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芾聽到母親和舅舅之間的談話,走了過來,拱手道:“母親、舅舅。我當秦王,諸位哥哥和弟弟都不會服。我們實力弱小,豈能與之一爭長短。”


    魏冉問道:“芾兒,你想不想當秦王。”


    公子芾看了看母親,在看了看兩位舅舅,眼神堅定地點了點頭。


    羋戎笑道:“芾兒,你想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舅舅,會為你爭奪王位。”


    羋八子笑道:“芾兒,還不快謝謝舅舅相助之恩。”


    公子芾拱手,行了一禮,“謝謝舅舅。”


    羋戎上前拍了拍公子芾的肩膀,笑道:“謝什謝。我們都是一樣人。”


    羋八子笑道:“我們是一家人。”


    甘茂領軍迴到鹹陽,便感受到秦國的天,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甘茂注視著鹹陽,這座熟悉的宮牆,此刻,令人感覺很陌生,也很令人害怕。一陣大風四起,甘茂心中隱隱不安。他感受到鹹陽四周充滿了寒冷地殺氣。甘茂心道:秦王死,天下亂。


    忽然,前方揚起一片塵土,湧出大批軍士,擋住了甘茂等人的歸途。


    甘茂仔細看了看眼前的軍士,是公子雍等先王的少公子。甘茂四下看了看,心中歎道:“一場王位爭奪大戰,在所難免。”


    公子雍上前質問道:“左相,王上何在。”


    甘茂看了看王車,不答,反道:“公子,你們帶兵入鹹陽,可是死罪。”


    公子雍神色不懼,辯解道:“我等聽說王上病危,帶兵入鹹陽,穩定大局。”


    甘茂心中震驚,王上病危,是誰將這個消息泄露出去。甘茂又仔細琢磨公子雍說的話,看來他們還沒有得知秦王蕩甍逝的消息。否則,鹹陽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甘茂喝道:“根據大秦律,沒有王上詔令,私自離開封地者,重罪。你們是想犯上作亂嗎?”


    公子何冷哼一聲道:“治我等重罪,也應該王上說了算。甘茂,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吧!”


    “大秦律是用來製衡亂臣賊子,而不是用來讓我們兄弟相殘的。”公子鼎冷言冷語道:“我們聽說王上洛邑舉鼎,被鼎砸中。王上深受重傷,陷入昏迷。王上若有不測,秦國必亂。我們帶兵迴鹹陽就是為了穩定秦國局勢,匡扶朝綱。左相用大秦律誣陷我等犯上作亂,此等可是大罪,我等可承受不起。好在王上英明神武,也不多疑。對待我們這些兄弟,更是一片丹心。我們對王上的忠心,也是日月可鑒。”


    秦王蕩對待這些兄弟,的確是一片丹心。否則,秦王蕩也不會讓這些人安全迴到封地。然,這些人利用秦王蕩的善意,口口聲聲說什麽一片忠心?甘茂聞言,在心底鄙視這群道貌岸然的公子。他們真的是為了秦國安危著想,就應該老老實實呆在封地,而不是帶兵入鹹陽。這些人心中想的是什麽,甘茂豈能猜不出。秦國真的有亂象,這些人不但不能穩定局勢,匡扶朝綱,反而還會加劇秦國局勢的動蕩。


    公子雍冷聲問道:“我等想要見王上。左相出言,再三阻攔。不惜用大秦律恫嚇我等,以犯上作亂的罪名,強加扣在我們的頭上。左相,你這麽做不會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公子何上前道:“王上,臣弟求見。”


    其他幾位公子也喊道:“王上,臣弟求見。”


    甘茂心中明白,諸公子戰功赫赫,也不會把他放在眼中。如果不讓他們見到王上,這些人也會心生疑慮。如果當他們得知王上甍逝的消息,一場王位爭奪戰也將會上演。甘茂不愧是處在高堂之人,內心亂做一團,思考對策。但臉色依然平靜地答道:“諸公子,你們可以無視甘茂,但你們豈能無視大秦律。王上舉鼎重傷,需要及時迴到宮中醫治,你們攔住我等去路,耽擱王上診治時間。王上若有什麽不測,你們承擔得起後果嗎?”


    公子何語氣強硬道:“左相,我們都是上過戰場的,你這些言語嚇不到我。請,王上相見。”


    其他幾位公子也硬聲道:“請,王上相見。”


    甘茂心裏琢磨,諸公子為何會領兵齊聚鹹陽?為何這些諸公子非要見到王上方才罷休?王上病危的消息又是什麽人泄露出去的?一時間,甘茂心事重重。以他左相的身份是不足以嚇唬住這些公子的。


    公子何突然上前,想要強行麵見秦王蕩。


    烏獲見狀喝道:“大膽。誰敢擾亂王上。休怪我手中三尺長劍。”


    孟賁也提聲道:“誰敢對王上不敬,殺。”


    公子何身邊的侍衛見烏獲、孟賁對自己主上無禮,全都拔劍出鞘。烏獲、孟賁見對方如強勢也絲毫不退,同樣是拔出長劍。雙方僵持、怒視。一言不合,就是一場血戰。


    甘茂喝道:“烏獲、孟賁休得無禮。”


    烏獲、孟賁拱手一禮,示意將士退下。


    甘茂目視著公子何,厲聲道:“公子,你們真想犯上作亂,血濺當場嗎?”


