閬苑看著眼前的兩個男人,雖然心中疑惑,但是麵對美男又豈能放過?兩眼一亮接口道:“缺呀!公子來的正巧,我正好要招募一名賬房先生,那征聘告示還未來得及貼出去。正所謂有緣千裏來相會,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閬苑喜悅的挽著顧劍棠的手臂,一路說一路走,直奔櫃台。


    翻找著賬本,可手依然沒有鬆開,確實找到一本亂七八糟的賬本,嬌聲嗲語地講著:“人家可是算了好久都沒算清楚呢?你來試試。”這陣仗委實嚇人一跳,顧劍棠也促不及防,時景辰知是老板娘癮頭發作,趕緊躲開,可事後想想不對呀,這才幾天難道自己就沒有魅力了?


    顧劍棠幾番掙紮才掙脫閬苑,坐在一旁,慢慢理清賬目。沒了對賬這活,閬苑更加清閑了,在一旁嗑起了瓜子。時景辰悄悄靠近,一顆腦袋架在了閬苑勁窩裏問道:“老板娘看什麽看的這麽入迷?”閬苑並沒有將他推開,而是勾住他的下巴,指向顧劍棠道:“你瞧劍棠那斯斯文文的認真模樣,本老板娘最喜歡了。要再是個敗類,那便更完美。正宗斯文敗類,天哪,好喜歡啊!”


    不知是為何,竟有一種被比下去感覺令人很不爽,時景辰不甘心道:“我認真起來的模樣也甚是迷人。”閬苑一個蔑視的笑意,手成蘭花指遮羞道:“你?”又故作打量,“怎麽看都隻是一個登徒子。”


    時景辰聽著這話怎麽那樣耳熟,而且靠近老板娘時,那陣檀香味同樣很熟悉。閬苑感受到異樣的眼色,止住了笑:“你幹嘛?”時景辰跳開一步,一手擋住自己的臉,另一手伸向前擋住自己能看到老板娘下半張臉的視線,腦海中不斷拚湊,終於浮現出一張令人難忘的臉。


    時景辰詐道:“老板娘,你臉上的痣掉了一顆。”閬苑下意識摸向臉上,可再一想不對,有詐!果然時景辰得意的笑道:“原來老板娘這麽會偽裝,那日在草棚布施的小蠍子就是你吧?誰能想到一毛不拔,滿腦子都是錢的老板娘竟也有仗義疏財的時候?”


    “聽不懂你在講什麽!”閬苑翻過一個白眼,快步上樓,有些做賊心虛,也有擔心自己臉上的痣是否真的掉落。後又想來,要這假痣也無用,掉也好不掉也罷,棄了倒也爽快。


    又是一日的晚飯點,由於來了新人,今日空巷特地燒了幾個好菜,滿滿一桌。等到空巷端著最後一道菜出來,全員坐正老板娘起身發言:“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新來的賬房先生劍棠!”尷尬的是隻有老板娘唱獨角戲,自顧自鼓掌,也沒有人捧場,場麵從未有過,或是過於隆重了點,或是來不及反應。閬苑輕咳掩飾尷尬氛圍:“好!讓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兩位是我店裏的活寶,萬人、空巷。”二人聞言即刻鼓掌道,萬人手掌內翻示意自己是“萬人”,空巷雙手合十念道:“我是空巷。”老板娘繼續介紹道:“這個一天到晚擺著臭臉的叫素芊芊,是我們的寶貝丫頭,還有這個看起來蠢蠢的是大愣子,莊愣。而我就是聞名全鎮、貌賽西施、智超諸葛的老板娘閬苑!”素芊芊再次抖落一地雞皮疙瘩,此刻她真想一走了之,飯還沒吃就已經想吐了。時景辰習慣性的搖搖頭,腦子裏依舊是那兩字“奇葩”。


    “既然大家都相互認識了,那就開吃!”老板娘話音剛落,眾人齊刷刷的動筷,先是把碗夾滿菜,繼而一個勁的往嘴裏塞,就連時景辰和素芊芊也是如此,顧劍棠傻眼,這到底是一群什麽人?其實這是這兩天定下來的規矩,最後一個吃完的負責洗碗,這不人人都抓緊時間。


    “吃啊,別客氣!”閬苑滿嘴食物,嘴邊還掛著一片菜葉,依然不忘關心新來的賬房。顧劍棠似笑非笑的應和,端起碗不緊不慢的吃著,本身就斯斯文文的他,這下和眾人相比大家都顯得格外粗魯。顧劍棠夾起一塊紅燒肉遞向閬苑:“來,老板娘。”閬苑受寵若驚,不由自主地伸出碗,萬人見狀趕忙接過道:“老板娘你不吃肉的。”閬苑迴過神道:“對對對,賞給你了。”


