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沒有熄滅,它引燃了被華麗木板覆蓋著旅館二層,豪華的走廊懸空在一層之上,現在,它已被烈焰吞沒。


    火的使用是人類的第一次科技革命,它大大促進了人類文明的發展。在最開始,它有著照明和驅逐野獸的作用,然而在這種情況下,這兩點無疑是最致命的威脅。幾串火苗竄上了木製扶手,隨後爆裂開來,烈焰組成的海濤向低處奔騰,樓梯開始燃燒。二層化為一片火海。


    張智宇手足無措,很多想法在他腦子裏閃過,但是無法驅使他的軀體做出行動。那隻蜘蛛將勉強堵住的大門撞得粉碎,而門外是在狂風暴雨中遷徙的機器蜘蛛大軍。赤紅色的烈焰在黑暗中爆發出強烈的光芒,張智宇試著向外望去,卻發現已適應了光亮,無法看到黑夜中的任何事物。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沒有一隻機器怪物殺入旅館之中。


    光芒逐漸褪去。張智宇迴過身來,看到了數台消防設備正在工作。亮藍色的金屬圓盤在火焰中匆忙穿行,緊張地進行消防工作。火勢已在迅速減弱。


    “讓它們來結束工作好了。”王建宇的聲音傳來,“即使那些怪物忽視了我們,也會有些饑渴的老同性戀被這吸引走進來爆掉我們的排泄部位。”


    。


    。


    又是那個走廊,張智宇身處自己的別墅內,仍然是變換著霓虹燈光的色調,仍然是嗡嗡作響的電梯,仍然是頭痛欲裂的感覺。這次,張智宇想起了上次那個夢,那個光怪陸離的夢,那個嘈雜喧鬧的夢。


    “去他媽的。”張智宇扶著牆壁站起,牆壁光滑得讓手指打滑。他使勁眨著眼,視線交集在一起,重疊在一起。張智宇拚命手指甲刺進了柔軟的手掌中,留下彎彎的月牙形傷痕。


    “你特麽想表達什麽!”張智宇怒吼著,他不顧隨著每一個發音都會帶來突破大壩噴湧而來痛苦的海浪,他大吼大叫,“你他媽到底要表達什麽!”他本能認為這是整個事件的線索。他對夢大喊。“你他娘的這麽自信!“張智宇想著,癡癡地笑起來。他扶著牆一步一步地走向電梯。近了,電梯,就在眼前。此時,走廊中,鑲在牆壁中的霓虹燈轉換到了猩紅色,張智宇隱約記得這道光。


    “狗屎。”他還記得那道光後引起的痛苦的迴憶。


    張智宇努力克製睡著的欲望,跌跌撞撞地撲向電梯,瘋狂地反複驗證身份。眼前的畫麵隨著時間的前行越來越混亂了。這時,伴隨著清脆的“叮”的一聲,電梯大門向兩側靠去,露出內部由豪華的真木製成的牆壁。那是未經基因改造的木頭,由人類工人手工製作。電梯內,不再是迷幻的霓虹,隻是散發著清純淡黃色光芒的普通電燈。


    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竄進了電梯。隨著遠離霓虹燈光,張智宇的頭痛漸漸緩解,那抽象的視覺一點點恢複正常,耳鳴混亂的交響樂慢慢平息。張智宇表示關閉電梯門,如釋重負地閉上雙眼。


    當一切風暴停息的那一刻,耳鳴,環視,痛苦還有猩紅之光,四者同時攻來,帶著前所未有的瘋狂,混亂,徹底擊毀了大壩的最後一處防線。即使閉著眼睛,各種光線仍然在黑暗中成形。張智宇生不如死,他睜開眼睛,卻發現手中舉老式匕首的那個反叛的成員。張智宇感覺到了匕首劃過雙眼的痛楚。張智宇張大了眼睛,力度大得撕破了眼角。張智宇用力撲上了電梯門,用拳頭死力猛砸,砸的滿掌鮮血。張智宇崩潰般望著滿手的鮮血,用力摳著臉頰,撕出一道道深深的血痕,露出極度癲狂的笑容,發出極度崩潰的笑聲。教徒的影子消失了。接著,前方,銀色的電梯門似乎化為了一道門,一道通往永恆的沉寂的門。黃色的光芒與幻視的畫麵組成了一副詭異的圖景,上萬西裝革履的組織成員站在銀色的世界裏,筆直的挺立著,觀察著張智宇。


    張智宇繼續自己瘋狂的大小,絕望地看向眾人,遍體鱗傷。


    白光籠罩了世界。


    周圍的一切在張智宇麵前融化,離析,什麽都不剩,除了上萬的組織成員。在這永恆的白色宇宙中,張智宇感覺到自己的軀殼正緩緩消失,痛苦,一點點消散了,似乎不曾存在過。遺留下來的,隻有無盡的成員,還有自己的思想,漂浮在這白色宇宙中。


