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戒大師和林煥去了西門,而千秋往南門走,迴去主持大局。


    無戒大師的擔心也不無道理,亂鬥之下必然會有心生邪念歪念之人,想趁火打劫,趁著百門混戰之際,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


    風霧島是其中之一,而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若真有此嫌疑,那麽洞天山東陰派的嫌疑是最大的,因為他們一向都不陰不陽,時正是邪。


    林煥跟無戒大師站在高樓上,從高處往下俯視,長安各處都在打,西門也在打,東門打得最兇。


    肉眼所見,身穿派服的各門派的弟子死的死傷的傷鬥的鬥,混成一團。


    西域那邊過來的百器門戰鬥力倒是不弱,大多以一個小團隊為一體。


    然而,沒有了周不枯這頭領頭羊的兀山,就像一盤散沙,東竄一竄西竄一竄,最後抱頭鼠竄,各跑各的。


    不過奇怪的是,無戒大師明明吩咐派去西門的弟子,暫時不要輕舉妄動,在他沒去之前,不能跟百器門的人動手,怎麽他們都將無戒大師的話,當做耳旁風嗎?


    無戒大師看了看天,早上剛出門時天還是萬裏無雲的天,現在萬裏倒也還是萬裏,可卻是萬裏的烏雲。


    說好的大白天,一下子烏雲密布,愣了把白天偷了,換成了黑夜,還細細密密的下起了小雨。


    無戒大師眼瞅這天像變得奇怪得很,心口也悶悶的,老寒腿都犯了。


    “林掌門,你可知道這天為何變得如此之快?”無戒大師問道。


    一聽這話,林煥心想雖然也說不上太著急,但總得快些趕到西門,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吧。


    可無戒大師倒好,路還遠著中,才走了一半不到,就停下來,一屁股坐在屋頂上,仰頭看著天。


    “這天、要變啦。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無戒大師喃喃道。


    “晚輩冒昧,敢問大師這何意?咱們得快些趕到西門才是。”林煥拱手作揖道,眼前的這位老和尚,可是比自己足足大了一輩的人,該恭敬的還是要恭敬的。


    “林掌門莫要著急,暫時停下來聽聽老衲說的話,西門一時半會兒還消停不了。”無戒大師合了個十,說道。


    見無戒大師堅持,林煥也隻好暫且收下急躁的心,坐在無戒大師身旁。


    “還請大師指點一二。”林煥拱手作揖道。


    “林掌門不必多禮,我看你也弱不到哪裏去嘛,你爹怎麽老是嫌棄你呢。真是個無趣的老頑童。”無戒大師說道。


    一聽這話,年過半百快奔六的林煥淡淡一笑。


    “年輕的時候我也這麽想過,不明白為什麽總是被他嫌棄這嫌棄那的,武功也有好好練,一天都沒敢落下。


    後來才知道,我爹他隻不過是心直口快,刀子嘴豆腐心罷了。可是那會年輕氣盛,很不聽話,現在想想,也是很後悔。


    後來我也成家了,而立之年又過了幾年,當了爹,這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林煥說道。


    身旁的無戒大師知默默地聽著,並沒有多說什麽。


    良久,林煥問了一個他很久之前就想知道的事情。


    “大師,世人都說我爹年輕時候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曾經以一人一力,滅了好幾個門派。這是真的麽?”


    無戒大師一聽,睜開了雙眼,驚奇的看著林煥,說:“怎麽?難不成過了這麽多年,你爹什麽都沒告訴你們這些晚輩?不會吧,這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沒必要藏著掖著。”


    無戒大師盤腿而坐,耳邊是風聲,兵器交接的鏗鏘聲,唿喝聲,慘叫聲。


    一切都像極了二三十年前,甚至是四五十年輕,他們中年氣盛的時候。


    那是三十多年前了吧。那時的林千秋還不是天山的掌門,是位居昆侖四公子之首的畫竹翁。


    那時的林千秋如日中天,中年氣盛,包袱也是很大,還沒有跟無戒大師結識。


    無戒大師說他是親口聽林千秋說的,就拿通臂門為例吧。


    當時的林千秋殺戮果斷,下手毫不含糊,也不會手下留情,要你命就是要你命。


    但是,這正是別人誤會他,故意抹黑他的地方。


    林千秋雖然冷血,但也不是什麽人都滅掉的,死在他手下的,都是江湖邪門歪道和專行壞事,殘害百姓惡棍。


    當時通臂門就是邪門歪道之一,可以說,林千秋前後滅了兩次通臂門。


    第一次就是三十多年前,他發現一直低迷的通臂門突然間飛速發展了起來,而且體量驚人。


    這在當時絕對是不對勁的,林千秋就去查。不查不要緊,一查便查出了驚天大秘密。


    原來這通臂門居然從武當和龍虎山偷迴了煉丹典籍,卻不知該怎麽用。


    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老妖道,居然親自上陣,給通臂門一門炮製了各種丹藥,能在短時間內使人體的潛能爆發,功力大增,但代價也很大,那就是壽命。


    得知此消息後,林千秋馬不停蹄的趕到通臂門,扯一竹子斬了那妖道,而後好言勸說不成,就跟通臂門打了起來。


    “打鬥之中,通臂門的人一鬥不過你爹,就拚命吃丹藥,結果壽命耗盡。你爹成了劊子手。”


    “說來實在是可惜。雖然通臂門還有殘黨,但是卻沒有吸取教訓,走前人的老路,最終覆滅。”無戒大師長歎一聲,說道。


    “大師,聽說後來我爹就變了?真是這樣的麽?”林煥問道。


    “沒錯,自從二十年前通臂門一事之後,你爹就開始收斂性子,慢慢深入了解這個江湖。”


    “了解得越多,就知道的越多,最後徹底跟昆侖派撕破臉皮,出去自立門戶了。”無戒大師說道。


    聽了這些,雖然隻是冰山一角,但林煥這麽大歲數了,卻從沒聽他爹說過。


    “罷了,不再往下說了,咱們快到西門去吧,那裏打得正酣,咱們過去看看是什麽情況,再作定奪。”無戒大師說道。


    林煥立在原地,請無戒大師算了一卦。


    “你想算什麽?”無戒大師問道。


    “我師弟宋平的命數。”


    “為何?”


    “為了我大女兒的未來。”


    “哈哈,看不出來林掌門還是個疼愛千金的人。不過天機不可泄露,小輩的事,就由小輩去解決吧。”


    說罷,無戒大師使輕功往西門去了,林煥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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