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定北疆,再取鹹陽’,這是趙主父召集謀臣武將製定伐秦之策。


    翌日,趙主父舉行朝會,五百石以上朝臣,魚貫而入。


    趙王何起身麵向趙主父,誠懇道:“請主父主持朝政。”


    趙主父點了點頭,語調溫和道:“樓煩人禍亂北疆,為保子孫永固,孤,覺得前往北疆視察新開拓的疆土,尋找樓煩,肅清邊患。”


    趙主父一言九鼎,群臣忙道:“趙主父聖明。”


    趙王何道:“趙主父為國辛苦。”


    趙主父笑道:“能保趙氏江山永固,孤,辛苦一點又有何妨。”


    趙王何恭敬道:“趙主父北尋樓煩,肅清邊患。趙主父走後,國政又如何。”


    “你是趙王,國政定當交給你處置。你不要事事都問孤。孤走後,邯鄲就交給你了。”


    “孩兒年幼,請趙主父指定賢能的大臣,輔佐。”


    趙主父笑道:“肥義,孤就將王兒和邯鄲交給你了。”


    “喏”,肥義雖想跟著趙主父尋找樓煩,肅清邊患,開拓胡疆,揚鞭策馬,但趙主父將邯鄲和趙王何的重任交給他,他也不能拒絕。


    又過了一日,趙主父率領司馬望族、樂毅、趙希等人武將以及三千鐵騎,往代郡而去。


    代相趙固忽聞趙主父來到代城,率領代城文臣武將,出城親自相迎。


    一名斥候,厲聲道:“趙主父將至。”


    突然,馬蹄聲如雷,塵土飛揚。


    趙固行禮道:“臣,拜見趙主父。”


    眾人也齊聲道:“臣,拜見趙主父。”


    趙主父見了趙固,笑道:“代相,你老了。”


    趙固答道:“君上年過四十有幾,臣,年歲自然也要上漲。臣若不老,豈不是怪物。”


    趙主父看著代城老臣、老將,歎道:“是啊!我們都老了。孤,繼位至今都快三十年了。”


    “趙主父正值壯年,豈能說自己老了。”趙固笑了笑,又道:“趙主父繼位之時,趙國孱弱,被諸侯所欺。趙國在趙主父的治理下,走向強盛。我們收迴河西、擊北胡、拓胡疆。臣跟隨趙主父征戰疆場,此生足矣。”


    眾人也道:“願為趙主父效命。”


    趙主父看著熟悉的麵龐,歎息道:“是啊!孤,也沒想到,我們用了二十多年,竟然讓趙國走向強盛。北疆代郡,有你們,孤,才能高枕無憂,才能建立蓋世功業。你們都是孤的得力悍將,趙國的大功臣。”


    趙固感歎道:“可惜啊!臣的身體一日不日一日,臣不能與趙主父征戰疆場、開拓胡疆,揚我趙氏的威名。”


    “孤,正值壯年。你們也不老。孤,還要仰仗你們,繼續開拓胡疆,揚我趙氏的威名。”趙主父看著鬢發斑白的老臣、老將,笑道:“伍子胥年歲漸老,尚能率弱吳,破強楚,鞭屍楚王,以報父兄之仇。孤,剛揚威胡疆,尚未南下爭霸中原,爾等豈能言老。”


    趙固等人齊聲道:“臣,願為趙主父效命,揚威胡疆,南下爭霸中原,成王霸之業。”


    趙主父鬥誌昂揚,揚聲道:“孤有眾卿,豈能不揚威胡疆,爭霸中原。”


    趙固恭迎道:“請,趙主父入城。”


    眾人也齊聲道:“恭迎趙主父入城。”


    進入代城,趙固安排酒宴,招待趙主父。趙主父一邊觀賞歌舞,另一邊與代城老臣老將,談論起擊北燕、收河西、破林胡、數伐中原、扶持燕王和秦王,以及擊三胡,拓數千裏胡疆之事。


    趙主父也知道這些跟隨他開疆拓土、擊三胡之人,今日尚且能夠聚在一起飲酒,明日,他們也許再無機會對談暢飲。故而,此次酒宴,無君臣之禮,眾人都是開懷暢飲,指點江山,直到黎明,酒宴方才結束。


    趙固也知道趙主父來代郡,不是為了遊山玩水,更不是為了與老臣敘舊飲酒,談論天下。趙固幾次在酒宴上,想說,想問,但見趙主父隻顧暢快飲酒,指點江山,隻好將想要說的話,放在心中。


    又過了一日,趙固酒醒,獨自前往行宮,問道:“趙主父酒醒了沒有。”


    司馬望族行禮道:“趙主父正在等待代相。”


    趙固迴禮,便跟隨司馬望族進入殿內。


    趙主父雙手拿著北疆軍務,正在觀看。司馬望族忙道:“趙主父,代相來了。”


    趙固行禮道:“臣,拜見趙主父。”


    趙主父收起竹簡,放在一邊,笑道:“代相來了,快坐。”


    趙固謝道:“謝君上。”


    趙主父問道:“代相,你就不問問孤為何來代郡。”


    趙固見趙主父隨和,答道:“臣,雖想過問,但怕趙主父怪罪。所以,隻能憋在心裏。”


    趙主父笑道:“孤,在你眼裏就是一位小氣的人。”


    趙主父雖說無意,但聽者有心,“臣,胡言亂語,請趙主父責罰。”