    時景辰打趣道:“老板娘的癖好真是特殊,成天盤玩著菩提不說,身上還帶著檀香味,現在連肉都不吃,不知道的還以為您出家了呢?”素芊芊也有同感,本以為她隻是想保持身材,但真的從未見過老板娘開葷。


    氣氛一下子又不太對了,顧劍棠接口道:“吃素好,有利於修養身心,當然還能保持身材,不容易胖。”閬苑聞言大喜:“聽聽,這書讀的多,見識也廣博。今天的碗就由大愣子你刷。”


    時景辰一臉蒙圈問道:“不是講好了誰最後吃完就誰洗的嗎?”


    閬苑溫柔的放下筷子,笑道:“這個客棧我最大,我說什麽就是什麽!今天來了新人,你還想欺負他不成?”局勢已定,眾人放慢用餐速度,看來反抗無效,隻能認命。說說笑笑的感覺這樣的平常日子的確讓人舒心,顧劍棠心裏升起了從未有過的感覺,也許這就是時景辰能待在此處的原因。


    本來閬苑想單獨給顧劍棠準備一間房,沒想到他主動要求和時景辰一間,這樣也好省出一間房。


    “我總覺得這家客棧不簡單,每一個都是江湖好手。”顧劍棠白日裏見素芊芊收拾碗筷不慎落地,誰知人家腳尖輕輕一踮,碗又飛迴懷裏,動作幹脆利落,身手不凡。至於萬人、空巷,青城派的幾位對他們很是客氣,似乎有所忌憚。


    時景辰笑了笑道:“不必奇怪,這裏本來就是家黑店,素芊芊是江湖上小有名氣的獵寶奇兵,萬人和空巷出身黑風寨,老板娘的來頭更是不小。還有,你晚上若是聽到房屋上有聲音也不用擔心,應該是十大惡賊到訪。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我的表哥,早些休息。”話畢,時景辰也整理好了床鋪,一下鑽進被窩。


    顧劍棠聽得一愣一愣,這家客棧是何其複雜?突然想到青城派大叫不好:“老板娘若是今日有動作,還不讓季康子前輩一鍋端?”


    時景辰輕歎道:“老板娘何其精明,她不等人家拚個你死我活是不會出手的。”這中間似有很多故事,顧劍棠還想繼續聽,但時景辰沒有要繼續講的意思。


    青城派弟子晝伏夜出三四天,終於有所收獲,找到了新帽郎官的下落,季康子老謀深算,臨行前還留了大隊弟子想牽製老板娘等人。不用想也知道,當然都是無用功。萬人請眾人喝酒,人家嘴上一直拒絕,但腳已經出賣了自己的靈魂,他們很清楚萬人的實力,留在這裏的作用根本微乎其微,不如順從來的輕鬆。


    所有人都換上了夜行衣,馬上天黑正是行動的最佳時機。顧劍棠不明情況撞破眾人,還沒等他問,閬苑率先開口:“劍棠,我們有點事要出去辦一下,你和萬人好好看店。”素芊芊已經緊催,時景辰給到一個暗示的眼神,大夥相繼離開。


    一路尾隨青城派眾人到了七星鎮後山的樟樹林,這裏人煙稀少,陰暗潮濕而且瘴氣彌漫,人還沒找到估計自己先被瘴氣搞得一命嗚唿,帽郎官還真是找對地方了。季康子幾番探查,損失好幾名弟子,不過也找來了醫師研製解藥,這才敢大膽入內。


    閬苑等人未曾防備,一時間竟手足無措,不過有閬苑在,這些事情微不足道。隻見她在林子邊緣地帶找尋著什麽,突然露出了笑顏,拔下幾株野草含在口中,並吩咐所有人都咽下草汁。閬苑解釋道:“天地萬物相生相克,毒氣彌漫的環境中必有克製之物。你們看這些草在瘴氣密布的樹林裏生長不僅沒有抑製,反而愈發蔥鬱,顯然是天然的解毒良藥。”


    素芊芊不耐煩道:“別顯擺了,人已經走遠,還不追?”


