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亦以為路遙遠不信,不知道怎樣跟她說,隻能在旁邊幹著急。


    “你跟我說這些的目的是什麽?”


    趙子亦留在這裏必定是楚辭的意思,這些必然也是他的解釋,隻是現在說這些,他到底什麽意思?


    “殿下的意思是讓我留下來保護你跟小路安,但是我不放心他一個人。我知道這樣很不仁義,但是我希望你跟我去找殿下。”


    他是為了安定楚辭的心才留下來的,他的使命就是跟隨楚辭殺賊寇。若是路遙遠能去,那麽楚辭的心事也了了。


    路遙遠的武功已經在他之上了,加上她仙後的身份,必然是決勝的關鍵。


    “你等我考慮考慮吧。”


    路遙遠覺得整顆心都被亂七八糟的事填滿,她還需要一點時間消化。


    “明日這個時候,我等你。”


    她前世已經經曆了槍林彈雨,這一世又要在戰爭中生活嗎?功成名就建立在千萬將士的生命之上?


    罷了,不去也罷,若是躲不過,她就帶著小路安找個偏遠山林,過安寧的生活,再不過問塵事。


    路遙遠在心裏堅定了一下信念,她總要自私一次,她的身份不能自己選擇,但是她的生活不能被別人左右。


    “娘親,破了……”


    小路安噠噠地跑過來拉著路遙遠的衣角,指給她看自己被樹枝劃破的衣服。


    “怎麽這麽不小心。”路遙遠嗔怪道,眼神裏依舊帶著溫暖神色。


    隻有在孩子麵七前她才能暫時忘卻那些擾亂心神的事,專心致誌地做個母親。


    “跟天音哥哥玩騎馬來著。”快三歲的小路安知道怎麽跟娘親解釋他的頑皮了。


    小孩子愛玩是天性,路遙遠也慶幸小路安總算沒有哭著喊著要找楚辭了。


    路遙遠拿來補衣服的針線,仔仔細細地把破洞補好,翻看衣服還有沒有破洞時一張字條從衣服口袋裏掉了出來。


    小孩子還這麽小,不會寫字,衣服裏怎麽會有字條?


    路遙遠俯身撿起,是楚辭的筆跡。


    阿遠,此一去或是永別,依舊沒有來的急跟你道別,若是活著再來贖罪,若是從此不見,趙子亦會帶你們去一個安全的地方,安穩此生。


    路遙遠心裏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這是在跟她交代後事嗎?


    這個破人,明明說好了守著她不會再離開半步,這才多少時日就熬不住了要跑去送死?


    路遙遠的擔心連自己都騙不過了,她想起趙子亦昨日同她說的話。


    可是她去了,小路安怎麽辦?對於她來說現在沒有人比孩子還重要了。


    路遙遠糾結許久,一直未下定決心。


    楚辭離得開她,但小路安不可以。


    天色見晚,天音見路遙遠依舊在忙裏忙外,絲毫沒有收拾行李跟趙子亦同去的意思。


    “姐姐,你要去找楚辭哥哥嗎?”


    路遙遠愣住了,天音怎麽知道會知道這事的?


    “姐姐留下來照顧你和小路安,哪都不去。”


    路遙遠聽天音的語氣,以為他不想讓自己離開,說出這些話來寬慰他的心。


    “姐姐,你要是不去的話,楚辭哥哥必死無疑啊。”


    天音不得不將自己知道的說出來,什麽減壽遭天譴他認了。


    路遙遠是這個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他的命都是她救的,天音實在不願看見路遙遠最終走向的是滅亡。


    “嗯?為什麽這麽說?”


    路遙遠錯愕,小小孩子嘴裏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姐姐,我也不滿你了,我的眼睛成這樣不是天生的。”


    天音頓了頓,反正都打算坦白了,趁早一股氣說出來。


    “我小時候碰見一個算卦的,交給我一本算譜,說日後必有用處。隻當他瘋癲,後來忍不住好奇看了,眼睛就變成這樣了。”


    天音迴想起那個奇奇怪怪的人,三番五次出現在他迴家的路上,嘴裏胡言亂語說什麽天下易主,國師助世。


    苦口婆心跟他說了好久,後來小天音一個孩子都被他說煩了,於是接下那本書。


    說來也奇怪,忍不住好奇翻看了之後,天音的眼睛就變成了異瞳,每次有事就會看看這本算譜,當初被路秀秀抓到就是因為他給路秀秀算命的時候說她命不久矣,才觸怒了路秀秀。


    天音就因為說了實情,眼睛變得越來越異樣,他才發覺算譜裏的事是不能說的。


    “姐姐,你是仙後,這最關鍵的一戰非你不可。”


