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猜不透你的目的,那我就隻好試探你了……


    看著那靜然躺在地麵的殘劍,林以安悠然走了兩步,將其拾起端在手中,說道:


    “雖然姑娘不似當年的小姑娘,但曾經的情愫在心間,無論過了多久,再次見到那些物件的時候,依然會勾起當初的迴憶。”


    這把殘劍應該是二師兄的劍。


    劍山覆滅,唯有她和大師兄化成亡者,而她始終是二師兄的妻子,大師兄如此癡情守在她身邊,隻會讓她愈發愧對二師兄……


    林以安如此猜想。


    接著,他繼續說:“逝者已逝,雖然你們成為了亡者,但也是以另一種形式活著。”


    “你的大師兄傾訴了關於你們的過往,雖然聽著很狗血,可填補遺憾也是件很美好的事情啊!”


    我這算不算是在撮合他們?


    然而,話一說完,林以安便見她傾斜著腦袋,如詩情畫意的眉頭微皺,清澈明亮的眼眸透著疑惑。


    “我的大師兄?”


    “是啊,你的大師兄。”林以安總感覺像說錯話一樣。


    霎時,小師妹嫣然一笑:“咯咯咯~小朋友,你知道變成亡者的條件是什麽嗎?”


    那笑聲如女孩子般竊竊私語,卻透著一股股陰森的涼意,林以安隻覺得頭皮發麻,她為何要問我變成亡者的條件?


    難不成有其他的念頭?


    林以安咽了咽口水,膽顫地搖了搖頭:“不、不太清楚。”


    小師妹便說:“變成亡者的其一條件,是心中有所遺憾,而我的大師兄才不會有什麽遺憾,將劍山覆滅就是他最大的心願,最後他也完成了他的心願。”


    隨即,害怕變成吃驚,林以安像吃了個大瓜一樣,滿臉的不可思議:


    “什麽?覆滅劍山的人竟是大師兄?”


    難以想象,那個癡情一片、肩負劍山重任的大師兄,連最心愛的人都放棄了,又怎麽會狠心將劍山覆滅?


    而且,就憑大師兄一人,也無法將劍山摧毀啊。


    但一想到那個骨瘦如柴的身軀,身上散發著不祥的氣息,以及謊言將他們騙到此處,連對小師妹的愛意也扭曲到變態,這樣的人說不準還真是覆滅劍山的始作俑者。


    但僅僅片刻之間,林以安既驚詫又恐慌,一個猜想忽然湧現腦中,他又急忙說道:


    “等等,姑娘,變成亡者的條件之一,是心中有所遺憾,而大師兄已經完成了心願,所以他心中就沒有了遺憾,對吧?”


    小師妹微微頷首。


    林以安大驚:“那將我們引到你這裏的亡者,不是大師兄,是二師兄?”


    “嗯,看來你不傻咯,一提點就想明白了。”小師妹輕輕笑了笑,但馬上又歎息道:“唉,他已經入了魔,放不下往事,便在心裏創造出另一個自己……”


    “他把自己當成大師兄了!”林以安替她將後麵的話說完。


    如此一來就能將心中的遺憾補全,而二師兄的遺憾是小師妹的心意。如果把自己當成大師兄的話,那他既得到了小師妹的人,又得到了小師妹的心。


    愛會讓人失去方向。


    “可惜他是他,不是大師兄,大師兄早就埋葬在劍山上了。”小師妹略微惋惜。


    忽然想明白的林以安,臉色頓時陰沉起來,那滿嘴謊言的二師兄,將他們騙得團團轉。


    同時眾多疑惑在他腦中湧現,他問道:“那他為什麽要將我們靈氣封住?他給我們的理由是,姑娘你不喜歡靈者?”


    小師妹道:“我有什麽不喜歡靈者的?我生前便是靈者,他不過是找了個封住你們靈氣的借口,這樣更方便殺了你們。”


    林以安:“既然他想殺了我們,為何不當時就動手,還把你的位置告訴了我們?”


    小師妹:“因為秘境的規則,我們職責必須要履行完才行。他的職責是告訴你們我的位置,而我的職責是告訴你們信件的位置,當我們的職責履行完畢以後,讓不讓你們通關就看我和他的心情了。”


    告知的越多,林以安越通透,他沉默了一會,略帶著不正經問道:“那姑娘你現在的心情可好?”


    小師妹怔了怔,笑道:“尚可,見到故人的寶劍,心情還說得過去。”


    原來這把殘劍是大師兄的劍,而小師妹將自己留下,就是想看一眼這把殘劍。


    她的目的顯然易見。


    而被那亡者誤導以後,許多猜測都是錯的,他對小師妹扭曲的愛意,是因為他從沒得到小師妹的心意。


    既然她願意迴答我的問題,那我索性將所有的疑惑問完……


    林以安便毫不客氣地說:“姑娘,那封信件是大師兄寫給你的吧?你知道信上寫了些什麽嗎?”


