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當她還是從鄉下來的村姑?


    顧家是世家不錯,在平民百姓的眼裏興許有滔天的權勢。


    但前頭世家的世家權利已經更迭,那幾人現在都是聖上的親信,可顧家算個什麽東西?她若是成為了聖上的人,興趣還能拉顧家一把。


    可顧家就是一群目光短淺又沒有膽識的人,竟然將她給拖累!


    就這般境地,顧家在聖上麵前還有什麽臉麵可以說?


    顧友年覺得自己心中愧疚,也想聽到鳳大妞的理解,可偏偏鳳大妞竟然還如此態度,這哪裏還需要他的愧疚?


    既然不需要,他何必在這這兒苦口婆心的勸!


    “既然大妞你仍舊不知悔改,我顧家是供養不起你這尊大佛,現在在你麵前也隻有一條路。”他說了,卻沒有點出什麽路。


    可話說到這種程度,又怎麽可能聽不出來?


    “你們夫妻想要我死?”鳳大妞笑了,笑的放肆而沒有害怕,這反而叫方怡容心中發寒,但絕不可能退縮什麽的,她擦擦眼角,用帶著鼻音的聲音道:“大妞,娘跟你爹也是沒得選擇,若是上次你能聽娘的話安安分分嫁人,哪能走到現在這地步?”


    “隻有你不在,聖上才能不記顧家這些事情,顧家才能安全!”方怡容滾落了兩顆淚,她抓住鳳大妞的手,“女兒啊,你是爹跟娘好不容易找迴來的,爹娘理當彌補你,你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爹娘也會想辦法給你摘下來,可……可現在是整個顧家……你爹是家主,為了顧家也是沒辦法,你要理解你爹,不要怨恨,來世……來世但願你不要投在我們這種家庭,來去都不自由,娘……娘隻希望你能一輩子自由自在!”


    這說的多麽感人肺腑,然而隻是一副惺惺作態。


    鳳大妞冷眼掃過她的臉,也不戳穿,隻是盯著,盯著方怡容臉色尷尬起來,不得不退了下去,道:“大妞啊,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我要見鳳二妞!”她突然說道。


    這要求讓顧友年跟方怡容很吃驚,方怡容試探性問道:“大妞,你要做什麽?”


    “我要見她!”她說。


    “你……她今天也是迫不得已,她可是你妹妹!”方怡容提醒道。


    “我自是沒有忘,娘竟然也記得,好奇怪!”她笑了,“莫非娘是真把她當成女兒來瞧了?”


    方怡容臉色微微僵住,該怎麽說?


    鳳二妞不僅不叫她操心,反而處處安慰著她,雖出身卑賤,但不得不說,她很合她的心意。


    當然,更大的原因是她不知鳳大妞這是要做什麽,而她的眼神竟然叫她恐慌。


    這壞胚子肯定有算計著什麽?


    “怎麽,臨死之前,我想在見見我的妹妹也不行嗎?”她笑了笑,“你現在也沒有必要害怕我會做什麽,她現在比你們更恨我,隻怕你們不要動手,她見了我便把我殺了!”


    顧友年眼皮微微一動,道:“你既然要見,便見。”


    說著,要退出去,在臨退出去,還慎重的說道:“是爹娘對不起你,唉!”


    惺惺作態的模樣,真令人作嘔,但他們還是將人給她送來了!


    一進來,竟然沒有劍拔弩張,反而相顧流淚。


    “你們都下去!”鳳大妞衝著下人道。


    小人麵麵相看,不知該如何,最後還是掌事嬤嬤發話,這才退下去,將門關上。


    “二妹妹,今日你可讓姐姐好佩服!”鳳大妞坐了下來。


    鳳二妞往前兩三步,蹭的一下跪在了鳳大妞的前麵,“大姐,我也隻是想活下去,我不這麽做,他們要我的命啊!”


    “要你的命你就能這樣害我?”鳳大妞質問。


    “可是,大姐,我不這樣做,他們就沒有辦法戳穿你?”鳳二妞直起身子,滿眼眼淚。


    鳳大妞瞧著她,好半晌才開口道:“罷了,你我算什麽東西,他們要對付我們,哪裏是我們能反抗的,總之,我不怪你!”


    “大姐。”鳳二妞竟然感動了。


    “你被賣入暗娼的事情不是我做的,不論你信與不信。”鳳大妞道。


    鳳二妞微微一頓,但緊隨之後是重重的點頭,“我信。”


    “信就好!”鳳大妞將她放在自己膝蓋上的手移開,自己側了身子,道:“我大約是沒命了,但我也算是折騰夠了,本……你也在這兒沒臉了,我會讓他們給你一筆錢,離開,別迴家,去哪兒都行,好好開始。”


    “大姐。”鳳二妞頗為觸動,但這些日子她也有所感觸,說來她們才是一家人。


    “這京城,當初我們就不該來!”鳳大妞心中是憤恨的,她本可以想盡辦法嫁個好點的家庭便是,可鳳一心占了自己的身體,給予了自己更大的可能,卻又將這種可能給剝奪!


    她沒有那麽貪心,雖然她也想當個狀元夫人,但孩提時誰不想?但她也隻想一日三餐吃個飽飯,現在卻落得這幅田地。


    “大姐!”鳳二妞聽到這話,嗷嗷慟哭,不來,她的娘不會死,她也不會淪為現狀,她還會是全家人心中的寶貝,哪怕是最刻薄的奶奶也最愛自己,而不是現在,任何一個人都可踩自己一腳!


    她也是寶貝,這些人為什麽總要欺負自己,她也不過是想過的更好一些。


    “是我連累了你,叫你見識到了這潑天富貴,卻叫你得不到!”鳳大妞滿眼心疼,“可是,我已經活不下去,你……”


    她微微搖頭,但這是什麽表情?


    鳳二妞心中咯噔,但她心中早有所感覺,“大姐,他們……他們會不會也要我的命?”


    “不知!”鳳大妞卻轉眼盯著她,“昔日你曾拜方怡容為義母,她那般好麵子,你……我會求她,但你也要自求多福,知道嗎?”


    說著,她還從自己手裏剝下一個鐲子,“這是我從宮內帶迴來的,你帶走,他們不敢要的。”


    “大姐,不,我們不一定死!”鳳二妞抓住她的手腕,“雪月那個賤女人,她……她告訴了我一個秘密,你告訴顧友年,顧家……至少現在不會讓你死,讓我死,隻要有時間,我們就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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