    不僅是路遙遠和楚辭的生死,這場戰役還關乎楚國的存亡。


    路遙遠此刻也無心去追究天音的話是真是假,隻是聽說如果她不前往的話,楚辭就沒命了。


    天音的眸子變得更加深邃,而且眼睛也不如以往明亮,他知道,這就是他泄露天機的代價。


    還有一件事天音沒有說明,為了自己不至於失明硬生生的吞咽了這個疑惑。


    路遙遠恨的是楚辭間接害死了阿灼,但是從路遙遠走的那天開始他每天都會算一卦,雖然算到了她的人會有血光之災,但是完全沒有跡象顯示會有人喪命。


    他算無遺漏,怎麽會算錯呢……


    天音的眼裏出現了一絲不安。


    自己身份之特殊,路遙遠從來就知道,要不然也不會有這麽多奇怪的事發生在她身上,她沒想過要當什麽救世主,也沒想過要把楚辭的命拽在自己手上。


    既然上天給了她這麽個任務,自然就有其道理,路遙遠不再遲疑。這一戰若是勝,她就當立了件功名,若是敗,她仁至義盡,也不枉白來這個時代一趟。


    “天音,姐姐要麻煩你一件事。”


    路遙遠解開圍裙,扔在一邊,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天音不知其理,跟隨她走進臥房。


    “這是師父留給我的戒指,能夠號令鍾靈,我把它交給你,如果我迴來了再做處置,若是沒有迴來,你收好便是。”


    路遙遠拿出那枚戒指,鄭重地遞給了天音。


    按理說她要離開,戒指應該給二師兄的,但是路遙遠在這枚戒指上發現了一點蹊蹺,天音少不更事,也不招敵人,交給他保管最為合適。


    “姐姐,你決定要去了嗎?”


    天音接過戒指,眼裏隱隱的擔憂。明明是他不惜泄露天機才讓路遙遠下定決心的,但是路遙遠要去了,他又開始擔心起路遙遠的安全。


    “是啊,姐姐相信你說的是實話,因為姐姐跟你一樣不是一般人。”


    也許這就是我的使命吧,不管這一戰結果如何,萬一像上一世一樣打著打著就穿越迴去了呢?


    她穿越過來這個時代的時候隱約記得她正跟部隊打一場艱苦卓絕的戰爭,說不定還原了那個場景她就能找到迴去的辦法。


    路遙遠想著各種要跟趙子亦同去的理由,卻獨獨不願意承認她擔心楚辭真的一去不迴。


    “小路安就拜托你了,趙子亦說過會派人保護你們的。”


    天音雖然還是個孩子,但是做事穩妥,能力似乎超過了年齡,將小路安交給他,再者趙子亦的那些親兵個個武功底子不弱,她也可放心了。


    隻要她跟楚辭能牽製住楚歌和路秀秀,他們就不會有危險。


    這個時候阿灼在就好了,她每次兩難時阿灼都會為她做決定,而且他的選擇往往是正確的。


    這麽一想來,她自從迴了鍾靈山就沒有去看過阿灼。去也罷,留也罷,這麽久了因為自己心裏總有愧疚不忍去見他,阿灼泉下有知應該會很傷心吧。


    已經到了約定的時刻,趙子亦在那裏等待了好久,原以為路遙遠不會來了,正要放棄的時候,黑暗裏顯現出一個單薄的身影。


    路遙遠背著行裝,挽起頭發,又恢複成以往英姿颯爽的模樣。


    “知道你會來,誰的感情沒經曆點坎坷嘛。”


    趙子亦故意調笑路遙遠,說她能來赴約是因為心裏還是放不下楚辭。


    路遙遠也無心辯解了,說得越多倒越像自己在狡辯一樣,最後還是落得被調笑。


    “東西都收拾好了,你多派幾個人保護小路安和天音的安全,若是他們有什麽事,唯你是問。”


    路遙遠看了眼寺廟的方向,她是趁小路安睡著的時候出來的,看了孩子好一會,好不容易心一狠才出來。


    見不到她的這些日子,小路安不要哭才好。


    “放心,都打點好了,我們走吧。”


    “等等,我還有一件事。”


    路遙遠說完就走開了,趙子亦在身後跟著。


    在一處開闊的土地麵前,一個孤零零的小土包立在那裏,上麵還是不久前上的新土。


    本應該給阿灼一個風風光光的葬禮,但是他們現在仇家太多,路遙遠沒有聲張,就將阿灼葬在這裏了。


    她不知道阿灼的姓,也不知道他的來曆,所以墓碑上麵隻有寥寥幾個大字:阿灼之墓。


    趙子亦不好上前,隻得站在遠處等著。


    路遙遠將包袱裏的香拿出來一隻隻插在地上,煙霧彌漫中,路遙遠一不小心就紅了眼。


    “這次若是幸運啊,咱倆馬上就可以見麵了,你說你這麽不著調,我怎麽讓你當小路安的義父啊。”


    路遙遠拿出酒,撒在了地上。


    “今天來跟你道別,你多少給點麵子。”


    酒水撒在地上,一點一點滲進泥土裏。


    不遠處的樹林,有個人影在注視著這一切,他的眼裏有一絲捉摸不透的顏色。


    “好了,若是有命迴來再來看你。”


    路遙遠將酒壇放下,抓了一把土揚在阿灼的墓上,跟趙子亦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遠處的人影這才現身,來到墓碑前沉思良久,將酒壇裏剩餘的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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