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戰是趙國和中山國第一戰。贏了,趙國鐵騎不僅可以揚威中山國,還可以揚威中原諸侯。鐵騎,這個新的兵種,將會在中原諸侯之中,引起巨大的轟動。鐵騎,也將會引領著新時代的到來。從此之後,中原不在隻有車戰、步戰,還會有鐵騎的誕生。


    大丈夫,定當建立千秋功業,揚威名於海內。無論前方有多少的荊棘和險阻。他都要用手中的劍斬出一條血路。趙雍要親眼目睹,屬於鐵騎時代到來前激動人心的那一刻。隨著東邊第一縷陽光,照射在大地。趙國和中山國之間的戰役,正式開始。


    一番激烈地交戰之後。數名中山國的將士,神色匆匆來到將軍府邸,大喊道:“將軍,不好了。”


    “何事吵鬧。”緊閉地大門被人打開,屋內走出一位睡眼蓬鬆之人,“昨夜,趙境內折騰了本將軍一宿沒睡。本將軍飲了點酒,好不容剛睡下。你們來添什麽亂。除非趙國攻城了,別來打擾本將軍休息。”


    為首的士卒吞吞吐吐地道:“將軍,不好了。趙國…趙國…”


    “趙國怎麽了。”那人不耐煩地叱喝道:“你不要告訴本將軍,趙國攻城了吧!”


    “正是如此。”


    “休要胡言亂語。”那人滿臉不信,語氣散漫道:“本將軍前日得到趙國書信。趙國不日會在鄗城狩獵,希望我們不要引起誤會。盟約字跡未幹,趙國怎會撕毀協議,發兵攻打我國。你們謊報軍情是要重罰的。”


    “將軍,非我等謊報軍情。趙國已經快攻破城了。”


    “你說什麽。”


    “眾將士被趙國折騰了一宿沒睡。好不容易熬到趙國安靜下來,剛休息片刻。趙國以迅雷之勢,攻打城門。趙國破城之後,定會往將軍這裏殺來。將軍快跑吧!晚了,我們都跑不掉了。”


    頓時間,喊殺聲四起。


    那人問道:“這是什麽聲音。”


    “趙軍已經攻破城了。”


    “我身為主將,臨陣脫逃,丟城失地,這是死罪。”那人大喊道:“眾將士隨我與趙軍一戰。”


    那人見眾將士低頭不語,怒喝道:“怎麽,你們都怕死嗎?”


    “將軍,我們不怕死,但趙軍有十五萬人馬,城內守軍不到三萬。我們和趙軍硬拚,這不是以卵擊石嗎?”


    “你說什麽,趙國有十五萬將士。”


    忽然間,一片喊殺聲從四麵八方傳來。


    “來人,保護將軍離開。”眾多將士擁護過來,護佑著那人逃離戰場。


    中山王厝正在和大儒之間坐而論道,宮城內此起彼伏的鍾聲傳來。中山王厝,頓時臉色慘白,這道鍾聲,代表著敵國入侵。中山王厝劇烈咳嗽道:“南方有戰事。趙國和我們開戰了。”


    司馬喜忙道:“趙國和中山國交好,豈會開戰。王上,不要憂心。”


    “司馬相,你不要告訴寡人,這鍾聲是假的。”


    “鍾聲是真的。但也許不是南方有戰事。也許是北方。”


    “王城內的鍾聲數年沒有響起了。”中山王厝警覺道:“寡人要迴宮。”


    司馬喜尷尬地說道:“大儒們正在等著王上。”


    中山王厝哪有心情聽大儒論道,“不管是趙國來犯,還是燕國來犯。寡人的國家都保不住了,還有什麽資格論道。”


    不多時,中山國文武百官聽到鍾聲,魚貫而入。一老臣跪拜,痛聲哭泣道:“王上,趙國和我們開戰了。”


    中山王厝聞言,唿吸劇烈起伏,“你說什麽。趙國和我們開戰了。”


