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煥真是個很有大局觀的人,他知道目前月神教的情況,已到水深火熱的地步,而唯二拯救月神教的辦法,其一便是利用劍心石來感應教主的靈器,以此尋找教主的繼承人。


    目前京城的形勢,需要新的月神主持大局。


    二十分鍾前。


    李煥真用天花亂墜的話術,騙取司馬宗主的信任。


    “教主在隕落前,便想好了聚靈陣的改良版,改良後的陣法,能讓劍心石聚集更多天地間的靈氣,至少比現在多三倍。”


    最初劍心石的聚靈陣,是沿用古書上陳舊的陣法,其缺陷很明顯,聚集靈氣的周期長達三個月,而靈氣的量也隻夠兩個人使用。


    後來,對陣法頗有研究的月神來到五嶽山,目睹劍心石的同時也幫忙改良了陣法,讓聚靈陣變成如今的模樣。


    所以,當李煥真提出重新改良陣法後,司馬徽很是心動,一番客套話以後,便直接帶他來到天池的附近。


    “劍心石在山頂,距離這裏不遠,而陣法的一部分在這天池附近,另一部分在劍心石的附近。”


    司馬徽細心指出陣法的位置。


    這時,正好是林以安進入池中的五分鍾後,但涼亭中的孫慧麗已經注意到他們的到來,隻見一襲白袍的司馬宗主衣袂飄飄,好似絕世而獨立的仙人。


    仙人身邊站著位製服少女,小巧玲瓏,俏皮可愛。


    孫慧麗本想向兩人打招唿,但司馬徽壓了壓右手,示意她不要引起靈兒的注意,於是她索性繼續閉眼休息。


    直到兩人離開以後,孫慧麗才睜開雙眼,嘀咕道:“不是說男性故友嗎?怎麽是個學生妹?”


    她在考慮要不要將見到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匯報給楚瑤閣主。


    李煥真再次用話術騙過司馬宗主,隨後獨自去往山頂尋找劍山心石,而根據司馬宗主的描述,劍心石就放在泉水的源頭,四周是竹林環繞。


    行走在崎嶇小路的李煥真,迴想起在天池見到的人,不免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居然又遇見了他,真是古怪的緣分,也難怪司馬宗主會讓他進天池。”


    大概五分鍾的路程。


    李煥真穿過一片竹林,便見一條數米長的泉水在流淌,泉水散發著嫋嫋炊煙的熱氣,像迷霧一樣遮擋了前方的景物。


    待李煥真走近才發現,泉水的左側是個湯池,池水中赫然放著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石頭的形狀為橢圓形,正中間刻著一個紅色繁體的“劍”字。


    ……這就是劍心石了!


    李煥真很興奮,觸手可得的劍心石就在眼前,但他不能直接取走劍心石,否則會被五嶽山的宗主感知到,得不償失。


    他需要布置阻礙感知的陣法,用“信物”偷梁換柱,從而將劍心石偷走。


    李煥真是個行動派,當即從靈器中拿出一遝符紙,以司馬宗主六階的境界來說,單單一張符紙無法阻礙他的感知,但上百張的符紙就截然不同。


    “嗬,教主最後消失的地方在潛城市,隻要拿到劍心石,在潛城市擴大搜索,不信找不到教主的繼承人。”


    李煥真不免笑了笑。


    劍心石上有教主殘存的靈氣,而劍心石另一項功能是尋人,這還是他曾經聽教主講解過的知識。


    大概五分鍾後,李煥真將半數的符紙貼在劍心石的附近,而剩下的符紙需要貼在聚靈陣的陣眼上。


    他記得教主曾經說過,五嶽山的聚靈陣很簡單,是多個陣法疊加而成的,其目的是增加劍心石聚集天地間靈氣的效果。


    而數個陣法的陣法為同一件物品,是一塊半月形的吊墜,此物就掛在一塊紅色石頭上。


    “陣眼就是那裏了!”


    李煥真隨意掃過四周,便馬上找到吊墜的位置,就在泉水旁一根竹子底下,紅色的石頭格外醒目。


    “這是教主留的後手嗎?用紅色石頭作為陣眼的基石,生怕別人找不到嗎?”


    他感覺好笑。


    一代代傳承的月神,不知道布置了多少後手,他們就好像在圖謀什麽大事一樣,李煥真隻覺得他們所圖不小,但不清楚他們真正在圖謀什麽。


    此時,就在李煥真抵達陣眼,忽然一股強大的吸力爆發,自泉水的另一端而來,四周的靈氣頓時銳減,眨眼間便全然消散。


    “嗯?!這是怎麽迴事?”