    以逸待勞多日,新帽郎官做足準備迎戰。鍾默靈率眾弟子將屋子團團圍住,季康子縱身躍上屋頂,欲從屋頂突破,誰曾想腳剛點頂瓦,“哐啷”一聲從屋頂天窗破窗而出一個白色撣子,白光一掠隻覺劍氣迴蕩,煙塵渺渺,再看時,陰風鬼母已立於屋頂一側。季康子不敢輕敵,心道:“新帽郎官竟找來這般高手,今日怕是一場硬仗。”


    鬼母早就等待著這一刻,掄起撣子揮舞,白光搶掠,勁風破空,瓦片齊刷刷飛去,季康子見狀使出大日鬆陽劍,一劍歸隱滅塵埃,瓦片止不住的飛向四周。說時遲那時快,鬼母腳踩蓮花步,奪魄撣致命殺招忽至眼前,季康子慌忙長劍相抵花火四濺,一招不慎竟被削去一袖,連忙退開數丈,問道:“你就是陰風鬼母?果然名不虛傳。”她的武功遠在新帽郎官之上,季康子並無十足把握,隻是此人來的甚是蹊蹺,甚至青城派眾人都不知她為何處處與青城派為敵,今日遇見隻好親自弄清楚,“不知本派與鬼母有何仇怨,竟惹得鬼母三番五次對我派弟子下殺手?”


    鬼母突然狂笑,反問道:“有何仇怨?老賊你看清楚我是誰?”鬼母輕輕抬起頭,臉上的大疤觸目驚心,本應是清秀可餐的容貌,卻成了這樣。不遠處的閬苑等人也是第一迴看到鬼母真容,若是再晚個個把時辰,恐怕又不知鬼母模樣了。


    “原來是你這個賤人,你還沒死啊?”季康子又怎麽會忘記,盡管她容貌大異,但聲音沒有改變。任誰都想不到令江湖人聞風喪膽的陰風鬼母竟是他季康子的糟糠之妻。見她這副打扮實在觸黴頭,“瞧瞧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怎麽還敢出來?老夫還沒死呢,你就穿麻戴孝了?”


    “你知道我為什麽喜歡穿這一身衣服嗎?”鬼母邪魅地大笑,“因為我怕你死的太突然,我來不及換!”


    季康子後悔不已:“當初就該結果了你這個賤人,早知當初何來今日之災?”


    鬼母呸的一聲,吐掉一口痰大罵道:“你這個老賊就是死上一千次一萬次也不能解我心頭之恨!隻怪當年自己沒本事,不過現今,你下的山來容易,想要迴山難上加難!”


    “廢話少說,讓我看看你這些年都學了什麽三腳貓本事?”話畢,季康子輕拍劍柄,長劍宛如遊龍直擊而去,突見一片青霧雲海擁來,定睛看去劍鋒已至,饒是鬼母躲閃迅速,依舊被擦脖而過的劍鋒削去一縷絲發。腳跟還未站穩,一人一劍“輪日當空”,正是大日鬆陽劍中的殺招,劍氣磅礴,硬接不得。鬼母迴擊以“無邊落木”,颯颯勁風迴旋如同亂刀攪動,長劍與奪魄撣幾次交鋒,屋頂早已殘破不堪。


    慌亂之際新帽郎官破屋而出,一爪帶去一條人命,鍾默靈忙布劍陣,飛劍你來我迴似成漁網竟將新帽郎官困住而不得出。鬼母見狀巧運奪魄撣,一擊散去所有劍力,卻也給了季康子突襲的機會。正要得手之時,隻見鬼母手中奪魄撣一緊,迸出數枚毒針,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季康子為躲殺招竟拿身邊的弟子擋針。


    鬼母不屑道:“好一個鐵石心腸的老賊,連自己的弟子都可以舍棄,我雖擔著十大惡賊之名,但與你的惡毒相比實在小巫見大巫。”


    季康子狡辯道:“這一切都要算在你的頭上。他雖然死了,但是總好過我們全部人陪葬!”話也不假,季康子罹難剩餘的青城弟子無一能幸免。


    新帽郎官橫道:“今日新仇舊恨,一並了結!”一眾青城弟子早已被對方的氣勢所唬,鬼母見機奪魄撣橫掃,聽著叫喊聲,長劍紛紛半拋空中,季康子橫劍而去對上新帽郎官,鐵爪鋥鋥的抓響,招招抹向對方的脖子。鍾默靈麵對新帽郎官還能打上幾十招,可應付鬼母實在吃力,幾下便被鬼母一掌打落在一旁。


    情勢危急季康子又是一招“鬆林烈日”劍氣震蕩,隻此招便將新帽郎官的鐵爪卸落,鬼母乘勢一掌擊出,季康子迴掌相迎,腕對腕,掌對掌,對上了就輕易分不開了。鬆陽掌掌力純陽,與純陰的陰風掌正好相克而鬼母功力稍弱,二人的內力相互迴蕩終於彈開。鬼母嘔出一口血,落下敗陣,季康子正得意之中欲再出殺招以絕後患,誰知胸口一緊再朝手掌看去竟大黑一片,陰風掌中含毒,他大意中招,隻得封住穴道,打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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