閬苑相信聶離殤不會虧待姚觀音他們,可惜他真很無知。就算她與全武林為敵也不可能投靠鏡月教。不屑道:“你我從來不是一路人,你若有條件就開。別讓這頓飯毫無意義!隻要你開口,我會把琅嬛寶藏的線索分享給你。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讓步。”


    環顧四周,鏡月教六大高手對閬苑她們三人,論實力不相上下,極有可能閬苑三人完勝,若非看在姚觀音幾人還在他們手上,早就已經大殺四方。聶離殤用盡手段卻隻換來一句“不是一路人”,若他非要強求,她當如何?歎道:“寶藏這東西虛無的很,我心中所求為何難道你不清楚嗎?”


    閬苑淺笑道:“緣分這東西也是虛無縹緲,就好像是風,風過了,便過了。看來我所能拿出的誠意滿足不了少主的口味。酒足飯飽,多謝少主盛情款待,請恕閬苑先行告辭。”閬苑起身,傲雪、迎鬆緊跟,方向正朝大門外。


    金護法喝道:“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的,我五行宮是你們可以如此隨意的地方嗎?”黑武士得令,從四麵八方躥出合圍。閬苑心中冷笑道:不愧是魔教,不按套路出牌。火護法認得迎鬆,是個麻煩的家夥,況且他們暫時還不想開罪伏龍山莊,勸道:“芙蓉劍俠,你本不在今日受邀之列,更與我們五行宮無仇無怨,請便吧!”


    閬苑是一定要留下的,至於煉獄修羅,她之前與五行宮結怨頗深,既然來了就不好走了。迎鬆看著一個個小輩,如今都敢蹬鼻子上臉,好狂的口氣!笑道:“我奉命保護閬苑周全,閬苑姑娘未走,我怎可離開?”木護法見她不識相,冷冷道:“我等敬重伏龍山莊才稱你一聲劍俠,你不過區區一介奴婢,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話音剛落,隻見金光咋現,木護法臉上吃痛,跌落在地,一邊臉上的鞭痕已經將皮肉綻開。“你?”木護法不想她竟敢當堂行兇?黑武士們見護法受辱,奮起群攻,迎鬆降龍鞭唿倫,如芙蓉盛放瞬間擊垮所有人。


    迎鬆脾氣大人盡皆知,她有她的驕傲,最討厭別人罵她是奴婢。降龍鞭還冒著耀眼的金光,迎鬆輕甩收迴,冷哼道:“聶孤都不敢如此跟我講話,小小五行宮的護法就敢對我唿來喝去。你們有本事的盡管亮出來,我看誰能攔我?”轉而對閬苑道,“姑娘,你若是想走,那咱們就走吧!”


    芙蓉劍俠俠名不虛,有狂傲的資本,沈傲雪也暗自歎服,當日若是和她動手,不會比對付李沐風輕鬆。閬苑點頭示意,如此便離開為妙。香淚搶步上前,玄冰掌凝氣攻襲,迎鬆手疾眼快,橫鞭勁甩,使得一手“百花殺”,鞭影四散又即刻凝成一線,重擊之下地板橫飛。


    水護法驚駭,不想她武功如此之高,站定後道:“看來芙蓉劍俠非要與我們五行宮過不去,那香淚唯有鬥膽共邀幾位弟兄,請劍俠一展所長,好讓我們知難而退。”其餘四大護法聞聲各站一位,即刻便能啟動五門七煞陣。


    閬苑好意提醒道:“劍俠當心,這是他們五人的絕殺陣,五門七煞陣。五人一體,同心同德,威力不容小覷。”迎鬆不懂此陣,但對於五行護法的武功很是熟悉,笑道:“姑娘不必擔心,還請你與道長移步一旁,替在下壓陣。”


    四大護法聯手,其實力已經和沈傲雪不相上下,她實在不知五人聯手會是怎樣一番光景?既然迎鬆信心滿滿,她們不好掃她威風,站開一旁觀戰。已經到了動粗的地步,聶離殤也不想阻攔,或許這兩人留得住,她也被留下。靜靜欣賞著雜耍似的比鬥。


    五大護法各自施展絕招憑著迅捷的步伐穿梭自如,又能彌補互相之間的不足。迎鬆幾下躲閃避開功力最強盛的水護法和火護法,忽而金鞭衝天,迴旋而落,數十道鞭影恍若數十道天雷,伴著強勁的劍氣,轟隆一聲金護法和木護法長鞭與金剛圈打迴自身,土護法被一招席卷全身大穴再中罩門,像是被抽筋的龍蝦,蹦躂不了。驚駭不及的水護法和火護法正欲發掌,哪知降龍鞭來的更快,鞭長自有鞭長的好處。金龍翔天,蜿蜒穿行,兇猛的劍力一下衝開二位護法,刹那間將他們擊落在地。


