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文號沒有啟動,因為它沒有接到阿斯旺的意識指引,意識隻是一種波動,由第八腦域引申出來,諾文號會將其解析放大,同時,諾文號的中樞可以虛擬為阿斯旺的另一個大腦,並與阿斯旺原本的大腦同步運行,阿斯旺的感知、觸覺,一切的神經傳導都與諾文號的虛擬大腦同步,這就是機械文明的科技水平,他們已經可以完整地構建一個碳基生命的腦組織功能,現在的機械文明已經遠遠不是原始的矽基生命範疇,而是徹底發展到了納米級機器人時代,組成納米級機器人的單元已經是銫子微粒,它已經遠遠超越了人類的認知極限,是組成時間與空間的更微小的物質,比納米不知微小幾億萬分之一,可以構建自己的時空維度,完全模擬碳基生命的大腦,已經可以實現,甚至可以自主進化,並模擬碳基生命的dna結構形式演化為機械生命,建立了機械文明,在浩瀚的宇宙中完成了難以想象的長期發展和進化的曆程,並實現了娜米穿梭,往來於無數宇宙之間,經曆了宇宙的毀滅與誕生,成為了娜米中的高級生命形式,而矽基生命已經遠遠是機械生命的過去時。


    諾文號中顯得很熱鬧,諾德和羅蘭凝聚的光質人形在悠閑地穿梭於空間魔方的投影中,他們正在探索究極文明留下的空間坐標,想從中發現什麽有價值的東西,勞倫斯在諾文號的幫助下將體形縮小在一個可以移動的空間夾層中,這個空間夾層就像一個透明的玻璃球罩在勞倫斯的身上,並隨著她移動,這樣使得勞倫斯的體形相對於諾文號來說不再那麽巨大,林崢安靜地坐在角落裏,似乎正在思考著什麽,也許是想念親人的緣故,他顯得有些憂鬱,而阿斯旺則站在諾文號主控中樞前,主控中樞其實就是濃縮的空間魔方投影,魔方的四個角伸向周圍的空間,顯得模模糊糊,似乎又不在諾文號中,顯得有些神秘,在這艘飛船上需要進食的隻有兩人,那就是林崢和阿斯旺,雖然可以從周圍的環境中直接吸收一些能量,但他倆還是喜歡食物的味道,諾文號及時讀取了阿斯旺大腦中的信息,將一個空間夾層單獨設置出來,作為廚房來使用,而廚師則由納米級的機械生命按照人類的dna結構複製出了安娜,她外形和人類一模一樣,隻是充滿了金屬的質感,包括思維方式也和人類一樣,因為對於如今的機械文明而言,照顧碳基生物的衣食起居還不會存在問題,阿斯旺大腦中的星圖在諾文號的主控中樞具象化,隻見在阿斯旺的眼前出現了蘇明星所在星域的全息影像,這幅影像此時與阿斯旺第八腦域的影像也是絲毫不差,隨著這片星域的轉動,蘇明星越來越清晰的出現在阿斯旺的近前,隨後,阿斯旺就看見貝茨出現在眼前,她現在還是喜歡以能量片段的形式存在,如同一片晶瑩剔透的雪花在星圖中飛舞,在雪花的花瓣上還不時反射出點點晶瑩的亮光,阿斯旺不由自主地看著這片雪花飛舞,竟深陷其中,直到貝茨的聲音傳來,


    “蘇明星已經到了,是否進入到星球內部?”


    阿斯旺這才緩過神來,隨口說道:“好,但要注意隱蔽行蹤,這裏可不安寧,人類的反抗在這裏尤為明顯,聯盟的軍隊仍然在這裏駐紮以防不測,我們不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阿斯旺感覺有些緊張,同時也很驚訝,這才多點的時間,諾文號就跨越了大半個銀河係,來到了距離蘇明星十光年左右的範圍,這點距離對於諾文號來說隻需要不到一秒鍾的時間就可以到達,因為根據諾文號傳遞到第八腦域的信息,諾文號的移動已經觸及到時間悖論,也就是說,時間對於諾文號的影響已經越來越小,甚至諾文號就可以直接幹涉時間的流速,這就是對於娜米規則的運用,在娜米中運行的飛船可不止諾文號,還有其他高級文明的飛船,他們已經在娜米規則下將航道進行了劃分,就如同阿斯旺曾經經曆的幻境——那個寬闊的長廊,它就是高級文明劃分的娜米規則航道,高級文明的飛船往來於各個殖民宇宙之間,買賣貨物,或者操控一個宇宙的興衰……


