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雍騎著戰馬,站在中山國北門的最前方,不動如山。此戰,將會是他和中山王姿之間最後一戰。靈壽城地勢險阻,固若金湯。這一戰,將會異常慘烈。趙雍用四萬將士圍攻北門就是為了給中山軍強烈的壓迫感。一旦,北門的中山軍承受不住這份壓迫感,心中就會產生怯戰的情緒。北門被迫,中山軍就會亂做一團,一潰千裏。趙國就可以趁勢,攻破靈壽,蕩平中山。


    趙雍是一國之君,就必須一馬當先,振奮士氣,激起眾將血氣方剛之勇。


    趙雍拔出長劍,高唿道:“攻城。”


    麵對如巨浪般趙軍襲來的攻勢。中山軍人心晃動,趙軍尚未抵達箭矢的射程範圍之內,中山軍的箭矢便射了出去。司馬望族麵對中山軍的箭雨,鎮定地指揮趙國的弓弩手,以數倍的氣勢,迴擊。箭雨之聲,如狂風驟雨,席卷中山國城樓。趙國箭矢不但密集,精準度也高。隻見,中山國北門城樓上的將士中箭,從城樓上掉落下來。


    守城的中山軍麵對趙國箭雨的攻勢抬不起來,眾誌成城,同仇敵愾的氣勢,陡然間被折了幾分。


    司馬望族用箭雨大氣磅礴的陣勢,鎮住了中山軍,掌控了戰場地主動權。在趙國歡唿聲中,中山軍陣腳大亂,也不敢用箭矢還擊。趙軍趁勢,向前推進。正當趙軍逼近城下的時候,中山軍守將大喊道:“趙國的箭雨聽了,諸位不要亂。給我迴擊。”


    中山軍驚慌失措的表情,得到穩定。倚仗城池堅固,居高臨下,朝趙軍射來射箭。趙軍一波又一波倒在了中山軍的箭矢之中。司馬望族見狀,一邊擊鼓將攻城的將士招了迴來,簡單休整。另一邊用良弓勁弩的優勢,不給中山軍踹息地機會。


    趙國攻城的消息傳到了中山宮。中山王姿聞言,臉色慘白,迅速調派將領,迎擊趙軍的攻勢。中山王姿站在王宮最高的地方,見城外黑壓壓一片趙軍,四麵攻城。中山王姿吸了一口冷氣,怒喝道:“趙軍會不會打進來。”


    眾臣聞言,紛紛垂首,不敢迎視中山王姿那道膽顫又殺氣正盛地雙眸。


    中山王姿見狀,勃然大怒咆哮道:“國家危難之際,你們有何對策。”


    司馬喜語調平和道:“王上,城外有十萬之眾,又是趙君親自領兵攻城。趙國兵鋒旺盛,士氣高昂,我們不是趙固的對手。我們不如向趙國求和。”


    “你們都是這個意思嗎?”中山王姿見眾人一片沉默,喃喃自語道:“我們向趙國求和,趙君會答應嗎?”


    司馬喜見中山王姿被趙國嚇得沒有君王的膽色,鄙夷之色瞬間從他臉頰滑過,“事到如今,我們還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嗎?”


    中山王姿喃喃自語地說道:“勤王之師還沒有到嗎?”


    田簡驚駭道:“王上,我們不會有援軍了。”


    陰簡公膽顫道:“我們困守孤城,又沒有援軍。繼續打下去,趙國攻破靈壽…趙軍打進來,他們會不會…殺了我們。”


    “休要胡說。”中山王姿怒喝一聲怒喝,竭力維持自己的君王的儀態,“靈壽城池固若金湯,又有數萬精兵良將把守。趙軍怎麽可能攻得進來。寡人相信守城的將士,也相信勤王之師也會趕來。”


    中山王姿話語剛落,大殿內陷入死一般的沉默。此時,趙軍又發動了強烈地攻勢,喊殺聲更加刺耳。


    田簡膽怯道:“王上,真的會有勤王之師。城內將士,能夠抵擋住趙軍的輪番進攻嗎?城門被趙君攻破,宮門就是我們最後的防線。一旦宮門被迫,我們就…”


    公子勝喝道:“怕什麽。趙軍攻破城門,攻破宮門,我們還有殿門。縱使殿門被破,我們也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捍衛屬於中山國的榮譽。王上也是血肉之軀,也是先王之子。王上手中握有寶劍,定會帶領我們血戰趙軍,不辱先祖遺風。”


    中山王姿被公子尚之語,激情了好戰之心。中山王姿抓起寶劍,劍身離劍鞘,厲聲道:“寡人在,中山國就在。”