    迎鬆並不懂陣法,能夠輕鬆戰勝他們,完全是因為太熟悉他們的武功。木護法驚唿道:“你怎麽會我神教的千雷神鞭?”方才那招“五雷轟頂”分明是千雷神鞭中的殺招,木護法修習多年都未能練成,今日竟在別人手裏看到,實在是奇怪。迎鬆收迴降龍鞭道:“十八年前五行宮還未脫離月宮,而今自成一部實力卻遠不如從前,鏡月教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聽其口吻似乎對鏡月教很是熟悉,世人隻知道迎鬆是時夫人的丫鬟,深得時夫人器重,但她十六歲以前的過往江湖中人知之甚少。眼下看來,她與鏡月教必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打也打過了,沒必要再在此地浪費時間。三人剛想離開,忽而一聲道:“就這點微末伎倆也能登堂入室,大擺威風,實在可笑。先接貧僧三掌再說!”聲音還在迴想,忽的一枚金鈸環切而來,引得風聲颯颯。閬苑和沈傲雪皆是一驚,這個聲音分明是目中無人的目空和尚!


    迎鬆橫鞭甩擊,金鈸哪裏來哪裏去。哪知來人速度極快,一下又掐著兩枚金鈸發掌襲來,這次反倒是鞭長不利於行動,迎鬆未來的及出鞭,目空和尚已架著金鈸猛砍。閬苑不知何時取下的天悲琴,琴音顫動一下打掉金鈸。目空沒有金鈸在手,厲掌仍不可小覷。四掌交纏,一下點中迎鬆要穴,算是鬥敗一人。


    目空轉身大笑道:“伏龍山莊言過其實!”看著閬苑二人更是沒好臉色,怒喝道,“臭丫頭,臭道姑!我們又見麵了。”隻怪目空太過得意,迎鬆哪是這麽容易敗的,還將後背留給她,大好時機自然得把握。沈傲雪不懷好意地笑著,目空對她這種人討厭至極,剛想出手,哪知背後先是一掌,打得他衝步前俯,差點跌倒。


    所幸有神功護體,才不至於受大內傷。目空轉身驚異地看著迎鬆問道:“你是怎麽做到的?貧僧的點穴從來沒有失過手。”迎鬆輕咳一聲道:“怪隻怪大師太輕敵,這世上就沒有我解不了穴。”大和尚武功太高,迎鬆已經知道自己不是其對手,能偷襲得手實屬僥幸,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上前拉過閬苑快去而去,嘴裏說道:“諸位若想考驗我伏龍山莊的武功大可上前來伏龍山莊,今日我等就不奉陪了。”沒走幾步,又聽人道:“我神教的逆脈訣,何時成了伏龍山莊的武功?”說時遲那時快,門口又衝進一人,還沒看清來人是誰,隻覺掌力渾厚,一下將她們逼迴屋內。


    來人躍過三人騰身落地立於大堂中央,教眾們詫異,卻不敢怠慢,連帶著聶離殤都起身迎接,紛紛道:“屬下等參見教主!”三人迴身看著聶孤的背影,各有所思。這下是真的走不了了。聶孤見到先一步而來的目空和尚喜出望外,雙手攙扶道:“大師輕功卓越,聶某自歎不如。有您相助,我神教如虎添翼,一統武林,指日可待!”


    “聶教主客氣了!”目空一口氣得以喘迴,真氣凝結身體已無大礙。眾人再驚,和尚是教主請來的,難怪武功如此之高,可以說是高的可怕。聶孤轉身看到的皆是熟悉的麵孔,就數閬苑最驚訝。聞名不如見麵,原來此人就是聶孤,細細看來與聶離殤有幾分相像,難怪看著眼熟。閬苑叫悔已然遲了。


    “小姑娘,我說過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麵的。見到本座,可有感到一絲驚喜?”聽到聶孤的話,聶離殤不禁升起一陣擔憂,不知是福是禍?隻是他從未聽父親提起過,他還認識閬苑。閬苑淡然一笑道:“聶教主好興致,今日不辦那神秘的黑衣人了?”