    趙主父見他拘謹,笑道:“孤不過是開了一個玩笑,你不用緊張。”


    趙固一直都揣摩不透,趙主父的心思,也不知道趙主父這句話中,是否還隱藏其他含義。


    司馬望族也不知代相怎麽了,越老就想得越多,忙道:“代相,趙主父此次來代郡是為了軍國大事。”


    趙固就知道,趙主父是不會平白無故來到北疆代郡。這幾年,趙國也發生很多事。


    趙主父因為孟姚的死,一病不起。隨後,趙主父廢太子章、扶持公子何為王,趙國換主,朝局動蕩。


    趙固雖不知趙主父為何做出這樣的政令,更不知道趙主父為何會選擇在壯年退位,傳位給公子何。但趙固相信,趙主父之舉必有深意,定會帶領趙國走上一個新的台階。


    無論是破五國之謀,還是自貶為君,或者是推行胡服騎射,還是以一國之力,迎戰三胡。趙主父之舉看似糊塗,但趙國卻能夠在逆境之中茁壯成長,才能取得今日之功業。


    這一次,趙固也相信趙主父所做出的決定。因為這個男人是趙主父,讓趙國變強的蓋世英雄。


    趙主父孤膽入秦,也讓他心生擔憂。他也擔心趙主父入秦,一去不歸,毀了一世英名。趙主父在鹹陽議政諸侯之舉,又令他熱血澎湃。


    趙固時常說:“男兒猶如趙主父,方不負青春。”


    今,趙主父入秦歸來,便來到代郡,趙國定會有大動作。趙固雖已猜到趙主父來代郡的目的,但還是克製自己心中湧出的萬丈豪情,問道:“趙主父來北疆不知是為了何事。”


    趙主父對眼前這個心腹之人,也不隱瞞,吐出兩個字,“伐秦。”


    “伐秦。”趙固怎麽也沒想到,趙主父去了一趟秦國,竟然會打秦國的主意。


    司馬望族笑道:“我當初聽到趙主父伐秦這兩個字的時候,和代相也是一樣的表情。”


    趙主父笑道:“代相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孤。孤決定伐秦,自然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做出的決定。”


    趙固問道:“趙主父孤膽入秦,收獲定然不小。”


    “不錯。”趙主父正色道:“孤了解秦國,也了解秦王和羋八子。如今的秦國,遠不及秦王父兄那個時代。現在的秦國,沒有嬴疾、張儀之流,也沒有嬴華、甘茂之輩。秦無大將,可攻,可滅。”


    “秦無名將,可攻、可滅。”趙固內心激蕩不已,問道:“趙主父打算如何滅秦。”


    趙主父不答,反問道:“趙固,你認為如何伐秦。”


    趙固想了想,答道:“自然是合縱諸侯,第二次兵發函穀。趙歇那小子要是知道趙主父再次合縱諸侯,舉兵伐秦,別提會有多高興。”


    趙主父搖了搖頭,答道:“孤不會合縱諸侯,兵發函穀。”


    趙固驚道:“趙主父是打算和秦國單獨開戰?”


    “函穀之勢,孤親自考察過。不適宜大規模作戰。攻打秦國,就交給齊、韓、魏三國。孤就不去湊熱鬧。”


    “不合縱諸侯,不兵發函穀,趙主父如何滅秦。”趙固自然知道,攻秦之路,隻有一條,那就是函穀關。趙主父不合縱諸侯,不兵發函穀,如何能滅秦。


    趙主父見他滿臉疑慮,輕鬆答道:“攻破秦國,還有第二條路。”


    “第二條路。”趙固越聽越糊塗。


    司馬望族答道:“代相,趙主父打算以九原、雲中、雁門之兵南下,以騎兵伐秦,直取鹹陽。”


    趙固問道:“趙主父這個計策,會不會太冒險了。”


    司馬望族答道:“代相就放心吧!趙主父這條計策是經過反複推演,求證的。此計,定能成功。”


    趙固又問道:“趙主父決定伐秦,為何不做好伐秦的準備,反而來代郡。”


    司馬望族答道:“趙主父的計劃是讓秦國和諸侯開戰,打得兩敗俱傷。然後,出奇兵,直取鹹陽。伐秦之前,先安定北疆,尋找樓煩人的蹤跡。”


    趙固忙道:“樓煩人。”


    趙主父點頭道:“樓煩人雖被我們擊敗,但大量部眾,遠遁漠北,深入草原。我們出兵伐秦,決不能讓樓煩人趁機南下犯我疆土。”


    “這幾年,臣也在尋找樓煩人,但都沒有他們的消息。”趙固驚駭道:“趙主父莫非打算,北上漠北,深入草原,尋找樓煩人,徹底解決邊患。”


    “孤,正有此意。”趙雍厲聲道:“孤要塵定北疆,再無胡患。”


    “我們提兵遠征,尋找樓煩人,對我們極為不利。”


    “孤決定提兵七萬,北上漠北,深入草原,與樓煩人決戰。”趙主父見趙固被他的想法嚇得不輕,又道:“孤要徹底肅清邊患,永保子孫江山千秋永固。”


    趙固聞言,神色激蕩,問道:“趙主父要臣做什麽。”


    “你要替孤守好代城,守好新開拓的北疆三郡。”趙主父叮囑道:“孤方能登長城,指點江山,領兵漠北,尋找樓煩,肅清胡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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