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瞋目瞪視著武雄將插進陳鈞胸口的劍拔出,而陳鈞帶來的人見到他慘死,全部嚇得鳥獸散,轉眼逃得一個不剩。


    這時東方清平走了出來,對著見此突變而錯愕至極的義明日問道:「公主可是受驚過度了?」


    她瞪大的眼眸使力一眨後轉向他。「你怎麽迴來了?」


    「在下是專程迴來救你的。」他笑答。


    「你知我有危險?」


    「可不是。」他指了指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人。「這人手有傷,而那傷口巧得就在虎口處,與昨日遭我所傷的盜匪傷勢相當,在下仔細一想,這人的身形也與其相似,不放心便折迴來,果然看見他對你行兇,這才要武雄出手救你。」他解釋。


    她渾渾噩噩的點首。「多謝你再次相救。」這次她是真的被驚嚇到了,因為這群人穿著的是王宮護衛的服飾,就連這頂鳳轎也是她專屬坐駕,若非宮中有人相助,這批匪盜如何弄得來這些東西?


    「在下瞧來你宮中有內應,可有什麽仇人非殺你不可?」連東方清平都瞧出這點。


    她身子一顫。「我的仇人比比皆是,每個都非殺我不可……」


    「這就是公主的不是了,人活在世間當以和為貴,您卻到處樹敵,難怪有這下場。」武雄忍不住數落。


    她扭頭,鳳目朝武雄一瞪,畢竟是蛇蠍公主,這煞氣連武雄都不敢仰望,頓時後悔多嘴插話,這位公主不好惹,還是閉嘴的好,馬上沒用的縮迴東方清平身後去躲著。


    「不好意思了,武雄心直口快,你就別介意了。」東方清平見義明日臉色不佳,開口替自己手下打圓場。


    「不介意,本公主當然不會介意,隻會將這筆帳記著,有一天本公主會割了他的舌頭喂狗的。」


    武雄的臉立即綠了。


    「嗬嗬……公主說笑了,在下瞧時間不早了,就此別過,你就由自己的宮女伺候著迴去吧。」東方清平不忍武雄繼續受驚嚇,瞧瓊芳已經被自己的屬下解開了繩索,救出轎子,隻是她此刻驚嚇過度有些癱軟,等迴神過後,想必就能陪同自己主子迴宮去,便與義明日道別。


    「東方公子,請再等等。」義明日將人喚住。


    他不得不又頓下腳步的迴身。「公主可還有什麽吩咐?」


    她驀然朝他笑得燦爛,還輕搖款步走近他。「吩咐不敢當,是我有事相求。」


    聽見這話,東方清平並未有什麽表情,倒是武雄滿眼的恐懼,心有不祥預感……


    「公主有事盡管說,在下若做得到,自會盡力幫忙。」他大方的道。


    「東方公子多次對本公主出手相救,果然是行善之人,本公主心下甚是感激,不過,本公主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這迴宮之途……」


    「公主莫不是要在下送你一程?這也行,這裏離射日王宮也不算遠,半天路程而已,沒問題的。」


    「本公主是希望你能送我一程,但不是送我迴宮,而是勞煩你帶我迴東方府。」她笑得豔麗無雙。


    「迴東方府是嗎?順路順路,也行也行……什麽,你要跟在下迴去?!」他頭點到一半,吃驚的瞪大眼睛,身後的武雄則是差點沒昏倒。


    既然有人要對她不利,在沒查明是誰要她的命以前,王宮是暫時迴不去了。


    然而在無處可去的情況下,義明日隻好強迫東方清平收留她了,因此她帶著瓊芳大搖大擺的住進東方府。


    隻是,三日後武雄來到東方清平跟前,露出一副想切腹的表情。


    「才三天不是嗎?」東方清平蹙著眉。


    「是啊,才三天而已,可您知道嗎?這位公主就已經要把咱們府裏上下搞得雞犬不寧了!」武雄咬牙切齒的說。


    東方清平挑了挑眉。「這怎麽說?」帶著義明日迴到東方府後,他即有忙不完的事情,便交代武雄好生安頓好人家,這才短短幾天,怎麽就鬧出事了?