    聶孤隻是默默笑著,並不答她的話。轉而道:“今日我兒宴請於你,酒菜未動,怎麽就著急離開啊?”眾人已經越發看不懂這混亂的局麵,好多事情隻有閬苑清楚。閬苑迴道:“自然是菜不和我胃口。”


    一語雙關,好個有趣的丫頭,聶孤是真的看好她,又道:“我兒相貌堂堂,武功也不差,擁有的家產數以萬計,如果你願意本座親自給你們保媒。”水護法當堂急眼,可又不敢出聲,教主怎麽會如此?眾人也實在想不通。聶離殤也是一驚,父親不像是在開玩笑。


    “聶教主的玩笑話請點到即止。我神龍山莊因你鏡月教而滅,如今我還能站在這裏同你講話不過是看在當日你救我一命的份上,大家遲早是要兵戎相見,你又何必多此一舉?”父子兩沒一個正經,閬苑不知這樣的人怎麽當上的魔教教主。


    聶孤今日的話特別多,又道:“誠如當日所言,殺害你神龍山莊滿門的另有其人,其實你心裏清楚的跟明鏡似的,那幫匪徒不過冒用我神教之名行兇,可偏偏那些所謂的正道人士就是要上當。你本就為武林正道所不容,何必再處處維護他們呢?”


    迎鬆站出來反對道:“我伏龍山莊與神龍山莊情同手足,就算其他各派對閬苑有誤解,但伏龍山莊一定力挺到底!”聶孤看著迎鬆莫名可笑,說道:“伏龍山莊也好意思以正派自居?若是讓世人知道,伏龍山莊坐鎮的兩大高手皆是出自我鏡月教,你覺得他們會如何?迎鬆師妹!”


    “哦?原來是聶教主的師妹,難怪會逆脈訣這等高深的武學,是貧僧眼拙,不識真人之相。”目空聽過鏡月教兩大奇功,身懷重明神功的聶孤自然不再話下,可區區時夫人身邊的丫鬟學得一兩招逆脈訣就能傷到他,果真不簡單。


    閬苑和沈傲雪都沒想到迎鬆和時夫人居然出身魔教,這些年來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就不得而知了。不過之前是有聽過聶孤與時夫人的一些傳聞,本想著這兩人八竿子打不著,多半是謠言,沒想到真有牽連。五行護法輸的心服口服,敗在教主的親傳師妹手下也不算冤枉。


    “既然你還叫我一聲師妹,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還請師兄不要再為難小妹等人。今日我們單純赴宴,若有其他事,擇日再商量不遲!”眼下不宜動手,根本沒有半點勝算。聶孤哪會輕易讓她們離開,說道:“擇日不如撞日,師妹要走請便。這位道長想走,也請便,不過閬苑姑娘必須得留下。”


    “臨行前時夫人有交代小妹,保護閬苑周全,師兄此舉著實為難小妹。”打是打不過的,迎鬆隻望聶孤能看在昔日情誼可以放她們一馬。


    聶孤微露怒色道:“能讓你走已經是給你麵子了。還記得你和李沐風答應過我什麽?師父本是派沐風潛入伏龍山莊,伺機控製山莊大權的,可她自己把持不住愛上了時宇擎,還為他生下了孩子。直到那孩子五歲了,我才發現。至於你就更加可惡,你是本教最厲害的鏡子殺手,師父從小對你悉心栽培,可你一心向著沐風,說叛教就叛教。若非你們答應,此生不會與我作對,我怎會輕易放你們離開?可如今你們都在幹什麽啊?”


    教眾們之前有聽說神陽殿月宮有位鏡子殺手統領五行宮,可後來不知所蹤,還以為遭正派中人殺害,竟不想是與時夫人一起叛教了。一晃已經快要十八年了,從那以後鏡月教再未設立鏡子殺手,五行宮也脫離月宮自成一部。


    “往事已矣,多說無益!”屋外一聲千裏傳音震得桌上茶盞微微顫動。伴著陣陣香味,一雍容華貴的夫人從天而降,飛身而來,落在眾人身前。“夫人?你怎麽來了?”見到時夫人,迎鬆驚異,不知道她來的時機會不會太尷尬,照此情景,稍後必有一場惡戰。


    多年未見,風姿依舊,聶孤歎道:“今天是什麽日子?貴客紛至遝來,竟連時夫人都有興趣踏足我鏡月教勢力範圍。”滿堂高手,時夫人大多都認識,隻是不知眼前的頭陀為何人?不過這都不重要。


    “師兄,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啊?”時夫人先禮後兵,倒也不著急問罪。聶孤不清楚她的來意,笑道:“師妹消息倒是靈通,知道單憑迎鬆一人應付不了我們,所以親自前來,可惜你未免太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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