    公子尚見熟悉的王上迴來了,正色道:“王上,打吧!為了先祖的榮譽和王上的顏麵。我們就和趙國血戰到底。不破趙國,絕不言和。”


    中山王姿穩定思緒,揚聲道:“趙國欺人太甚,我們與之決戰。膽敢言和者,殺。”


    忽然,城外的喊殺聲漸息。一名士卒來報,“王上,趙國暫停進攻了。”


    “趙國停止進攻了。”中山王姿問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


    就在中山宮一片混亂之際。趙軍和中山軍展開了幾次殊死搏鬥。趙軍每次進攻,都被中山守軍擊退。中山軍仗著城池的堅固和居高臨下重創趙軍。此戰,趙軍陣亡五千將士。中山北門守將大破趙軍振臂高唿道:“中山國萬歲。”


    中山軍齊聲歡唿,彌漫在中山軍心中的那份恐慌,逐漸消散。


    中山北門守將吾丘鴆見趙軍敗下陣來,怒喝道:“區區趙人,安敢如此目中無人。”當下,吾丘鴆腦海深處湧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打開城門與趙國決戰。


    眾人忙道:“將軍,趙人勢大,我們豈能開城迎敵。”


    吾丘鴆怒道:“我們龜縮在城內,任由趙人踐踏我們的疆土。大丈夫,豈能忍之。不怕死的跟我出城,與趙人開戰。我們要用趙人的鮮血來捍衛我們的榮譽和尊嚴。中山男兒,寧可戰死,也不願奪了男兒的誌氣。趙人可以圍城攻我,我們也可以出城殲滅趙人。縱使我們戰死疆場,二十年後還是條好漢。”


    司馬望族正愁北門久攻不下,而且自身也折損了五千將士。此次開戰以來,這是第一次趙軍的士氣,遭到了嚴重打擊。司馬望族和趙爵等人正在商議如何才能攻破本門,捍衛自己的榮譽。忽然間,中山國北門大開,從城內湧出三萬將士。


    司馬望族心道:“中山軍這是要做什麽。難不成是想和我們堂堂正正一較高下。”


    趙爵笑道:“雲中將軍,中山軍出城迎戰,這正是我們想要的。”


    太子章問道:“司馬叔叔,此戰,我們應該怎麽打。”


    司馬望族答道:“中山國處於劣勢,竟然敢開城迎戰。中山人的血性,的確令人佩服。此戰,我們不可大意。”


    趙爵蔑視道:“雲中將軍,不必多慮。此乃,中山人自取滅亡。”


    司馬望族忙道:“此乃困獸猶鬥,我們不可大意。太子留守陣中,我和趙爵前去會會這支中山軍。”


    吾丘鴆列好陣勢,驅戰車上前怒喝道:“吾乃中山國守將,吾丘鴆。敵將何許人也,報上名來。”


    司馬望族見來者身穿沉重地戰甲,手執巨大的鐵杖。鐵杖之力至少百斤之重。那人背後的將士,也是一個個都揮舞著沉重地鐵杖。這些人看上去不是將士,反而是群魔鬼現身人間。


    司馬望族驅馬上前,揚聲道:“吾乃趙國一小將,司馬望族是也。”


    吾丘鴆聞言,事情失落,竟然和他對戰的是趙國的一名小將。他本以為開城迎戰會遇到趙國的大將。他若斬殺敵將,必定會聲名遠播,成為中山國力挽狂瀾的不世名將。吾丘鴆不耐煩道:“我不殺無名小將,去換一名能打的大將來。”


    司馬望族輕蔑道:“對付你,我一名小將足矣。”


    吾丘鴆大笑道:“大言不慚。今日我便屈你性命。”


    此次會戰,趙國鐵騎和中山胡人大力士對戰。戰場上出現了一股著實令人感到奇怪的現象。中山國將士穿著厚重的鐵甲,乘著龐大的戰車。他們的衣著裝扮宛如華夏人士。然,趙國將士,穿著輕便的戰甲,騎著戰馬,衣著裝扮宛如胡人。


    趙國鐵騎是趙雍推行胡服騎射以來,錘煉出來的鐵騎。趙雍通過這支鐵騎,五伐中山,而不落敗。趙雍就是因為擁有這支鐵騎,趙國攻伐中山,不在使用呆板的平推、圍城戰術,而是利用鐵騎的機動性、敏捷性,迂迴穿插、貫穿敵陣、聲東擊西等策略,讓敵人防不勝防。趙國利用鐵騎攻下中山國一座又一座城池。


    這支胡人大力士,則是中山國以儒治國以來的產物,也是中山國最後的秘密武器。


    司馬望族拔出戰刀,高喝道:“開戰。”


    吾丘鴆也道:“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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