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常歡笑吟吟道:「小說與戲劇不是常說男人救了女人,女人就會以身相許,這種劇情大家最愛了。」


    葉芝浩一針見血道出自己的觀察,「那也得這個男的有錢有權,年輕又帥氣才行,若是一個滿臉麻子,又窮又醜又老,你以為那些女人就會以身相許嗎?給幾文錢當報酬也就是了。」


    真當這些女人傻嗎?她們可精著呢,什麽以身相許,全都是滿滿的套路。


    「說不定人家就真的是感恩到以身相許呀!」


    唱反調唱習慣了,尹常歡覺得這樣放鬆的鬥嘴很開心,她與葉芝浩兩人來自同個地方,有同樣的生活環境,同樣的價值觀與理念,與他說話,她從不用掩飾自己,也不用擔心說出不被這個時代認同的話。


    葉芝浩的眉皺得更深,看她像在看白癡,隨即想到什麽,眉頭舒展開來,問道:「你真的如此認為?」


    她的頭沒點完,葉芝浩就一臉平靜的邁開長腿,走到她身邊,然後一把抱起她往窗邊走,作勢要丟她下去,然後又在緊急時刻把她扯了迴來,動作一板一眼,精確無誤。


    尹常歡隻有錯愕,絲毫沒有任何懼怕,因為她太了解這個人,就算這個人想要害她,也不會用這種可笑的方式,但她聽到對方接下來的話,卻有點牙酸兼爆笑。


    「好,我救了你,你可以以身相許了!」


    他做出完美無缺的結論,一臉「寶貝你快以身相許,我會大方接受你」的模樣。


    尹常歡這才明白他剛才做那些動作的原因,她比著他狂笑,按著肚子,笑到眼淚都流下來。


    這麽粗暴的直接求愛,這葉芝浩真的有病,而且還病得不輕。


    以前她就知道他有病,現在穿越來古代後,他的病簡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病出一種神仙莫測的境界來了。


    「你這輩子一定沒有對哪個女人獻過殷勤。」


    「不需要!」


    言下之意是我不需要獻殷勤就多的是人送上門來。


    事實也是如此,外頭嬌滴滴的聲音更急切的道:「葉大公子,您在裏頭嗎?」


    「算了,我不打擾你的飛來豔福了。」


    「並沒有,我根本不知道這女的是誰,更不知我何時救了她。」


    葉芝浩滿臉黑氣,一臉厭惡,顯然在現代也遇過不少這種不知所謂的事。


    尹常歡開始可憐外頭那個女人了,據她所知,葉芝浩可沒有不打女人臉這習慣。


    喝完了茶,尹常歡從另一邊的密階下樓,這是她第一次到遠明樓來,這道密階也是第一次走,裏頭太暗,她一打開對外的小門,陽光就剌進她的眼睛,讓她眯起眼,還來不及看清楚,一輛馬車已經撞了上來……


    興和帝看著沿路的徑道,一盆盆珍異難言的奇花異草散發幽香,太監與宮女嚴肅沉默的做事,整個麗春宮安靜恬適、富麗堂皇。


    福果默默跟在一旁,「皇上可是要進麗春宮?」


    「不用,朕就隨意走走,不用驚擾旁人。」


    這宮中是他從小生活之處,他的妃嬪少,為了打仗也削減了些宮中用度,很多細微處他都來不及注目,時間便不斷消逝。


    與母後一起種下的柳樹早因得了蟲害而連根拔起,幾個荒僻的宮殿已傾頹,他愈走愈荒涼。


    事實擺在眼前,偌大的後宮,麗春宮的每塊磚瓦都是新的,每盆花都是珍奇難見的,但其餘宮殿卻任憑風吹雨打。


    遠遠的傳來喧嘩聲,興和帝停止腳步,豎耳靜聽。


    「三弟,你字都認不全,又頂撞師傅,實在太不應該了。」


    尹密抱著手裏的書不說話,眼裏卻充滿黑霧。


    二皇子尹正笑道:「不如你向賢妃娘娘說你不讀了,也免得到課堂上受罪。」


    尹密眸光一閃,「我會讀,我會繼續讀,勞二哥關懷,密雖愚鈍,也不會哭哭啼啼向賢妃娘娘哭訴不讀書,三姊姊說知古通今,萬事都要迎難而上,我不會當一個什麽都不懂的草包,讓娘娘與三姊姊臉麵無光,密先走了。」


    他一轉身離開,尹正的眼裏幾乎要噴出火來。


    「這小雜種挺硬氣的。」


    「二殿下,這尹密不隻硬氣,他還聰明,我們連合宋大人專門講些高深的經典,他剛來時連聽也聽不懂,現今卻能答上幾句,這才一個月過去而已。」


    「宋大人與國公爺相熟,還能在中間做做手腳,其他的師傅軟硬不吃,真是可恨。」尹正呸道:「那些老狐狸誰也不得罪,教完書就走,不就是看我與尹密皆是皇子,他們誰也不敢得罪。」


    說完更恨,尹密這些日子的改變看在尹正眼裏,幾乎讓他觸目驚心,他突然發現這弟弟的天賦十分驚人,但他絕不會承認這件事。


    「當初來上書房讀書像個野人似的,他現在也就是沐猴而冠,再怎麽樣還是隻猴子。」


    「對,二殿下說得對,他就是隻猴子。」


    「沒錯,咱們二殿下才沒把他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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