城派動蕩,岌岌可危,仲擎子又金盆洗手退隱江湖,也隻有季康子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了。他隻剩半條命,這些日子以來就會躲在房裏唉聲歎氣,不過拿住他或許還有用。如此想著,鍾默靈便溜進他點房內稟告著一切事宜。


    “師叔,大事不好!山下有魔教妖人潛伏,就快要包圍青城山了。”鍾默靈伴著嚴肅的表情和緊急的口吻,任誰看了或聽了都會深信不疑。季康子畏懼死亡,趕緊吩咐道:“那你還不快去稟告你大師伯,來我這裏幹嘛?防禦大陣趕緊準備起來!”


    鍾默靈再次湊上前道:“師叔有所不知,大師伯為慈航劍絕所傷,傷勢至今都未能痊愈,這會兒還在房中穩固傷勢,弟子看見他吐血了。連目空大師都能命喪劍訣之下,慈航劍絕果然不是吹噓的。我師父已經身亡,從小到大就隻有師叔待我好,我想帶著師叔和一部分弟子先行撤退,以保存青城派一絲實力,還望師叔應允。”


    患難見真情,季康子還不知伯恆子具體情況如何?要真做了逃兵,萬一掌門師兄怪罪下來,那可是沒有人能夠擔當的。鍾默靈見他搖擺不定繼續說道:“師叔,若青城派無事,以你的往日的功勞和如今的狀況,大師伯不會怪罪您的。若真有個好歹,日後還需您來主持青城派,統領弟子們立足武林啊!弟子一定奉您為掌門。”


    魔教之事可大可小,有鍾默靈這句首肯,季康子對於掌門之位倒是樂見其成。下定決心道:“好,你快去準備,帶上我院裏的所有弟子撤退。”盤算得逞,鍾默靈喜笑顏開,迴道:“多謝師叔!”


    伯恆子立於窗前俯瞰山河,歎道:“老四,你就為門派再做好最後這件事吧!為兄的多謝了。”一步廢棋還能走出他精彩的一步,整個青城派都將牢記他卓著的功勳。


    鍾默靈特意選了條並不起眼的小路下山,可往往越是這種隱蔽的小路就越會被人潛伏。就要離開青城山通往新世界的大門,鍾默靈和季康子雙眼放光,仿佛就要迎來希望的光明,可不想撲麵而來的卻是銀光飛掠,殺神奪魂之劍。


    鍾默靈穿劍伏刺,噌鏘一陣過後,趕緊將季康子護在身後。一黑一白兩柄寶劍宛如遊龍迴鞘,再看時,天地雙煞赫然立於眼前。“天地雙煞!”季康子震驚唿道。楊蘭心陰陽怪氣道:“冤家路窄,還當是誰?原來時手下敗將季康子!今日想好拉誰來擋劍再逃跑了嗎?”劉天澤眼神示意她退下,局勢整緊,時間不該浪費在廢話之上。


    劉天澤問道:“季康子,你們這是要到哪裏去?”鍾默靈代為迴答道:“掌門命我們去接管飛虎鏢局,怎麽兩位今日會有閑暇時間來我青城山遊山玩水?”劉天澤眯眼笑著,倏而笑意凝固而厲色暴漲,黑鐵劍毫不留情的劃去,劍氣迴蕩霎時削下對方一縷垂發。鍾默靈麵不改色,可心中的恐懼逐步蔓延全身,就快走不動路了。


    “少跟我打哈哈!”劉天澤以王者的霸氣震懾眾人。季康子見此情狀也不打算糾纏下去,碧落黃泉劍的威力仍在腦海上演。“哼,你以為我不知道魔教已經青城山團團包圍?你們遲遲不動手還不是畏懼我大師兄的威名,說那麽多幹什麽?要動手盡管出招!”


    劉天澤再次審視季康子,倒是還有積分骨氣,說道:“殺你何必大費周章。既然知道我神教的手段,你當識時務。如果你肯說出伯恆子的傷情,今天我們便饒過你和你的一幹徒弟。恩怨情仇他日再計較!”


    這是有意放他一馬,就看季康子如何取舍?一邊是門派安危和氣節,一邊是自己和弟子們的身家性命,要即刻做出抉擇也不容易。鍾默靈自當是保命要緊,急忙迴道:“大師伯身受重傷,劍傷難愈,我們不想再與鏡月教為敵,所以先一步撤退。你們要做什麽,便去做吧!”


    劉天澤聽後很滿意,攜手楊蘭心大笑離去,層林中迴蕩著他的嘲笑聲。“季康子,你還不如自己的徒弟通達,今日暫且放過你,別讓我再遇到你!哈哈哈……”季康子氣急敗壞,可又無可奈何,不能說鍾默靈做錯,但他往後名聲可就臭了。轉而一想,好像也沒有什麽好名聲,果然還是性命攸關。


    天地雙煞飛速趕迴營地稟報這一重大消息。他們夫妻兩為先鋒小隊就是探查虛實的作用,如今也不必趁夜偷襲。大可大張旗鼓地進攻,而且這才符合聶孤的作風,不落神教的威風。“好,我們這便殺上山活捉伯恆子!”


