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無邊的寒冷從四麵八方襲來,路遙遠下意識想蜷縮起來,就被人狠狠的拉開雙手,一巴掌扇在了臉上。


    “還沒死呢?”尖酸刻薄的聲音,惡臭的口氣帶著吐沫噴到路遙遠臉上,“沒死就趕緊給我起來,做出這樣的醜事,你還有臉迴來!”


    路遙遠還沒反應過來,又是一盆冷水從頭澆下,她打了個寒顫,猛的睜開眼睛,就看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婦人正用厭惡的目光盯著自己,婦人手上還端著滴水的木盆。


    顯然,剛才那盆水,就是她潑的自己。


    路遙遠猛地從地上起來,嚇了婦人一大跳,“路遙遠你要做什麽!”


    啪!


    一巴掌狠狠甩在婦人臉上,路遙遠聲音比這寒冬臘月還要冷,“誰給你的膽子,敢打我?”


    “路……路遙遠你瘋了嗎?”


    在婦人臉上,路遙遠看到驚恐之色,可是還不夠!


    剛才那無邊的寒冷,現在她都心悸不已。


    路遙遠眼角瞥到不遠處屋簷下的水缸,一把抓過那婦人的頭發拖著就往那邊走去,邊走邊打量著四周,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她不應該在戰場上嗎?


    中槍後她更是跌下了懸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周身的疼痛明顯,肯定不是做夢!


    “路遙遠!我可是你大伯母!你這樣大逆不道,可是要遭天譴的!”薑氏聲音裏透露出驚慌,這路遙遠究竟怎麽迴事兒,這怎麽跟瘋了一樣?


    “聒噪!”


    薑氏的聲音讓路遙遠沒辦法集中精神來推斷當前所發生的一切,正想幹脆一掌劈暈,卻瞥見已經到了水缸跟前,沒有絲毫猶豫,路遙遠提著薑氏,“咚”的一聲,就將薑氏丟進了水缸裏。


    “啊!救命啊!路遙遠瘋了!路遙遠要殺人了!”


    薑氏在水缸裏不停的撲棱,很快就引來其他人。


    “路遙遠你要做什麽!”


    大伯路老大被院子裏的一幕嚇了一跳,衝過去想要救人,卻被路遙遠一眼掃了過來,那充滿殺氣的雙眼,讓路老大不得不停在原地,心驚不已。


    其他人也都嚇裏一跳,卻也有看熱鬧的,二房的張氏瞅著在水缸裏撲騰的薑氏,不由噗嗤一笑,“哎呀,大嫂,那水缸的水不過半深,可淹不死人的,你這叫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家在殺過年豬呢。”


    “薑氏,你還不趕緊出來!”路老大也發現了,瞪了眼張氏後,趕緊招唿薑氏過來。


    路遙遠這麽不對勁,還是趕緊先問問薑氏到底發生了什麽。


    可是他們卻不知道此時薑氏根本不是被水淹著了,而是被冷的,這可是寒冬臘月,南方的冬天本來就冷的刺骨,更別說這在外麵過了夜的冷水,比那冰還要刺骨。


    等薑氏哆哆嗦嗦的爬出水缸,烏青的嘴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在場那麽多的人也沒人想著給她送個毯子。


    路老大問道,“薑氏,這到底怎麽迴事兒?娘不是讓你勸路遙遠,怎麽你反倒掉水缸裏去了?”


    “我……”薑氏牙齒打著架,哆哆嗦嗦的說道,“路……路遙遠瘋了,是她……她把我推進了水缸裏!她……她要凍死我!”


    “哎喲,大嫂你開什麽玩笑呢?”


    不等路老大開口,張氏又陰陽怪氣的笑道,“你也不瞧瞧自己多少斤兩,那個死丫頭能推得動你?”


    薑氏肥的像頭豬一樣,尋常的路遙遠肯定是推不動她的,可是想到剛才路遙遠那冰冷的眼神,薑氏的腿又開始打哆嗦,卻又不甘心被張氏這般奚落,她狠狠唾了口痰,“老二家的,你就知道說風涼話,有本事你去試試!”


    張氏哼了一聲,“這是你攬下的活,我才不去!”


    “真是晦氣,大清早的就知道鬧!老二老三,你們還不快點把人給拖出去,別讓這糟踐東西髒了咱們路家的大門!”


    路遙遠始終冷眼旁觀,漸漸的就明白過來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她穿越了!


    穿越到了和她同名同姓的人身上。


    眼前的這群人,似乎是要將她從這裏趕出去。


    因為“她”做出了極為不恥的事情,令家族蒙了羞。


    “路遙遠,你也別怪二伯心狠,你做出這樣的事情,家裏實在容不下你!”路老二嘴上說的客氣,但在他眼中卻看出了濃濃的厭惡。


    “要是你能告訴我們那奸夫是誰!那孩子興許還能有條活路!”


    路遙遠愣住了,孩子?


    突然,一大段記憶湧入路遙遠的腦子,饒是她心神堅定,也不禁痛出了聲。


    路老二和路老三瞧準了空檔,衝過去就想把路遙遠拿下。


    路遙遠腦子痛得不行,可本能的反應還是在的,感覺有人靠近,她一揮手,就把身邊的水缸推翻,朝著路老二兩人滾去,生怕被冷水濺到到身上,兩人急忙後退。


    可也因此路遙遠痛的跌倒在地,她抱著頭恨不得將頭給擰下來!


    “快,把人綁起來,看來不給她點教訓是不行了!”


    路家老太太劉氏指著路遙遠,惡狠狠的說道,“還有那個孩子,都給我抱出來!今天就送他們去沉塘!”


    路秀秀不耐煩的抱著孩子出來,“阿奶,賤人生的孩子就是煩,昨晚吵了一夜,煩都煩死了!”


    料峭的寒風中,不足一月大的嬰兒,就用單薄的布衫包著,小臉凍得通紅,哭聲像小貓兒似的,顯然哭了一夜,早就沒力氣了。


    聽到那微弱的聲音,路遙遠一個激靈,這是她的孩子?


    記憶也逐漸清晰,望著眼前這群冷漠的人,路遙遠挺直的背脊,大步走到路秀秀跟前。


    路秀秀被她氣勢洶洶的樣子嚇了一跳,“路……路遙遠,你想幹嘛!”


    路遙遠掃了路秀秀一眼,路秀秀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她伸手就奪過孩子,輕輕的哼著童謠,或許感覺到了母親的氣息,孩子沉沉的睡了過去。


    望著懷中孩子的小臉,一股從未有過的柔情彌漫在心口,路遙遠忍不住嘴角往上聲揚了揚。


    砰!


    突然,一陣劇痛從膝蓋傳來,路遙遠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路老二手提木棍,惡狠狠的道,“賤人,奸夫到底是誰!你說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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