    “趙國十五萬大軍攻我南境。南境已經被趙國占領。請王上速速發兵,抵禦趙國。”


    眾人聽聞趙國出兵十五萬,大殿內一陣騷亂。趙肅侯時,中山國和趙國,鄗城一戰之後。兩國雖然敵視,也發生了小規模戰鬥。但趙雍繼位後,中山國和趙國相處和平。先是,韓、趙、魏、燕、中山五國相王。隨後,齊國出兵攻打中山國,燕、趙兩國也支持中山國。燕國內亂,趙國默許中山國出兵燕國。中山王厝方才放心大膽以司馬稠為將,舉國之力,攻伐燕國。


    中山王厝聽聞趙國違反協議,氣急攻心,口中噴射出一道鮮血,問道:“南境守將何在。”


    左使孫固道:“王上,趙國突襲,不到一日,攻破我國邊防。南境守將倉促迎戰,已經為國戰死。”


    “什麽。”中山王厝臉色陰沉,“趙國戰鬥力何時這般了得。”


    司馬喜露出詭譎地微笑,問罪道:“孫將軍,南境守將是你推薦的人。南境失守,你該當何罪。”


    孫固尚未答話。張登率先挺身而出,“王上,現在不是問罪的時候。我們應該趁早發兵,抵禦趙國。”


    眾人也齊聲附和。


    “王上,你不處罰孫固失職之罪。將士多有不服,他們也不會真心為王上用命。”司馬喜抬高聲調,冷聲道:“孫固,你可知罪。”


    孫固昂頭迴道:“非我舉薦人不當。實乃…”


    司馬喜截斷道:“事到如今,你休要狡辯。”


    “哈哈哈哈。”孫固見司馬喜想要借這件事發難,問道:“南境三萬守軍,如何敵得過趙國十五萬大軍。大爭之世,諸侯國都在厲兵秣馬,圖存圖強。我們在做什麽,以儒學治國。儒學,中原諸侯棄之不用,卻被我們如奉珍寶。王上,這幾年我們以儒治國,國家強盛了嗎?”


    司馬喜見孫固針對自己,喝斥道:“孫固,你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國相還不明白?國相,不是說話大聲就代表自己說的話就有威嚴。”孫固針鋒相對地說道:“王上,儒學是門學問,但不足以治國。齊、魯兩國乃儒學發源地,為何魯國用儒學國弱,齊不用而強。為何儒學之士,沒有被中原諸侯奉為座上賓,反而奉法家、兵家、縱橫家、名家之流。”


    “孫固,此刻是治你舉薦過失之罪,你休要拿儒學之士說事。”司馬喜道:“王上,請治孫固犯上之罪。”


    中山王厝看了看司馬喜,又看了看孫固,“孫固,寡人讓你暢所欲言。”


    司馬喜急道:“王上…”


    中山王厝喝道:“讓他說下去。”


    “我們奉儒學空談之士為座上賓,輕勇士。將士多有怨氣,甲兵也不願意為國效力。儒學之士沒來中山國,中山國上下一心。儒學之士來了,整個朝堂烏煙瘴氣,怨聲載道。我們繼續重用儒學,輕壯士,國難離我們就不遠啦。”孫固提聲道:“請王上下令,罷黜國相,驅逐文人,重用壯士,以壯軍威。”


    眾人也齊聲道:“請王上下令,罷黜國相,驅逐文人,重用壯士,以壯軍威。”


    司馬喜大喊道:“你們想幹什麽。想要造反、逼宮嗎?”


    孫固正色道:“保家衛國還需要將士用命拚搏才行。你們這些人,隻曉得高談闊論。你們口口聲聲說的國,能夠在這個亂世之中存活嗎?趙國十五萬大軍正在攻打我們,你們能用自己那張嘴,擊退敵軍?”


    孫固之言,也是給中山王厝一個響亮的耳光。中山王厝用陰冷地眼神注視著孫固,“你是在說寡人用人不明嗎?”


