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來了?”閬苑如釋重負,可又立馬憂心懸起。姚觀音輕拍閬苑小手,示意她安心。姚觀音來去如風,想捉住她是難,但此刻她自投羅網,想走也不容易。她的本事閬苑知道,對麵的夫妻兩更是明白,不過是多一個人質罷。


    “十幾年不見,三姐風采依舊啊!”楊蘭心一貫的熱情招唿,心中說不出的高興,本是抓一個閬苑就行,如今抓一送一。姚觀音翹起蘭花指,遮羞一笑道:“那是,我一如當年光**人。倒是你們兩位,還以為是什麽大作為,原來不過投靠了魔教。成天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好好的人愣是給活成狗樣。六妹,你可得抽空出去散散心,唿一下自由的空氣!”


    姚觀音罵人還笑嘻嘻,齒笑他們甘願淪為別人的部下,著實惱人!“三妹,看來十幾年來跟老四學耍嘴皮子學得不錯。隻是不知道你的武功有否像嘴巴這般有長進?”十幾年不見,誰也不清楚對方長進多少。隻不過看閬苑這般身手,就知其他幾位沒少下苦工夫,天地雙煞一時間也不敢貿然出手。


    “你們還等什麽?就讓在下領教千手尊者神通!”土護法尚有餘力,抄起鐵拳打來。隻見寒光一閃,都沒看到她出手,十幾隻燕尾鏢悉數攻向土護法周身大穴。他的銅皮鐵骨之前已被血影羅刹所破,若是中招,必死無疑。金護法奮力甩過金剛圈,加上土護法避身躲閃,雖割開了他的肌膚,卻全中黑武士死穴。


    “哎呀,老矣,老矣,這都能打偏!”姚觀音拍著額頭懊惱。千手尊者暗器天下第一,今日算是真正領教了。閬苑的金針渡穴雖然刺穴精準卻無殺傷力,畢竟醫者仁心。局麵僵持始終不利於閬苑母女,魔教應援會陸續趕來,那時更加遁逃無望,唯有主動出擊。


    “女兒,還記得娘給你普及過的碧落黃泉劍法嗎?”姚觀音小聲詢問。閬苑點頭默許,一個人或許不能阻止他們夫妻兩聯手,但是她們兩人情況會大大不同。“好,你攻乾位,我攻坤位,必不能讓他們形成陰陽雙劍合二為一的勢頭。”


    劉天澤機敏,自然知道姚觀音打得什麽主意,與夫人對視一眼,雙雙舉劍。姚觀音出招迅速,以雷霆萬鈞之勢出手,千葉手幻化千道手影,無數燕尾鏢如暴雨侵襲。劉天澤夫婦沒有硬接,隻顧閃躲,但兩人又不敢分開。不知情的黑武士舉刀抵擋,誰知利刃一沾燕尾鏢便火星四濺,產生爆炸。


    燕尾鏢是姚觀音的獨門暗器,每一鏢都經過硝石硫磺淬煉,或許一枚飛鏢的爆炸威力不值一提,但是數十枚一起爆炸就效果拔群了。天地雙煞自以為躲著飛鏢就行,可還有閬苑的金針散射,金鐵相交瞬間火光炸響蒼穹。夫妻二人一齊以氣禦劍,劍氣迴蕩擋住飛爆攻擊,正當長劍收手之際,閬苑扯出腰帶席卷,勁風迴掃,小小一條腰帶竟也威力無窮。


    楊蘭心匆忙躲閃,終是一步跳開丈夫。劉天澤搶步,企圖站迴妻子身旁,奈何姚觀音的燕尾鏢源源不斷,這母女二人配合有素,默契度絲毫不低於他們夫妻兩。正時太陽落山,天色一下子沉入黑暗,逢夜作戰,有利有弊,卻可能是弊大於利,要麵對的可是兩位暗器行家。


    閬苑揮掌直擊楊蘭心。碧落劍法悠揚綿長,但是後勁不足,閬苑憑著腰帶柔軟之力,花招太多,又踏著星宿步伐,所有對付她的劍招像是石沉大海,不起波瀾。而閬苑掌心藏鋒,指尖為劍突襲的指尖劍已經傷著楊蘭心的後背。劉天澤見妻子陷入苦戰,自己又被姚觀音糾纏不休,當下用劍挑起一名黑武士,不僅擋去所有燕尾鏢,也使姚觀音不得已躲閃。


    閬苑的腰帶就要纏上楊蘭心的脖頸,說時遲那時快,黃泉劍法力沉迸發,碧落劍法承上啟下,瞬間將閬苑的腰帶絞斷成四分五裂。姚觀音隻一個恍惚就讓他二人碧落黃泉劍合體了。劉天澤騰身躍地一招“秋風蕭瑟”,楊蘭心下路緊跟“秋花似雪”,劍鋒迴蕩似是要將人撕裂。閬苑暗叫不好,金針散射以作抵禦,妄想以“神龍騰飛”避開二人的殺招。哪知他二人雙劍合璧使出“冷月寒秋”,兩道劍光合二為一威力暴漲百倍,劍光所到之處皆是寸草難容。


