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汪見宋平執意要以身犯險,就花了半個時辰給他做了個假身份。


    在老汪手裏白紙黑字的憑證就是宋平的假身份。


    “從現在開始,你就叫王全,從農村來城裏著找活幹的,你的談吐和衣著都得改。”老汪說道。


    “對,其他的不說,這兩樣必須得改,不過明天再說,今晚我帶你去個地方。”程老五說道。


    “那行,我明天再把你這王全的身份送到衙門去,過了今晚你就是王全。”老汪說道。


    “既然事辦完了,我們就先迴去了,讓人撞見了也不好。”


    “行,趕緊走吧。小心點,可別死了。”老汪揮手道。


    程老五和宋平朝老汪拱手作輯後就走了,但是兩人並沒有迴去程老五的探屋,而且出了黑市,到城裏附近東逛一圈西逛一圈,給宋平買了一身粗布衣服。


    雖然說是帶宋平逛街,但實際上是帶著宋平熟悉熟悉環境,程老五帶著宋平逛了幾圈後,範圍縮小到恭親王府附近的地方。


    恭親王府坐落在揚州城最繁華的地段中心,正對著大門的是大大小小的酒樓客棧,王府後麵是買賣各種吃喝的小館子小攤位。


    這王府前靠正街後臨鬧市,被各類高矮不一的建築包圍著,離王府西麵近一百米處就是衙門,在遠點就是縣令的宅邸。


    宋平和程老五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圍著王府繞了幾圈,發現王府的建築大致呈方形,而且四麵都有了望用得高樓。


    在地上看不清王府內部的具體情況,宋平就找了最近的酒樓,在頂樓開了間包間。


    “哎喲喂,看不出來你出手這麽闊綽。”程老五搓著手,略微猥瑣地笑道。


    “我暫且還算是個酒樓掌櫃,廢話少說,看看去。”


    從頂樓包間往王府望去,宋平仔細端詳之後,發現王府白天的戒備森嚴,東西南北各設四層樓高的了望台,雖然數不清有多少在在裏麵把守,但是從人頭來看,不在少數。


    王府的長廊上每隔一段就有兩個全副武裝的人把守,拐角處則是四人,亭子前同樣是四人。


    這酒樓頂樓是三層,居高臨下看去,這王府還真他娘的夠大,靠後麵的是後花園吧,還有假山,最大的是王府南麵的湖,這玩意兒,要多少個工人鑿多久才能弄出來啊。


    那片湖幾乎占據了這個王府的四分之一,而且從目前來看,哪裏基本沒人把守。


    “程老五,這王府太大,利用好了說不定能成為優勢。”宋平看著王府,皺著眉頭。


    程老五看著他再熟悉不過的王府,以他對王府的鏈接,多半能猜到宋平的意思。


    “你想利用那片湖?確實,那兒基本沒人看守,但是離目標太遠,要經過走廊,很容易暴露。”程老五說道。


    宋平摸著下巴,靜靜地聽著程老五的話,對著那片湖不斷的比比劃劃,似乎是在畫路線。


    “是要經過走廊,不過我要從走廊頂上走過去。”宋平微笑著,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其實當宋平看到那片湖時,他就敲定了該怎麽不被發現的進去王府。


    這湖雖說是人工湖,但是富貴人家一般都會定時給它換水,王府是貴族之家,況且這個西門安又是個好麵子的貪婪之人,他一定會這麽做的。


    從樓頂往下看,那片湖水死死地不流動,這種炎熱的天氣,很快就會長出水華,估計差不多要換水了。


    如果要換水,那麽他們就得把水排幹,清理完淤泥後再放進幹淨的水,那段時間這片湖肯定會被劃為閑人勿進的區域,那就是個機會。


    即使不換水,宋平也可借沒人把守的那片湖,使輕功神不知鬼不覺地從最近的酒樓客棧上落到王府上。


    “你可要想好,你是看到了,這走廊可是有很多人看守的,萬一,我是說萬一哈,萬一你被發現了,跑是跑不掉的。”程老五語重心長地說道。


    “你放心。我會規劃好幾個方式,再選個最好的。”


    “這看也看完了,該你帶我去你說地方了,我知道不是王府。”宋平說道。


    退了房後,兩人繞過王府一路往南大街走,來到一家名為“醉逍閣”的酒樓。從裝飾和規格上看,這應該是眾酒樓的頭牌。


    離酒樓較近時,能聽到依依哦哦的唱戲聲和琵琶聲,但是宋平不明白程老五帶他來這麽老遠的酒樓幹什麽,前腳一踏進去,似乎明白了什麽。


    “程老五,這是?”


