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獲一副“你糊弄我”的表情,“這算什麽重要線索?遊戲背景裏都寫了。”


    女玩家頓了頓,又道:“你不想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


    “據說是二十年前的大汙染後,這裏的人就生不出孩子來了,而且外來遊客攜帶小孩的不讓進城。”


    “這跟遊戲任務有關係?”徐獲疑惑。


    “城裏的人都在說二十年前的汙染事件,”女玩家解釋道:“但這裏的空氣、土壤和水源都很正常,那這二十年,為什麽沒有嬰兒出生?”


    “這裏麵肯定有內情,也許就和任務有關。”


    徐獲認真思考了一下,“你說的有道理。”


    女玩家微微一笑,“你的線索呢?”


    徐獲左右看看才小聲道:“這裏的店不能亂住,我剛才在餐廳裏聽說有的店經常有遊客失蹤,而且連肉食都是用人做的。”


    “怎麽樣?這個消息夠重要吧?”


    “你看天也快黑了,要不然我們搭夥住店?就是這裏住店都挺貴的,能不能借點錢給我?”


    女玩家抿緊嘴唇胸口起伏,顯然氣得不輕,但這樣還是扔給他五百白鈔,忿忿道:“拿去,夠你住一晚上了!”


    徐獲把白鈔揣進兜裏,看著她急匆匆的背影,笑眯眯地喊:“你等等我啊。”


    女玩家走的更快了。


    等人消失不見,徐獲才離開博物館去找住處。


    如果女玩家說的信息屬實,算是側麵驗證了他的一些想法。


    花店女店員講的故事聽上去邏輯不通,而且把重要的地方都弱化了,但如果改換一下故事主人翁的身份和事件主次,這個故事就會變得通順得多而且更為熟悉。


    首先,女主人翁的丈夫是吃人玩家,並且在大汙染前幾年開始異化。


    其次,在異種大量出現時,這個丈夫與異種廝殺,最後異種化嚴重,在徹底失去理智前自殺身亡。


    這符合現實世界遊戲化的進程,先是出現少量進化者和玩家,然後才擴大數量。


    區別在於,積木童話城的遊戲化進程被打斷了,這裏的大部分人突然變成了異種,導致城市人口和麵積急劇縮小。


    異種演變的原因在於進化過程中產生的毒素,這是毒素不是傳染病,並不需要嚴防死守。


    照女玩家所說,這裏的土壤水質都沒問題,但積木童話城的政府卻故意連自己也隔絕起來,本地人甚至在散播被汙染區動物傷到會被抓去做實驗的傳聞——這些其實都是在渲染汙染區的危險。


    積木童話城中的人是否知道“大汙染”的具體情況暫時不得而知,但這裏很多人講的故事都會涉及到“大汙染”,而“大汙染”明顯又別有內情,說和遊戲任務沒關係誰敢信。


    副本有三個任務,遊戲沒有提示是否完全其中某一個就能通關,所以目前隻能將三個任務都當成必選項。


    單看後麵兩個任務會發現它們是有關聯的,找到講正確故事的女人和為其找到牙齒,如果三個選項是遞進關係的話,那麽首先要找到的是一個講正確故事的人。


    積木童話城裏會講故事的人很多,但正確的故事應該是特指某一個或某幾個故事,真假先不論,找這個人之前,得搞清楚“正確的故事”的大概方向。


    目前來看,這個方向很大可能就是二十年前的“大汙染”。


    理出了一點頭緒,徐獲的車子也到了永星會所。


    他下車的時候,門口剛有幾個遊客被擋迴來,服務生禮貌地道:“幾位,我們這裏是會員製的,隻有會員才能入住。”


    “加錢也不行嗎?”一名遊客道:“我們可以辦會員卡。”


    “會員卡的發放由總店負責,我們地方店是無法辦理會員卡的。”服務生笑著解釋。


    幾名遊客悻悻而去,徐獲上前問:“永星餐廳的會員卡可以用嗎?”


    服務生笑容更為真誠,“當然,永星的會員卡是通用的,先生貴姓?”


    “徐。”徐獲把初審列車上得到的會員卡遞出去。


    服務生雙手接過,手指在邊沿一滑便迅速遞迴,熱情地邀請他進去,並介紹會所內部設施。


    “一樓主要用於休閑娛樂,徐先生可以在這裏打打球或喝茶,您如果想看演出的話,除了電影院,我們這裏還有專門的演出團隊。”


    “二樓是用餐的地方,除了積木童話城的本地美食,還有其他區的特色菜肴,不過餐廳不提供人肉和異種產出的任何肉類和蔬菜,敬請諒解。”


    “三樓是遊泳區和健身區,四樓到十樓是貴賓房,徐先生可以選擇任何一間空房。”


    “我想看看夜景。”徐獲道。


    “我明白了,徐先生可以住頂樓的全景房,這裏可以三百六十度俯瞰童話城,甚至可以看到汙染區政府城的燈火。”


    服務生笑著對上一張簽單,上麵標注了價格,全景房一夜的價格是五千白鈔。


    徐獲預訂了兩晚,又給了他一千的小費。


    “會員可以帶人進來嗎?”


    “真是抱歉徐先生,永星隻接待持有會員卡的客人,這也是為了保證賓客的舒適度。”


    徐獲頷首,點了一些食物,又道:“你說你們有表演團隊?有會講故事的人嗎?”


    “有的,請問您是去樓下的包廂放鬆還是就在房間休息?”服務生問道。


    “把人叫上來吧。”


    服務生很快離開,徐獲去洗了個澡的功夫,飯菜和講故事的人都到了。


    他在餐桌前坐下,看了眼站在幾米外的女人,“你年齡不大。”


    女人微笑著說:“先生如果是想聽積木童話城裏的故事,我都知道。”


    徐獲喝了口酒,“那先講講二十年前的汙染事件吧。”


    女人說了幾個相關的故事。


    她說的倒是比徐獲白天碰到的那些人動聽得多,至少故事頭尾完整,也沒有什麽明顯的漏洞,不過同樣是真假難辨的故事,沒有他想知道的內容。


    打發人走後,他又叫來服務生,才知道這家會所十年前建成,這個時候旅遊城的模式已經很成熟了,而講故事是本地人和當地生意人的必備技能,因此會所培養了一批故事員,但故事內容和童話城中的大同小異。


    站在窗前,徐獲忽然看到街道角落裏有幾隻野貓在打架,其中一隻力竭的瘦貓從垃圾桶上滾下來,被地麵什麽東西粘住了,隨後另外幾隻野貓便一擁而上咬斷它的咽喉將其分食。


    這時候夜已經深了,街道兩邊的店鋪閉店後,街上的燈光驟然減弱,昏暗寂靜,像死去的動物隱匿在遠處汙染區中燈火通明的建築下的陰影中。


    收迴目光,他拉上窗簾躺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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