    蘇明星所在的虛空中顯得異常空曠,沒有了繁忙的運輸艦隊,人們竟悠閑的聚集在離蘇明星很近的博卡星,這裏是整個銀行係都非常有名的娛樂星,阿斯旺也不知道為什麽,蘇明星周圍的聯盟軍隊連一點兒影子也看不到,阿斯旺揣測著:“難道蘇明星太平了,沒有了礦工的暴動,那些有錢的闊佬又過上了安省的日子,整天用金錢來尋找生活的樂趣?”阿斯旺看著這裏安靜的景象覺得越發奇怪,他到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諾文號在觸發了阿斯旺的意識後就徑直衝進了蘇明星的大氣層,以諾文號的隱身科技,聯盟的偵測係統還不至於發現它的蹤跡,通過蘇明星全息地圖的指引,諾文號停留在了小佩西最後消失的山洞頂端,這裏是阿斯旺在第八腦域的時空模擬裝置中最後觸發到小佩西消失的地方,這裏的山洞很深,深入進去有一定的難度,讓阿斯旺感到奇怪的是整個星球變得安靜了許多,生活在這裏的人們比從前更悠閑了,阿斯旺想象當中的礦場瘋狂開工的場景並沒有出現,諾文號順著山洞周圍覆蓋的叢林邊緣接近了最近的人類聚居點,阿斯旺命令諾文號在這裏等候,他想和林崢一起進入聚居點中,弄清這裏的狀況,諾文號靜靜地懸浮在叢林中,隨時等待著阿斯旺的迴歸。