    李煥真愣住了,小巧的臉頰上,滿是不可思議。


    按照常理來說,就算天池中有在溫養武器,或者是領悟劍道,也隻有耗損少量的靈氣,不可能吸走全部的靈氣。


    而劍心石的位置,與下方的天池,相隔數十米遠。


    雖說現實世界的靈氣相當稀薄,但山河社稷圖的規定,是靈者隻能從經驗獎勵中獲取靈氣,所以不存在有什麽東西或生物,在現實世界中吸取靈氣。


    “劍心石……”


    李煥真突然意識到重要的東西,趕忙轉身奔向劍心石,當他靠近劍心石時,竟發現詭異的一幕,劍心石不再散發微弱的靈氣,變成一塊死物。


    原本聚靈陣會將天地間的靈氣,聚集在劍心石上,然後泉水流過劍心石時,會將上麵的靈氣帶走一部分,最終匯集在下方的天池中。


    但剛剛莫名其妙的吸力出現,讓劍心石上的靈氣全部消失,這世間存在這種東西嗎?


    這劍心石還能用嗎?


    似乎事態朝著不可預估的方向發展,這等靈氣驟減的情況,必然會引起司馬宗主的察覺,但他還沒有將全部的符紙放置完畢,無法形成一個強大的阻隔感知的符陣……


    “撤!”


    當機立斷,李煥真果斷地選擇逃跑,但轉身的刹那間,雙手很誠實地抓向劍心石。


    就在這時,一道白色人影從天而降,雙手捧著劍心石的李煥真,不敢有半分僭越的動作。


    “這就是你所謂的改良陣法嗎?”


    司馬徽沉聲問道,手中的長劍已經對準李煥真的喉嚨。


    四周滿是黃色的符紙,一眼便知符紙的作用。


    李煥真冷汗直流:“宗主,這其中肯定有什麽誤會,我正準備改良聚靈陣的,但不知道為何,這裏的靈氣突然被什麽東西吸幹了。”


    “這些符紙是用來阻礙我感知劍心石的吧?”


    司馬徽的臉色相當難看,他原本就不想和月神教的人有來往,但招架不住改良聚靈陣的誘惑。


    因此招來惦記劍心石的賊。


    “當然不是,司馬宗主,您是六階等級的強者,五嶽山上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您的感知,我若是用阻礙您感知的符紙,我這不是找死的行為嗎?”


    “這些符紙的用處,是鎖住聚靈陣中的靈氣,以防止在改良陣法時,讓靈氣從劍心石中泄露出去,僅此而已。”


    李煥真故作鎮定地解釋道。


    但四周的靈氣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是個事實,司馬徽一陣火大。


    “嗬嗬,是我認不出這些符紙嗎?還是說我很好欺騙?說!你來五嶽山的目的,到底是什麽?為何要偷劍心石?”


    ……尼瑪,到底是誰在陷害我?李煥真始終想不明白,明明自己都還沒有動手,劍心石裏的靈氣怎麽說沒就沒了?


    現場隻有他一人,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李煥真微微壓下眼眸,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司馬徽傾斜著腦袋冷眼相視,一瞬間綻放出無盡的殺意,而六階等級的靈者,光是殺意就讓人如見死神,喪失全部的抵抗力。


    撲通……


    李煥真直接跪倒在泉水中,豆大的冷汗從兩鬢處滑落,他完全被司馬宗主的殺意鎮住,但不甘心的他依舊抓著劍心石不放。


    “你們五嶽山不講武德,設計陷害我,月神教和你們勢不兩立!”


    “嗬嗬,月神都隕落了,你們月神教自顧不暇,哪來的口氣和我們五嶽山勢不兩立?”


    司馬徽冷笑一聲,當即收起長劍,欲將眼前姑娘抓迴去審問,既然月神教的人不講規矩,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


    ……不能被他抓到,否則無法脫身!


    李煥真意識到最糟糕的情況出現,他原本是準備了兩個方案偷取劍心石,其一是布置阻礙感知的符紙大陣,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走劍心石。


    其二是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使用的辦法。


    而他冒著巨大的危險來偷劍心石,目的就是為了尋找教主的繼承人,但他辛辛苦苦忙活了半天,劍心石上的靈氣說沒就沒,還將司馬宗主給引了過來。


    這讓他無比地惱火。


    “起!”


    於是,李煥真怒喝一聲,當即啟動布置好的五十多張符紙。


    這些符紙隻有一個效果,便是阻礙靈者的感知,對司馬宗主造成不了任何傷害,但李煥真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此行的目的劍心石,他要將劍心石裝入靈氣中。


    “早知道會被發現,我就應該在上來的第一時間,就將劍心石放到靈器中,橫豎都是要死一次的。”


    他不禁暗暗罵道,那個吸幹劍心石靈氣的家夥,全家不得好死!


