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曉時分的被-窩裏,雲初定用手暖了暖綠岫被凍得有點涼的臉,那張俏俏的小臉,頓時紅得不成樣。


    當然……不是凍紅的。


    雲初定覺得好笑極了,說道:“是你自己進來的,又不是我去把你虜來的。你反倒提醒我,這叫什麽?賊喊捉賊?堂堂的薩滿教聖女可不能欺負我這素人哪。”


    “素你個頭!”綠岫瞪他道,心中卻道,你-丫-就不是吃素的,還素人呢!


    雲初定像是聽到她心裏的聲音,迴話道:“我不素,難道你想讓我吃肉?”說著,不懷好意地將綠岫往懷裏摟得更緊了緊。


    綠岫羞得更沒譜了,用蚊子似的聲音嚶嚀了一聲。


    雲初定愈覺情-動,隻是此時此地,怎麽可能真做什麽事?他靜了靜心,道:“你累了吧,要不要睡一會兒?我守著。”


    綠岫聽著他的心跳聲由急至緩,亦讓神智清明了些,說道:“不妨事。”


    兩人靜靜地躺著,覺得世間萬物都與他們無關,隻有你與我、我與你,實是再幸福不過。然又躺了一會,雲初定不自禁地躁熱,忙找話題說:“你從謝巒那過來?”


    綠岫果是跟著一個激靈,徹底地從意-亂-情-迷中抽身:“嗯。”


    她“嗯”了一聲之後就沒了下文,雲初定感到有些奇怪,便問:“你在想什麽?”


    綠岫想了想道:“我……我在想,謝巒的提議。”怕雲初定聽不懂,補充了一句道:“就是那個換-妻的提議。”


    “咳咳!”雲初定被活生生的噎著了,綠岫居然想同意謝巒那個被他叱之為“餿主意”的主意?!好的嘛,果然是同一個師傅教出來的!


    見他如此,綠岫忍不住“嗤”地笑出聲:“他那主意不錯啊。”


    雲初定狠狠地捏住她的臉:“你倒說說看。哪不錯了?”


    綠岫道:“反正他做的事都不錯,可是我卻要做錯事了,所以心神不寧。”


    雲初定道:“什麽是對?什麽又是錯?問心無愧就好。”


    “就是有愧啊……”綠岫輕聲道。“我到底是聖女,有那麽多人把希望放在我身上。我一走了之。豈能無愧?”


    雲初定把她抱緊了緊,道:“不許反悔。”


    綠岫道:“才不反悔。對於教眾,我是可替代的,大不了花時間找另一位聖女;但是你我,卻是彼此不可替代的。”


    雲初定放下心來,喃喃地道:“岫……”


    “可是要怎麽辦呢?”她說。她把謝巒與她的談判慢慢地說予雲初定聽。


    她很想聽聽他的意見,而他沉吟了一會後,果然給出了意見。


    “我們一直在反對薩滿教成為某國的國教。是不想讓教眾,特別是與薩滿神宮聯係最為緊密的兩旗教眾陷入無法停息的征戰,成為他人手中利器。”


    “然而,這次若是的事,卻讓我想法有所不同。挑起戰爭的,未必是外來的什麽人,更加可能來自薩滿教內部。迴想我這些年的率兵出征,亦有不少是某位大長老的囑意。如此看來,薩滿教兩旗所掌的武力,真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了。”


    “謝巒誘我一路往喀山城而來。我在軍中幾日。又幫他領兵幾日。這個過程中意外發現了不少丹心旗的人,他們自有一部分因為是懷柔王後家族的舊屬,所以聽令於謝巒。但也有些人卻並非如此。這部分人是真心想通過從軍而得到更大的世俗利益,或說是滿足感。”


    “簡而言之,我們但求平安,可這想法不代表所有人。有許多人的追求就是功名利祿。我們擋了他們的路,他們何嚐會快活。”


    “而謝巒有此想法,必不會輕易罷休,兩強相鬥,對教眾何嚐不是災難?”這些天,雲初定遇到的事太多。想得自然也多,一條一條地列出來。也是把自己的思路理理清楚。


    綠岫道:“可是,如我們這般想法的人。同樣不在少數啊!否則教內又怎麽讓此事懸而未決這麽久。”


    雲初定道:“所以我在想,謝巒所說的不無道理。不是用武力去保衛薩滿教,而是用無處不在的精神力。你是聖女,以你一人代表真神,那怎麽夠?不如讓長老們培養更多的傳人四處傳-教,讓薩滿遍布天下,誰想滅之,就必須滅天下人!”


    綠岫道:“這豈是一時一代能做到的事?”


    “這是你的條件。讓謝巒去推行,此事誠如他所說,是雙贏,他會懂。至於收編雙旗的事,我會建議他先緩一緩,聽憑教眾自願,願入韃靼軍中的,去便是了。餘者,若他用強,隻會適得其反。一旦引起強烈反彈,需用流血來解決,怕也非他願見。”


    “而我也會建議烏都奈暫時避其鋒芒,把碧血旗變為薩滿教的秘密護教者。世世代代做薩滿教最核心的保護力量。”


    其實即刻遠走,雲初定何嚐不是心中有愧,對碧血旗的愧。他所說的對碧血旗武-裝的處理是緩兵之計,今後會怎麽樣,還很難說。不過,韃靼剛經曆劄木合之變和國喪,謝巒要具體處理到碧血旗時,還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雲初定賭的,不過是“眼不見為淨”罷了。


    綠岫很明白他,因為她的雖然說了有愧也無法,亦是“眼不見為淨”。


    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他們從沈一白口中聽說過千年以後的世界大同,千年時光與此時此刻的映照,真是千裏與毫發。


    兩人商議定了,天色也已幾乎全亮。


    誰又能知道,堂堂薩滿教的日後走向,竟然是某代聖女和退任護教掌旗使在榻-上研究出來的呢?


    可是,榻-上,難道不該做點別更開心的事麽?


    所以雲初定說完了之後,捧起綠岫的臉,狠狠地親了幾口。還想再做點什麽,綠岫卻又含含糊糊地嘟囔了聲:“我想了想,我應該答應謝巒的求婚。”


    雲初定佯怒道:“以後你給我少見他!”


    綠岫委曲地道:“又不是真的……你知道我的心裏隻有你沒別人……”


    見她發急,雲初定不由地笑了起來:“我的傻女人!來,說說你是怎麽想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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