    「這位公主第一天踏進咱們為她準備的香閨,即嫌樟木床不夠舒適,讓人拆了換了張梨木雕花床;見她獲救後衣裳破損,咱們好心提供幹淨的讓她更換,誰知遭她嫌棄剪裁不美,自行又訂製了大批價值不菲的新衣,這也就算了,她連飲食也不滿意,解聘了咱們三位廚子,另外又聘了一批新廚子進門,來者是客,她卻一點自覺也沒有,對咱們派去伺候她的人也是挑三揀四,刁難得讓人直想撞牆,現今壓根沒人願意前去伺候了!」武雄苦不堪言的告狀。


    他訝然。「這樣啊……」


    「公子,嗚嗚……咱們可以將這位瘟神請出去嗎?」他苦著臉要求。


    「當然不可。」


    「為何不可?!」武雄聲音都尖了,可見他多受不了這位公主。


    「公主是咱們的貴客,待之以禮本就是咱們做主人該盡的禮節,況且也不過是一張床和幾件衣裳以及換廚子的小事,何必去計較。」東方清平寬大為懷的說。


    「可是——」


    「總之該幹什麽幹什麽,一切以客為尊。」東方清平難得板起麵孔來了。


    武雄見了,哪敢再囉唆什麽,心想,她是公主,既然不能趕她,不理她總行了吧?


    「我說武雄,別忘了,咱們要進射日還得經這位公主點頭。」東方清平見他不服的樣子,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道。


    武雄腦袋這才像是生出智慧,牛眼瞪大,拍著大腿。「是啊,是啊,難怪公子毫無異議就將這位鬼見愁的公主帶迴來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那是不是該奉為上賓?」


    「是是是,是是是!」


    「那還有什麽問題?」


    「沒問題,沒問題……有問題!公子,您不是要起程前去程家談事情?」武雄忽然驚慌失措的記起這件事。


    「那又如何?」


    「天啊,您這一走好些天才迴來,萬一這位煞星公主又有什麽要求,誰能應付得來?」武雄想起這問題才知緊張。府中無主人,公主那氣焰誰壓得住?


    「好啊,這是來向你主子打小報告了?」


    說煞星,煞星就至,武雄轉身見到瓊芳伺候著義明日過來,他一見到這兩人,頭頂都冒出黑煙了。


    東方清平見義明日走向自己,背光下,他見不真切她的樣子,等她站定自己麵前,這才瞧清她。


    而兩人照麵後均是一愣,居然有些認不出對方了。


    之前兩人跌落穀底,摔得灰頭土臉,根本瞧不清彼此容貌,迴到東方府後也未曾再照過麵,而今再見竟有雲開見月之感,皆驚豔於對方的樣貌與風采。


    東方清平此刻身上穿的是銀白色長衫,雖沒有逼人英氣,但氣質卻是淡雅出塵,當真是位質如清水的光潔公子。


    而義明日本就是風姿綽約的美人,除去塵土後,露出光華靈動的一麵,可謂美不可言。


    「兩位這是怎麽了,可是吃了什麽驚嗎?」瓊芳不解兩人為什麽一見麵就怔住。


    東方清平這才驚覺自己居然失禮的緊盯人家,趕緊迴神,輕咳幾聲掩飾尷尬,「這個……公主怎麽過來了?」


    義明日也馬上將定在他身上的目光收迴,懊惱自己怎會像個花癡般盯著男人不放。「東方公子貴人事多,多日來不克前來見我,本公主就自己過來了,隻是沒想到你的家奴不太待見我啊?」她瞄向武雄,這小子已經縮起膀子冒冷汗了。


    「我……我……」武雄瞧向主子,求他解圍。


    東方清平笑著跨上前去,替武雄擋了擋她淩厲的視線。「誤會,誤會,武雄為人心直口快,沒別的意思。」


    「沒別的意思,本公主倒覺得他意思挺多的,對本公主相當不滿啊。」她仍沒放過武雄的意思。


    武雄身子抖了幾下。


    「這樣好了,府中還有哪裏令你不滿的,若有不如意之處,盡管提出來,在下定當做到讓公主滿意。」東方清平道。


    她這才將目光再次調迴他身上,仍暗驚於他的相貌堂堂,尤其是他的一雙眼睛,是她未見過的黑,既深又純粹,彷佛不帶一點塵埃。


    她心頭微微悸動,竟是難得的臉紅。「是有很多的不滿意沒錯,不過算了。」她慣於咄咄逼人的眼神,不知為什麽在麵對他後,傲氣平白減弱不少。


    「公主別跟在下客氣啊,來者是客,在下不想怠慢了貴客。」他一笑,如墨的眼便像一張暈了墨的畫紙,讓她瞧了有些醺然。


    「還好啦,忍忍尚且能過得去……對了,方才武雄說你要離府是嗎?」


    「是的。」


    「去幾日呢?」


    「最快七日,最遲十日便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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