    跨過幾個低矮的灌木,那略微發黑的枝條毫無規則地倔強地向上生長,顯然是由於這裏的毒素地侵蝕,這使它們的生長遭受了莫大的痛苦,歪歪曲曲的黑色枝杈正是長期受到礦物毒素侵蝕的結果,阿斯旺和林崢漫無目的地走著,正前方有一處比較繁華的集市,這裏的居民大部分都是原住民,他們瘦小枯幹,正在擺弄著即將出售的各種礦物,旁邊一個小飯店映入阿斯旺的眼簾,那裏傳來了熟悉的飯菜香味,還混合著當地出產的烈酒以及劣質煙草的刺鼻味道,阿斯旺沒有猶豫,和林崢徑直走了進去,老板娘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上來招唿阿斯旺和林崢,並安排了一個靠近窗戶的座位,飯店內顯得有些擁擠,但無一例外人們都在談論著一件事,那就是最近聯盟撤軍的消息,阿斯旺和林崢默默地聽著,順便要了一點吃的東西,阿斯旺這才了解到,由於最近礦場生產的礦物日益減少,幾乎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礦產公司幾乎麵臨倒閉的邊緣,更沒有其他礦主願意在這裏繼續開采,聯盟也很想查明其中的原因,畢竟這裏的資源是聯盟急缺的,不管是民用還是戰略儲備,聯盟都沒有放棄的理由,但事實就是這樣,調查的結果讓聯盟很不滿意,本來預先勘探的開采量在急劇的萎縮,“難道礦物會自己蒸發掉?”就連聯盟自己都不太相信這個讓人瞠目結舌的調查結果,但事實也確實如此,礦物雖然沒有蒸發,但卻會慢慢自行解體,剛開始還可以控製,但這種趨勢卻越來越明顯,到如今已無法控製,組成礦物的重要元素竟突然大量的自行分解掉,衰變成了幾種複雜的化合物,這些化合物聯盟經過研究,已經沒有什麽具體價值,更不用說和原先的礦物進行比較了,礦物的開采量急劇減少,到最後竟然失去了開采的價值,許多無用的廢礦被丟棄,聯盟也不需要很多的開采礦場,在保留了幾個還算能開采點東西的礦場後,大部分礦場也已經關閉,許多礦工被遣散,給了幾個救命錢就打發他們迴家了,而有不少礦工因無家可歸,就在當地住了下來,還有一些幹脆帶著幾個錢到附近的博卡星去謀求生計,而這些事情發生的時間節點,卻讓大部分人甚至聯盟都覺得不可思議,那就是一切都發生在那次規模最大的暴動之後,在黑夜即將來臨的時刻,不少礦工,以及周圍生活的人都看到大量閃現著金色光點的粉末狀物質從各個礦區慢慢發散出來,然後在極短的時間內竟重又沒入地下,消失的無影無蹤,人們普遍認為從那以後,礦物的成分就開始慢慢地衰減,直到最後失去了繼續開采的價值,礦場的倒閉,導致了礦工急劇減少,聯盟也不需要這麽多軍隊來壓製大量的礦工暴動,日複一日下來就變成現今這個樣子,隻有幾個礦場和少數礦工留了下來,礦工人數的減少,促使管理起來沒有以前的難度,幾個偵測機器人就可以完成任務,礦工也由於人少,更組織不起來有效的反抗,但此時最頭疼的還是聯盟自身,因為蘇明星出產的礦物對於聯盟來說至關重要,涉及到聯盟的方方麵麵,甚至達到了戰略層麵,但這一切的起因卻始終沒有搞清,如果阿斯旺再繼續深入調查下去就會發現,此時蘇明星上已經被大大小小的調查小隊占滿,有屬於聯盟的,有屬於民間組織的,他們的目的都隻有一個,那就是調查出,在那場暴動的最後一夜,人們到底“看到了什麽?發生了什麽?”,這才是目前所有人關心的問題,阿斯旺似乎隱隱地感到,這些事情的出現,似乎與一個人有關,這個人不是外人,應該是自己的妹妹,那無盡的幻想的城市和教堂真實的敲擊的鍾聲,再一次迴蕩在阿斯旺第八腦域,妹妹似乎以一種靈魂的方式生活在一個安靜而祥和的城市中,完全沒有痛苦和悲傷,“但這一切都隻是幻覺,不是嗎?”阿斯旺似乎在拷問自己的心靈,“那是一種來自心靈的悸動,但它源於那裏呢?”那個黝黑的山洞影像又一次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阿斯旺的第八腦域中,無數閃爍著異樣光澤的晶體漸漸暗淡下去,和普通的石塊無異,像是被剝奪了生命的依靠般漸漸失去了活性,“難道是具有生命特征的礦物?”阿斯旺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奇怪的念頭,“連礦物也暴動了?”阿斯旺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礦物也有生命周期?”這個大膽的設想,徹底摧毀了阿斯旺的正常認知,“除非它不是礦物,而是一種特殊的生命形式,礦物的外表,隻不過是它能量的具現化,可憐聯盟還把它當做礦物來處理,進行運用和買賣!”,想到這裏阿斯旺似乎覺得自己的大腦馬上就要爆掉,太多的不可思議出現在他的眼前。景象不斷放大,在阿斯旺的第八腦域中,時間轉換裝置不停旋轉著,竟然浮現出一個巨大的金色十字架,它熠熠生輝,不斷播撒著光和熱,無數的虛影在其中穿梭,“那是什麽?”阿斯旺不禁問道,“是光明還是黑暗?虛影扭曲著姿態,不斷發出各種聲音,有的在哭泣,有的在悲傷,有的在痛苦,甚至有的還在滿足的歌唱,這是哪裏?是人的靈魂世界嗎,那一道道金光不斷由遙遠的虛空匯聚而來,形成一個世界的幻象,幾乎和現實世界一模一樣,而虛影亦或靈魂就生存在其中,那是靈魂的世界嗎?”阿斯旺不禁發出這沙啞的聲音,在這些影像中小佩西仍然生活在她的花園裏,身旁巨大的黑色狼頭,露出森白的牙齒,犀利的眼神正默默地注視著自己,“它竟然能夠看到自己?”阿斯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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