    “不知道,從來沒有人將信件交付於我,所以我也不知道上麵寫了什麽,但應該是大師兄寫的吧?”她也不敢確定。


    和亡者二師兄說法一致,他們都沒有見過信件的內容。


    林以安又問:“大師兄為什麽要覆滅劍山?”


    “誰又懂他的心思呢?不過是凡塵往事而已,不提也罷。”似乎是對往事不堪迴首,小師妹的眉宇間透著疲倦之色。


    林以安不像若卿兄一樣,執著於劍山覆滅的原因,既然小師妹不願意多說,他也懶得過於糾纏,重新整理了一遍心中的困惑。


    他再問:“那封信件的位置究竟在何處?”


    “咯咯~要不,我自己去尋信件,然後拿給你得了?”小師妹又笑道,笑起來如四月春風。


    林以安知道她是玩笑話,她不會真跑去拿信件給自己。


    於是在短暫的沉思過後,他將趙天海的話重新組織了遍,還在其中添上了自己的推測:


    “鬼刀羅說信件在長生殿中,我們去長生殿找過沒找到;二師兄說在長生殿的地下室,但我們順著地下通道尋找,卻跑來姑娘你這裏。”


    “從姑娘和我朋友的對話來說,這信件應該是在長生殿裏,但具體位置還請姑娘告知。”


    小師妹沒有立即迴答,白皙的玉手一揮,粉色的帷幔緩緩合上,她又隱入柔軟的床上,隻能見到那豐姿冶麗的軀體。


    她輕聲說道:“難道我沒有說清楚嗎?在你們進入房間的時候,我的問題便是告訴了你們信件的具體位置。”


    “特長?”


    林以安微皺眉頭,他以為小師妹真在問大家的特長,以至於他很認真地迴了句“我的特長”。


    但這“特長”究竟與信件的具體位置有何關係?


    正當林以安準備繼續追問時,帷幔中的小師妹嗬欠連天,惺忪地伸個懶腰便躺了下去,那豐滿的曲線被盡數勾勒出來,若隱若現更添七分朦朧感。


    隻見她玉手蓋住額頭,緩緩說道:“小女子累了,就不送公子出去了,若公子找到了信件,過來交付於我便是。若找不到的話,亦可留在這溫柔鄉,做一對快樂的鴛鴦。”


    這是要送客的節奏啊,但才不是快樂的鴛鴦呢,那外麵的世界才叫溫柔鄉……


    林以安笑道:“感謝姑娘的盛情,我去去就來,將信件交付於你了,再考慮留不留在這溫柔鄉中,嘿嘿!”


    猥瑣的笑容,讓小師妹略微彷徨。


    而談笑間,房間的大門忽然敞開,林以安急忙迴頭,便見庭院中幾道身影纏繞,來來去去的打鬥眼花繚亂。


    “鐺鐺鐺!”


    是劍與劍碰撞的聲音。


    四人的配合相當默契,雖然他們的靈氣被封,但憑借著高超的武藝和過硬的身體,硬是與那骨瘦如柴的亡者平分秋色。


    “臥槽,他們怎麽就打起來了,我在裏麵完全沒聽見聲音啊?”林以安驚詫。


    “因為小女子怕人偷窺呀,便在附近布下了靈陣,自然就聽不到外麵的聲音了。”帷幔中的小師妹解釋道。


    林以安抓繞後腦勺,這明顯在防二師弟啊,隨即問道:


    “他不是將我們靈氣封住了嗎?怎的還難分難舍的,莫非他是個弱雞不成?”


    “噗呲”一聲,小師妹笑出了聲,她替二師兄辯解道:


    “二師兄可不是弱雞,他偷練的魔功,當初殺了不少劍山的師兄妹。”


    林以安瞬間明白過來,原來是秘境世界的限製,就如同第一位亡者一樣,如果他還是生前的實力,隻需要一刀便可以將他們湮滅。


    但認真想一想,秘境的規則如此恐怖,那些用山河社稷圖創造秘境世界的靈者,豈不是要與神仙比肩?


    算了,這種事不該我這小嘍囉思考……


    林以安思忖一會,便向後退了兩步,說:


    “姑娘,要不把門關上?這等打打殺殺的場麵,過於暴力了,對女孩子的身心不好,我們還是多說說有利於身體健康的話題。”


    他現在就與小師妹相隔半米。


    小師妹卻笑道:“咯咯~沒想到你還是個膽小鼠輩,如此貪生怕死。放心,他不會進入房間的,我不會允許他進來。”


    林以安跟著笑道:“該不會成了亡者的三百年間,你從來都沒讓他進過房間吧?”


    小師妹道:“那是自然,小女子的清白尤為重要。”


    清白?