    司馬徽冷眼看著麵前的姑娘,就像看著緩慢的烏龜在地上爬行。


    隻見這姑娘右手結印,四周的符紙驟然乍現出淡藍色的光芒,同時她抓著劍心石的左手,欲打開靈器的儲存空間。


    “小姑娘,在六階劍修麵前耍小聰明,可不是那麽明智的選擇。”


    司馬徽一劍揮下,直接斬斷小姑娘的左手。


    “糙……”


    李煥真頓覺窮途末路,麵對司馬宗主的一劍,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劍心石便同他的左手一起落入泉水中,滾燙的鮮血立馬染紅泉水。


    但他憑借著頑強的意誌抵禦疼痛,冷冷地對司馬宗主說道:


    “嗬嗬,司馬宗主,劍心石的靈氣消失,是不是我幹的,您一眼就能看出來,要殺我就直說,何必整那麽多借口呢?”


    司馬徽微微皺眉。


    劍心石已經無法帶走,司馬宗主也不會馬上殺我,想要金蟬脫殼離開這裏,我必須得死一死……


    李煥真的目光頓時陰沉下來:“是誰幹的,我就不必多說,雖然我隻有三階的等級,和您有著天壤之別,但在我死之前,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說話間,右手再次結印。


    這次要啟動的符紙,是鞋子裏麵的爆破符,這是李煥真的後手,是防止被人抓住後無法自行了斷的後手。


    但司馬徽依舊冷眼相看:“哼,廢話真多,我自會查明真相,但在此之前,你就老實待著!”


    “嗬!”


    李煥真不屑地勾了勾嘴角。


    就在司馬徽準備將她擒拿時,忽然一股悸動的感覺油然而生,他下意識地遲疑了半息,緊接著猛烈的爆炸從小姑娘的腳底噴發,然後便漫天的火海席卷而來。


    “砰!”


    震耳欲聾的響聲。


    司馬徽位於爆炸的正中心,他在小姑娘結印時,就檢查過四周的符紙,都是用來阻礙感知的符紙,但沒想到疏忽大意,還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爆破符。


    “被擺了一道!”


    司馬徽臉色難看到極點,任漫天的火海席卷全身,他六階的境界根本不懼,但被求死的小姑娘得逞,難免有些火大。


    隨即,右手輕輕一揮,蔓延的火焰立馬消失,隻見滿地的殘肢斷臂,部分被燒成灰燼,另一部分保存完好,但也是血肉模糊。


    小姑娘已經完全涼透。


    接著,司馬徽低頭,便見涓涓細流的泉水中,被少量熱氣遮擋的劍心石,即便泉水的水溫很溫暖,但劍心石如死物般冰冷。


    數十年聚集的靈氣,須臾之間消失殆盡,而想讓劍心石重新聚集飽和狀態的靈氣,至少需要一到兩年的時間,這就意味著天池將要暫停使用。


    “該死的家夥,竟然打五嶽山的主意,那就別怪我無情無義了。”


    司馬徽下定決心對月神教出手。


    但是,就在他打掃戰場時,忽然找不到小姑娘的靈器,應該說她的靈器從來沒有掉落。


    “這怎麽可能,在我眼皮底下逃走?不對,他的等級不夠,不可能沒了身體,還能存活下去……是某種道具嗎?”


    司馬徽震驚,從來沒見過這種手段。


    與此同時。


    在某個陰暗的房間內,一張紅色的方形桌上,擺放一個祭祀用的香爐,香爐上插著三根細細的檀香,煙霧繚繞。


    香爐下方,是三張相同的鬼麵。


    忽然,其中靠右側的鬼麵裂開一道縫隙,緊接著縫隙越來越多,轉眼間遍布整個鬼麵,然後“啪”的一聲碎成無數塊。


    “可惡,究竟是誰把劍心石的靈氣吸走了?”


    緊接著,李煥真從黑暗中走了出來,鬼麵下的眼眸深沉又冰冷,完全遏製不住殺人的心情。


    他緩緩地走近紅色方桌,冷眼看向破碎的鬼麵,這是他到五嶽山偷取劍心石的最大依仗,被稱為“鬼王輪迴”的道具。


    這個道具能讓死者複生,但每複生一次會損耗一個鬼麵,而凝聚一個鬼麵需要一年的時間,最多隻能凝聚出三個鬼麵。


    李煥真伸手將桌麵的渣塊清理幹淨,便低頭細細沉思:“是他們嗎?當時靈氣被吸走的方向,是泉水下方的天池……嗬,靈音閣,這筆賬我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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