    “這是揚州城最大的酒樓醉逍閣晚晚火爆的地方,來這兒聽戲的都是些達官貴子,也是西門安常來地方。”


    許久沒來這裏聽戲的程老五把這兒裏裏外外地給宋平介紹了一遍。恭親王爺生前每晚都會帶著心腹之人來這聽戲,而最常跟他來的,除了西門安,就是程老五了。


    久而久之,原本對音律一竅不通的西門安也成了這兒的常客,王爺死後,他更是每晚都到這兒來,後來耳朵聽刁了,除了當紅的頭牌花魁,他誰都瞧不上。


    “看到樓上的嘉賓席沒,那本是王爺的固定席位,現在被西門安那個狗賊給占去了。”程老五指向樓上,氣憤地說道。


    “你帶我來這幹嘛?這西門安會來這,我怎麽能來呢,萬一要給撞見了,那就糟糕了。”宋平說道。


    “不,恰恰相反。你有所不知,這西門安在聽戲的時候,是完全放鬆下來的,除了台上的花魁,就算是當今聖上來了,他也不會注意到。”


    宋平好像察覺到什麽,便說:“程老五,你可別告訴我這西門安今晚恰恰會來這聽戲。”


    “哎呀!年輕人腦子就是好使,沒錯!就是如此。”程老五說道。


    “哎!你什麽眼神?不樂意?我可告訴你,當今的花魁論姿色,不輸京城四花魁,論嗓子,那叫一個甜。平常想聽都聽不著,你倒是不識好歹的還嫌棄。”


    宋平擺擺手,說:“我管他是不是天女下凡,不看就是不看。”說罷就往門外走。


    “你不想事先知道西門安長什麽樣?感受感受那狗賊是個什麽人?”程老五說道。


    一聽這話,宋平停下了腳步,他暗悔他這不分主次的急脾氣還是改不掉,差點壞了大事。


    “我知道了,聽你的。那咱們的座位在哪?你可得挑個能看清西門安樣子的座位。”宋平說道。


    見宋平走迴來並答應留下,程老五露出了猥瑣的笑容。


    “當然,我辦事你就放心吧,位置就在西門安隔壁。”程老五笑道。


    “哈!你說什麽?隔壁,你不要命了?啊!這中間就隔了扇紗窗,你想害死我們嗎?”宋平激動地說道。


    “你放心,西門安迴迴都是一個人來的,而且他非常高傲,從來都不理會他周圍的人是誰,戲一完,他馬上就走。”


    “我放心?我放個屁心啊!是我潛入不是你潛入,你當然放心。你又不是我!”宋平低吼道。


    “嘖,你這急脾氣,真沒轍。你聽好了,那西門安恨不得千刀萬剮了我,我都不怕,你擔心什麽?如果他看見你的模樣,我馬上送你出城。”


    “你……我就信你一會。現在就在這等著?”


    “沒錯,戲班子差不多要到了。上樓吧。”


    曆經百無聊賴的等候後,戲班子來了,花魁在後頭化妝,底下的座位漸漸被坐滿了。


    夜幕完全降臨後,一聲清脆的鍾響,樂師都到位了……


    場館中滿滿當當地坐滿了人,唯獨隔間的西門安還沒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宋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可從來這麽明目張膽過啊。


    “程老五,這西門安還沒到,他是不是不來了?”


    “花魁的場他不可能不來捧,你耐心等,不到最後一刻。他是不會到的。”


    第二聲鍾聲響起,說明即將開始……第三聲鍾響,麵容貌美的花魁提著琵琶,走上舞台,下意識的偏過腦袋往門口看。


    果不其然,正如程老五所說。西門安到了,全場一片嘩然,花魁也心滿意足地笑了,顯得嫵媚動人。


    “看,那個穿著雲羅紋長袍,後麵跟著幾個壯漢的人就是西門安。”程老五提醒道。


    宋平探著頭,目送西門安走上樓梯,該怎麽說呢,他本以為西門安是個像萬興德那樣的貨色,但沒想到眼前的西門安是個不胖不瘦的中年人,身高應該跟老劉差不多。


    從西門安上樓梯的樣子來看,步伐穩健,舉手投足之間都透出一股傲氣,應該是個挺自大的人。


    當肉眼已經看不到西門安時,宋平就知道他正在自己靠近,他手心出汗,警惕的瞥著隔間。


    門被推開了,隻有他一人,待人送完點心後,他把門反鎖,翹著二郎腿,目光所到之處,隻有花魁。


    宋平壯了壯膽,仔細地觀察起西門安來,他是個方臉細眼,滿臉戾氣的人,十隻手指戴滿了金戒指,還鑲著寶氣,一身的珠光寶氣。


    戲聽了過半,這西門安看都沒看一眼紗窗右邊的人是誰,始終滿臉不可接近的傲氣,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是管家,宋平可能會把他錯認為王爺。


    不過有一點,這個西門安跟萬興德很像,那就是貪婪,而且他是絕對的心狠手辣。


    初遇西門安之後,宋平對這個人打起了十二分警惕,他知道這個西門安,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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