    林以安愣了一下,這詞用得恰到好處,他們都已經結為夫妻,若真有清白的說法,那二師兄心中的遺憾……


    嘖嘖嘖,難怪會走火入魔。


    “守身如玉,佩服佩服。”林以安略帶調侃的語氣說道。


    小師妹微微一怔,不做多餘解釋,輕啟紅唇,問:“公子想到信件的具體位置了嗎?”


    林以安點頭:“大概是知道了具體的位置。”


    小師妹頓時驚詫,她沒有料到隻是一點提醒,麵前的公子竟猜出了信件的位置,與那寥寥數位到此處的靈者相比,他確實有著不同凡響之處。


    但是,持著懷疑的態度,她柔聲問:“哦?這麽快就知道了,莫非是在誆騙小女子?”


    哼,居然敢小看我,又不是個很難的謎題……


    林以安聳了聳肩膀,一本正經地說道:“隻是簡單地分析一下,就能知道信件的具體位置了。”


    “我們遇見的第一位亡者,他說信件就在長生殿中,可長生殿空空如也不見信件。隨後,我們又遇見了亡者二師兄,他說信件及你都在地下室中,我們便順著通道往下走,但沒想到又迴到了地麵,同時卻找到了你的位置。”


    “一開始,你與我隊友對話時,就肯定了第一位亡者說的話,那麽說明信件確實是在長生殿中。”


    “而你剛剛又提點了我,‘特長’是解開信件具體位置的關鍵。假設你們三位亡者的說法俱是正確的話,那信件的位置便顯然易見了。”


    “姑娘,我這樣分析應該沒錯吧?”他笑著看向帷幔中的小師妹。


    側躺著身軀的小師妹,微微停頓一下,隨後嫣然一笑:


    “咯咯~果然英雄出少年,既然你都知道了信件的位置,何故不去尋找呢,偏偏逗留在這裏,是想永遠留在這溫柔鄉嗎?”


    尋找信件交付於她是其一任務,存活四小時亦是秘境的任務,所以林以安並不急於找到信件交於她,他要不偏不倚地將兩個任務同時完成。


    林以安攤了攤手,說道:“因為我不敢出去啊,一出去的話,二師兄就會先殺了我。”


    小師妹也愣了愣,笑道:“你就這麽肯定二師兄會先殺了你?”


    林以安答道:“當然咯,你不是說清白尤為重要嗎?我在你房間待了這麽久,你又是他的人,他不先殺我才怪!”


    “這可不一定呢,他本就要將你們全殺了,先殺誰後殺誰都一樣。”小師妹說。


    “如果,我假設如果,我娶了像你一樣守身如玉的女子,那我肯定會先殺了你,然後再自殺。”林以安調侃。


    “殉情嗎?他不就是這麽做的嗎?殺了劍山好多師兄妹,我最後便是死在他手中的。”小師妹苦笑。


    林以安忽然就有點搞不懂了,既然是大師兄將劍山覆滅,那二師兄為何要殺劍山的人?


    就好像是他們聯手將劍山覆滅一樣。


    “劍山不是被大師兄覆滅的嗎?怎麽他也跟大師兄沆瀣一氣?”林以安問。


    “陳年往事罷了,都已經埋在劍山中,又何故要提起呢?”小師妹依舊不想解釋,她透過帷幔看了眼庭院中的戰鬥,便說:


    “你還是趕緊去尋了信件迴來,正好小女子現在心情不錯,若是再晚一點,說不準就沒這麽好的心情了,你們也就沒了通關的機會。”


    “最後一個問題!”


    眼看著小師妹真要送客,林以安迫不及待地問:“二師兄將我們的同伴劫走,他的目的是什麽?”


    “他在無意義地掙紮,想擺脫自己的歸屬罷了……”


    隨著話音漸漸飄遠,林以安猛然發現自己已身處庭院中,而正對麵的房間大門緊閉著,我這是被送出來了嗎?


    忽然間,耳邊又傳來小姑娘急迫地提醒聲:“牛皮王,小心!”


    一把長劍從左側餘光中刺來。


    同時,右側斜對角的小姑娘,身軀輕盈,如魅影般行動,她手中是一把雪白的長劍。


    狗老頭與趙天海在庭院兩側的院牆下,正好左右對稱麵向林以安。


    他們見到亡者向小公子奔去,臉上俱是驚慌與擔憂的表情,但他們渾身上下都是劍傷,根本來不及迴身營救。


    兩人微微張了張嘴,口型在說:小心!


    而若卿就位於林以安的身後,但他才剛剛被二師兄震退數步,所以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便見林以安忽然出現在庭院中,心中自然是一喜,隨即喜悅便轉瞬即逝。


    那亡者的劍已經到了林以安的後背。


    “莽夫兄!”他的靈氣被封,來不及阻止,隻能以聲音提醒。


    就如林以安所想一致,二師兄一定會先殺了自己,他已經感覺到了危機自背後湧來。


    千鈞一發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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