    當張智宇最後的意識消散於致命的白光之中時,成員們化為了另一種生命,另一種物質。張智宇此時已沒有任何感情,他望著這些有如晶體般的生物,望著他們不斷變化結構的身軀,望著他們沒有五官的麵孔,望著他們有如人形金剛石般壯碩而又瘦削的千麵體身體......一切在白光之中升華,消失,成為永恆。


    一把槍的*重重地砸在張智宇的頭上。“起床了,混蛋們。”王健宇對著張智宇身後的空氣鞠躬。


    因為夢的餘暉仍然纏繞著張智宇,張智宇沒有表示應有的憤怒。“幾點了?”窗外的陽光穿透了燒焦的玻璃窗,照射在張智宇的臉上。“這也不是該死的夢嗎?“張智宇想著,他用手遮住陽光。


    “7點半。”王健宇在張智宇在腹部不輕不重地來了一下,“我他媽有個笑話想講給你聽他媽的。”


    “怎麽?”張智宇爬了起來,靠在牆壁上休息,感受著酒精中毒般的天旋地轉。他望向破碎的窗戶,看到純正的天空。


    “久違的該死的藍天!”張智宇又躺迴到床上。


    “我以為你會很興奮。”王健宇穿了一件不知從那搞到的黑色西裝,把槍當做手杖,輪著圈,原地踏步,“什麽東西是紅色黃色黑色還糊得到處都是?算了,我把那新聞傳到你的眼睛中了,你明顯不常看新聞,自己看,快點吃早餐,我們還有事要辦!”王健宇將盛著三明治的盤子放在*上旋轉,甩在張智宇麵前與賓館床配套的小櫃子上。


    “我見過這招。”張智宇左手將三明治拿起,咬了一口,他權當王健宇的那句話是指什麽病毒。這時,他右手抓起盤子隨手甩向王健宇,“這特製盤子與那金屬*......”話還沒說完,盤子撞到對麵的牆壁上,砸的粉碎。


    張智宇假裝什麽都沒發生,他連接全球網,閱讀那則名為《新式基因改造“疫苗”可改變世界?》那則新聞。它被記者以常用誇張的手法,半奉承半自以為是的態度寫下了這篇滿篇屁話的新聞,而這種“光”疫苗的真實效果所有人都體驗到了,根本不是新聞中充滿陽光的童話故事。日期是2053年4月2日,評論區罵聲一片,其中包括憤怒的斥責,絕望的傾訴,無情的諷刺。評論的日期標識均為這兩天,評論人數無法被統計,上億條。看著評論者使用的語言,似乎病毒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國家,同時爆發。張智宇的直覺告訴他,這不是外敵入侵,這不是意外,這不是恐怖電影,這不是遊戲,這是個陰謀,這是策劃多年巨大的陰謀。這不是童話,這不是熱血漫畫,這不是喜劇電影,這是充滿痛苦與絕望的歸宿。最終的歸宿,地球與人類最終的歸宿。


    “怎麽。”他匆匆幾口吞下了三明治,一點胃口都沒有。


    “我們去那個該死的軍事禁區。”王健宇換下了禮服,穿上了正常的運動衫,“看看紅色黑色黃色還粘的到處都是的到底是什麽。”


    “滾吧,不可能的。”張智宇不耐煩的甩甩手,“你又不是天殺的超級英雄,去你媽的。”


    王健宇臉色大變,他又一*砸倒張智宇,對著他的臉大吼:“我去你媽的!你他媽以為這是童話,我去你的,勞資這麽幫你早就受夠了,等死是吧!植物動物都死了!我們踏馬怎麽活下去!那些研究所的混蛋雖然收錢不做人事,但至少還靠譜,他們就是一群小白鼠,一輩子待在那透明籠子裏。你特麽以為你是誰嗎?你就是一個被慣壞了的小王八蛋,沒老子,你昨天就死了!勞資有五千種殺你的方法!想活著嗎?跟著我!艸你!艸你媽!艸你們所有人!”王健宇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大吼大叫。張智宇不知道該有什麽反應,也無法推開他,於是在對王健宇的臉擊上幾拳後幹脆選擇閉嘴,並且什麽都不做。


    “當這一切沒發生過,”末了,王健宇恢複了以前的笑臉,以搞笑的語氣說這句充滿威脅的話,“跟著我!拿上你的槍。”


    張智宇這才發現王健宇將所有的補品都搬走了。“補品呢?”他問。


    “車上。”王健宇用槍口指向樓外,“我早上搞到一輛可以開的,還可以用的。”


    張智宇沒有辦法,跟上王健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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