    閬苑危急,姚觀音浮空而上,唯見千百手影同時發鏢,猶如淩波飛燕,所有燕尾鏢合成一片,就像一隻大鳥橫穿人群,火光飛濺,遠遠望去好似火鳳涅盤。劉天澤二人彈指動劍,陰陽雙劍天遊地巡,如蛟龍出海,一瞬間擊潰燕尾鏢群,天響地動。


    漫天火光飄落,一時間看呆眾人。閬苑剛站穩腳跟,正慶幸逃過一劫,忽然覺得一陣劍氣飄過,聽得一聲“走!”被姚觀音輕搭肩頭,一腳飛燕踏空,起伏著身子消失在夜空當中。天地雙煞收劍追擊,奈何輕功有限,怕是追不上她二人。


    聽到外頭嘈雜不斷的動亂聲,硯心欲出門一探究竟,沒想到守門的丫鬟悄無聲息地暈倒在門外。她心係吟風公子,顧不得其他闖入浴池,隻見吟風公子**上身,立於浴池中央。


    硯心未經人事,第一次看到如斯場麵,趕忙別過身。公子鎖骨勾魂,讓人平然心動,縱然對自家公子是喜歡不已,卻又不敢逾越規矩,致歉道:“公子,硯心無意冒犯,但是有人闖入月宮,門外的丫鬟已經被打暈。”


    吟風用盡全身氣力想要硯心找來解毒之物,卻隻能咋舌。“快……找,七……色……”硯心沒有聽清,不得已隻好轉身請教公子。可公子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艱難地想要抬起手臂,不像是被點了穴道。“七色?”硯心腦海裏來迴搜索,突然大喊道:“是要七色紫莧吧?我這就去給公子找。”吟風這才鬆下一口氣,總算孺子可教。


    聶孤聽聞是閬苑潛入神陽殿,本想親自出馬,卻不料半路遇上求助的阿丁。閬苑的獨門點穴手法可讓她頭疼,但縱然是教主聶孤也無法解開。一氣之下強行運功,為聶離殤疏通經絡,霸道的內息湧入,穴道被衝破。正打算趕去支援五行護法,誰知聶離殤傷上加傷,差點沒站住。聶孤尋思著天地雙煞已經趕去,應該問題不大,便先給寶貝兒子運功療傷。


    練紅塵姍姍來遲,算著時間閬苑入神陽殿有一段了,她很是不放心。本來是想探聽一番,找時機與閬苑見一麵的,卻沒想到來的不是時候,神陽殿一片烏雲籠罩。天地雙煞、五行護法還有日月聖使均在,心道:莫非閬苑被發現了?


    “練紅塵見過教主。”見到她來,沒一個人有好臉色。至於教主更不忙著招唿她。轟然一掌,茶幾四分五裂,教眾齊聲道:“教主息怒,我等知罪,請教主責罰。”所有人低頭,大氣不敢喘,一定是出了不得了的大事。


    聶孤一聲冷笑道:“神陽殿五行護法齊上陣,天地雙煞、日月聖使雙雙出手都未能擒住一個小丫頭。她當真有如此高強的本領?”此事若是傳出去,鏡月教不必在江湖立足了,“火護法,不如由你來講講,五行宮還有存在的必要嗎?”上迴教主已經震怒,若不是聶離殤求情,他們早已覆滅。這迴再失手,實在說不過去,隻好低頭不語,無話可講。


    “教主,不如您先問問練紅塵,人可是從她們春風苑送來的。”水護法為保五行宮,自然要禍水東引,況且練紅塵本就難辭其咎。“水護法,你在說什麽?紅塵一點都聽不明白。”練紅塵當然明白,隻是還得裝糊塗。閬苑暴露,所有人一起追捕但還是讓她逃了,大家都在推卸責任。


    香淚嘲諷一笑道:“你是聽不明白還是不敢明白?好,我來告訴你,你送入日宮的那名婢女就是教主一直在找的神龍家神女天龍。”練紅塵故作震驚道:“竟有此事?紅塵不知啊!”“不知?你會不知。春風苑選人現在都不用調查人家的背景的嗎?”香淚抓住空子對練紅塵不依不饒。


    可練紅塵哪是這麽容易被她鬥敗的,笑道:“水護法,說到底紅塵隻是失察之罪。追本溯源一切罪責還要數水護法你承擔!若非你事事操心,連日宮的事務都要橫插一腳,又豈能讓人家鑽了空子?”閬苑是以醜陋樣貌混進來的,全仗水護法安排得當。這筆賬怎麽都能算迴五行宮頭上。