    號角聲伴著令旗揮動,鏡月教的黑武士從四麵八方攻上山。青城弟子大駭,這波襲擊來得快如閃電,事先居然一點痕跡都未察覺。正想稟告大師兄早做布置,哪知大師兄已不見蹤影。弟子們的劍陣勉強抵擋著,鏡月教聲勢浩大,在氣勢上已經壓著他們,再加上師尊和大師兄無影無蹤,從心底就開始亂套,劍陣威力根本發揮不到三層。


    照顧伯恆子日常起居的一名弟子慌慌張張地跑來稟告,黑武士幾乎逼近身後,他顧不得許多,邊撞門邊大叫道:“大師伯,不好了!魔教攻山,您快出來主持大局,師兄弟們快要頂不住了!大師伯,大師伯,大師伯您開門啊!”


    劍光飛掠,那名弟子再也叫不出一句,滿臉驚恐,連眼睛都來不及閉上。天地雙煞出劍速度極快,大門早已震得四分五裂,大可直搗黃龍。看到伯恆子頭發披散著趴在臥榻之上,劉天澤更是心頭大喜。楊蘭心笑道:“澤哥,老頭果然沒有說錯,伯恆子受了不治的重傷。”


    劉天澤雖然得意,但還是留了個心眼,躬身作揖道:“小弟見過周師兄,一別多年,師兄風采依舊啊!”伯恆子輕咳著起身道:“師弟說笑了,殘身病體的何來風采?師弟、師妹浩浩蕩蕩來我青城山所謂何事,不知為兄可有能幫上忙的地方?”


    聽起若有若無的氣息急轉,劉天澤更加確信伯恆子身體抱恙。這隻猛虎也有斷牙的一日?支著劍儼然一副王者的樣子迴道:“當然,這件事還非師兄幫忙。”伯恆子明知故問道:“究竟是什麽事?”


    楊蘭心翹起蘭花指道:“我虛無門最大的秘密便是琅環寶藏。師兄你揚言一統江湖,又從郭師兄那裏霸占藏寶圖日久,是不是也該讓我們漲漲見識?”劉天澤補充道:“更重要點事,還得借師兄您的人頭一用,也好讓師弟師妹們到聶教主麵前邀功一番。”


    伯恆子疑問道:“聶孤他人呢?”劉天澤迴道:“教主即刻便到,師兄您就別再想什麽歪主意了!”伯恆子意味深長地笑著,翻翻手道:“那你們自己過來拿!”


    周博然向來卑鄙無恥,劉天澤恐其中有炸,沒有立刻上前。倒是楊蘭心有些著急了。“澤哥,他不過是裝腔作勢,不必怕他。”說著舉劍挑刺,正要擊中伯恆子之時,一隻暗手從柱簾之後打出。陰寒的爪力混合劍氣,一下震開白隕劍,隨之而來的是隱隱的爪鋒,楊蘭心根本避不開這擊。好在有劉天澤在,“寒風凜冽”輔以“日落黃泉”,鐺的一聲雙方都退開數步。


    “原來還有高手潛藏,你是誰?”對方武功很高,所用招數更是前所未見,實力不容小覷。劉天澤慶幸自己剛才留了個心眼,楊蘭心更是驚魂甫定,差點中了暗算,周博然果然陰險。“先生,你先行離開,這兩個人交給我!”


    身形嬌小,聲音更是不辨雌雄,黑袍加身,戴著蝴蝶麵具,天地雙煞從沒聽過這號人物。當即擺好陣勢,碧落黃泉劍劍鋒相擦,十字劍氣斬橫斷一切。黑袍左臂聚功,隱爪拂身,但見五指劍鋒衝出,震得雙方再次卻步。


    伯恆子趁機逃出門外,劉天澤隻是瞄了眼也不打算去堵截,眼下的黑袍才是他們都對手,外頭可不比裏頭容易,教主的可怕他會知道的。楊蘭心點腳騰起,白隕劍迴削,劍氣化作寒風撲麵,劉天澤乘勢輔助劍風白雪洋灑,又是碧落黃泉劍中點合擊殺招“秋花似雪”。此招一出,周身迴旋劍氣,仿佛置身暴風雪田。


    黑袍冷哼一聲,五指劍鋒百試不爽,他才出了一隻手而已。陰冥神爪霸道無比,隔著一丈就有傷人性命的風險。狂爪揮舞,五道劍氣不斷交織,就像一把鑽頭,勢不可擋。劉天澤夫婦雙雙拂劍防守,與黑袍的利爪交擊,又被他一掌打退數丈。


    黑袍沒有想纏鬥,飛身而出,衝天放出響箭,九珍堂殺手集團聞訊從各個房間暗道衝出,一下子又奪取了大半主動權。劉天澤夫婦大駭,調整步伐再次追尋而出,誓要與黑袍再分個勝負。


    伯恆子一路逃到大殿廣場,頭發散亂,任憑大風刮揚,早已沒了一派之主的模樣。聶孤將將殺上山便遇著他,淩空而來恍如天神降臨,令人壓迫。“伯恆子,你也有今天?”點步滑身一下來到他身前。


    豈止是聶孤像見伯恆子,伯恆子更是巴不得早點遇上他,也好早一刻了結。“聶教主果真大英雄,知道要取青城派得挑老夫身體抱恙之時?”他的諷刺毫無殺傷力,換作以前聶孤或許也做不出來,可吃多了虧腦子總該清醒清醒。不屑道:“比起周掌門縷屢屢偷襲之舉,本座自歎不如!廢話少說,交出琅環寶藏圖,本座讓你死得舒服些。”


    伯恆子一並笑著道:“你也算是當世巔峰高手。好,給你個較量機會,吃我一掌!”寒冥掌突如其來,聶孤趕忙以運起重明神功接下一掌,卻是連連卻步,不禁大驚道:“你怎麽……”答案顯而易見,這次有中了他的奸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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