    “臣不敢。”


    “你還有什麽不敢的,以儒學治國是寡人倡導的。”中山王厝厲聲道:“來人,將孫固押下去,關入死牢。”


    中山王厝等了很久,也不見有侍衛上前,怒道:“你們是想造反,逼宮嗎?”


    張登道:“王上,大敵當前,我們應該準備迎敵。如果將孫固將軍關押死牢,會令將士寒心。請,王上三思。”


    眾人齊聲道:“請王上三思。”


    “中山國是寡人的。沒有了孫固,寡人一樣能夠擊退趙國。”中山王厝厲聲道:“中山國由寡人說了算。”


    孫固見王上執迷不悔,當堂狂笑。


    中山王厝眼睛眯成一條縫,怒道:“孫固,你笑什麽。”


    “我笑王上,越活越糊塗。中山國處在齊、燕、趙三個大國之間。王上不思先祖之功,不懂得居安思危。”孫固語調充滿悲嗆,“中山國好不容易建立的功業,就會毀在王上手裏。臣不想看著中山國被趙國攻破之日。王上,臣這就離開大殿,終生不再踏入宮城。”


    “孫固,你藐視了寡人之威。”中山王厝露出強烈地殺氣,“你能走出大殿嗎?”


    “君,可以擇賢,為國效力。君不賢,臣也可自行離去。王上,不如我們打個賭。臣走出了大殿,又當如何。”孫固氣勢逼人一步又一步向山王厝走去。大殿之上除了幾個人怒罵孫固大逆不道,卻沒有一個人挺身而出擋在中山王厝的麵前。更沒有人拔出長劍,斬殺犯上的臣子。


    中山王厝被孫固的氣焰,嚇得有些膽怯,“你想要幹什麽。”


    “王上不用擔心。臣不會殺了你。”孫固拜了三拜,行完君臣之禮,“王上要殺我,請動手吧!”


    中山王厝環顧大殿,他已經不能夠掌控朝局。這幾年,他為了推行儒學。很多戰功卓越的將領,因為反對他,或被殺、或被流放。這個冰冷空曠的大殿上,已經沒有人為他效忠。中山王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落得今天這個地步。以儒學治國,是為了向中原諸侯靠近,為了得到中原諸侯的認可。他這樣做錯了嗎?


    中山王厝道:“孫固,你要走,就走吧!走了之後,就永遠不要迴來。寡人念你功勳,不殺你。”


    “謝,王上不殺之恩。”孫固說完,縱聲長笑,大踏步走出了大殿。


    中山王厝喊道:“何人願意領兵,前往南境,擊退趙軍,收複失地。”


    大殿之上一片沉默。


    真正懂得行軍打仗之人,都被中山王厝發配邊疆。唯一一個能夠統帥大軍抵禦趙軍之人,也離開了大殿。


    “樂舉將軍,何在。”


    大殿之上,又是一片沉默。


    中山王厝連喊了數人,“樂烷將軍、車騎將軍。”


    張登拜道:“樂舉、樂烷、車騎將軍等諸位將軍被王上發配去駐守北疆。如今,朝中已無人能夠擔任大將,率軍抵禦趙軍。”


    ‘朝中無大將’中山王厝瞬間意識到事情地嚴重性,心亂如麻,“還不快去將他們喊迴來。”


    張登道:“王上,召迴他們可以。但,要給諸位將軍一個說法。否則,諸位將軍是不會迴來的。”


    中山王厝顫聲道:“你們是想逼寡人嗎?”


    “王上,戰事緊急。”張登拜道:“請王上以大局為重。”


    眾人也齊聲附和。


    “你們要的,寡人給就是了。”中山王厝明白,自己心中的理想,和國家安危相比,孰輕孰重,他自然知曉。沉默片刻後,中山王厝閉上雙眼,妥協道:“罷免司馬喜相國之職,驅逐儒學之士,永不錄用。中山國恢複原來的舊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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