    “水護法你是昏了頭嗎?教主本就是要活捉閬苑,練紅塵雖然無意將她送了進來,但也是給了本教一次甕中捉鱉的機會。五行宮全權負責捉拿她,全教皆知。如今功敗垂成,還想推卸責任?”硯心心直口快,見不得香淚亂咬人。不過她這次恐怕是引火燒身。


    “硯心姑娘,聽說當時閬苑躲在月宮浴池,木護法帶人前去搜人,是你攔著不讓他進去的。說起來你和吟風公子也有包庇的罪責。”香淚嘴上功夫遠勝手上武功,說的眾人一愣一愣。


    硯心辯解道:“那個女賊一向卑鄙無恥,我怎麽知道她不知羞恥躲在浴池。再說了,我們公子也為她所害,身上的毒才剛解。”硯心的辯解不僅沒給吟風公子帶來任何好處,反而給了香淚再一個甩鍋的機會。“是啊,淫媒辣花果然名不虛傳。咱們一向不近女色的吟風公子也大動凡心,著了她的道。”看著大家壓抑的笑意,硯心這才注意到吟風嘴邊殘留著的半枚朱唇印。聶離殤一進門就沒好臉色,他可不是因為閬苑逃跑,而恰恰是因為吟風。


    “這許久,你們吵夠了嗎?”一個溫柔而不失威嚴的聲音終止了一切聲音。“夫人?”眾人齊刷刷看向聶夫人。葉如是向來是聶孤的軍師,而今鏡月教麵對如此笑話,恐怕就算是她也無力挽迴。


    “教主你可想好此事應由誰來負責?”葉如是一句話又將事件重心拉迴起點。所有人屏住唿吸,不敢出聲。縱觀全場,誰都有推脫不去的罪責,實在難以衡量,聶孤一時間也無法做出抉擇。葉如是發號施令:“既然教主想不好,那便由我來定罪。”此言一出,震驚四座,誰都擔不起這個罪責呀!


    “鏡月教各部,除陰陽壇外都在。這裏又是鏡月教大本營神陽殿,由教主親自坐鎮,賊人依舊來去自如。所以這罪責理當由教主你來擔!”也就是夫人敢這麽說,眾人默聲不語,難道還能處罰教主不成?


    聶孤輕笑道:“夫人說的極是,本座身為教主難辭其咎,所有罪責歸結到底都是本座之過。即日起,由聶離殤暫代教主之位,本座將麵壁思過,靜心修煉重明神功。”


    “教主三思,此事萬萬不可!”聶離殤第一個反對。他雖然是炎日聖使,按照慣例聖使就是將來教主的繼承人,可眼下他威信不足,還不是時候。“教主三思,請教主收迴成命!”天地雙煞起頭,所有人跟風喊道:“請教主收迴成命!”


    聶夫人看了一眼吟風公子,吟風俯身道:“教主英明,花月樓日後自當為代教主馬首是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寒月聖使也已表態,其他人心中茫然恐慌,非常時期鏡月教可不能出亂子。


    “天地雙煞你們是想和教主一塊兒承擔罪責嗎?”聶夫人厲聲質問,轉而道,“少林寺廣發英雄帖,共邀天下英雄十月初九上少林參加英雄大會。其目的昭然若揭,鏡月教不能再重蹈十二年前的覆轍了!”聶夫人在教眾眼中不過是一介弱質女流,若非看在教主麵上誰會聽她講話?天地雙煞與其說是下屬,不如說是合作夥伴,他們今日來此就是想稟告少林大會之事,隻是還沒來得及細說。沒想到聶夫人已打探清楚,具體日子都一清二楚,不禁得重新審視這位不簡單的聶夫人。


    “此事就此定下,不必再議。天地雙煞,慈航劍派那頭就交給你們了。必要時火拚也在所不惜,務必阻止她們上少林。練紅塵,春風苑負責監視各派動向,五行宮隨時準備好後援。離殤,統籌一切,應對好各種突發狀況。吟風,你的武功最高,親自上一趟少林,挫一挫那幫老頑固的銳氣!”少林寺英雄大會後必有一場腥風血雨。


    “教主,吟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英雄大會,我已差人去南垂之地請了一位高手出山。英雄大會沒那麽好召開!至於五行護法,他們元氣大傷,且安心靜養,而後練好五門七煞陣,這段時間隻好麻煩陰陽長老處理瑣事了。”聶孤事先並不知夫人有此部署,而且還去南垂之地請了高手。不過夫人通曉武林秘聞,被她稱作高手的人自然不會簡單。


    “夫人,你想讓吟風辦何事?”聶孤甚是好奇,夫人把一切都安排的妥當。聶夫人笑道:“自然是一探幽篁閣。火護法曾說過幽篁閣外陣法密布,吟風精通奇門遁甲之術,又醫毒雙修,對付閬苑非他不可!”聽起來是這麽迴事,但吟風隱約感覺到事情沒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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