    公子何自然知曉烏獲、孟賁二人對王上的忠心。他若要執意上前,恐怕這兩個人也不會顧慮他王子的身份,出手殺了他。公子何吞了幾口唾沫,示弱道:“王上,臣弟不敢。臣弟聽說王兄病危,擔心王上的病情,故而,想請求麵見王上。”


    “我不管你們是從哪裏得知了錯誤的信息。但是,你們請記住自己的身份。你們對王上無禮,休怪我手中三尺長劍。”甘茂也不在心平氣和,臉現殺氣,“擋路者,殺。”


    烏獲、孟賁厲聲道:“殺。”


    三軍將士也道:“殺。”


    秦國諸公子雖然蠻橫,也能無視甘茂的存在。然而,甘茂身後的數萬將士,就憑諸公子手中的軍力是無法阻擋的。尤其是烏獲、孟賁兩位猛將,有萬夫不當之勇。烏獲、孟賁殺他們也是輕而易舉。再加上,諸公子離開封地在前,引兵入鹹陽再後。如果甘茂真的以犯上作亂的罪名殺了他們,也沒有人會幫他們。


    公子雍道:“左相,休要動怒。我們不過是關心王上的病情,休要動刀動槍的。刀劍無情,殺了自家人。心疼的是秦國,看笑話的是諸侯國。”


    “雍公子向來識大體。非甘茂不想和諸公子過不去。實在,王上病情嚴重,需要及時醫治。如果你們在這樣胡鬧下去,耽擱了王上的病情。休怪我手中的長劍無情。”甘茂揚聲道:“膽敢有人攔路者,以犯上論處,殺。”


    烏獲、孟賁厲聲道:“喏。”


    甘茂大手一揮,秦王車隊緩緩向前。甘茂見諸公子神色遲疑,便斷定諸公子心中懼怕,絕無膽量強行阻攔。果如甘茂所想,諸公子見甘茂等人強橫,不敢與之相爭,騰出一條大道,畢恭畢敬,迎接秦王車隊迴宮。


    秦惠後得知秦王蕩撤軍歸國,不日即將抵達鹹陽。秦惠後大喜,在宮中備好酒宴,等待自己兒子歸來。秦國大臣也等待著王上歸來,慶賀王上破韓國、拔宜陽、定三川,車通周室,以觀九鼎之功業。然,他們歡欣鼓舞的等待,卻不知秦王蕩已經去世。他們也不會想到,自己等到的不是秦王蕩歸來,而是秦王蕩甍逝的噩耗。


    秦惠後和秦王後正在正陽殿嘮叨家常。秦惠後言語溫柔道:“你嫁到秦國多年,該為母後生個孫子。”


    秦王後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愧色道:“母後,都怪我肚子不爭氣。”


    秦惠王安慰道:“蕩兒繼任王位,內憂外患不絕。這幾年,我一直放縱他。此次蕩兒迴來,我也會約束他。生孩子是大事,但也不能太急。你也要幫著母後,約束蕩兒。蕩兒不僅是秦國的王上,也是我的兒子,更是你的夫君。蕩兒的性子像他父王。不過,有我這個母親,還有你這個妻子。我們聯手,蕩兒的性子在野,也會被我們製服的。”


    秦王後道:“多謝母後。”


    正在兩人相談甚歡,一名侍者走了進來,“惠後、王後,右相求見。”


    秦惠後端起水杯,放在唇邊,“有請。”


    不多時,贏疾進入宮中,急色道:“惠後,大事不好了。王上…”


    秦惠後心裏咯噔一下,拿在手中的水杯,掉落在地上,“王兒怎麽了。”


    贏疾答道:“王上舉鼎,被鼎砸中。”


    秦王後問道:“王上傷勢如何。”


    秦惠後似乎已經猜到了,微微閉上雙眼。


    贏疾道:“王上舉鼎,傷了筋脈,砸斷了脛骨,流血過多。再加上醫治不善,王上…”


    秦惠後睜開雙眼,心裏已經做好了最壞地打算,神情放鬆道:“右相,你說吧!”


    贏疾悲嗆道:“王上,甍逝了。”


    “什麽,吾兒甍逝了。”秦惠後雖然心裏早已經做好了準備。但得知這個突如其來地噩耗,也是令她肝腸寸斷。


    秦王後聞言,滿臉驚愕,失聲哭道:“蕩哥哥,怎麽會…怎麽會…”


    “臣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不相信。”贏疾又道:“王上甍逝的消息是甘茂親自派人來告訴臣的。”


    秦惠後穩定心神,雙眸悲切,問道:“吾兒身在何處。”


    “王上在甘茂等人的護送下已經抵達鹹陽。”


    秦惠後走近秦王後身旁,提起衣袖為她抹去眼角殘留地的眼淚,神情溫柔道:“人有旦夕禍福。現在不是哭泣的時候。”


    秦王後點了點頭。


    秦惠後問道:“右相,朝中是什麽情況。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麽辦。”


    “朝中的大臣還沒有得到王上甍逝的消息,想必是王上臨死前囑托甘茂,秘不發喪。以此穩定朝中的局勢。”贏疾臉色一沉,“但,諸公子不知從何處聽到王上病危的消息,竟然私自離開封地,領兵入鹹陽。”


    “諸公子不奉召,膽敢私自離開封地,兵入鹹陽。他們想趁喪作亂嗎?”


    “這也是臣擔心的問題。”贏疾臉色憂慮,“王上甍逝,生前又無子嗣。按照秦國宗法製,國君甍逝,子嗣繼位。若無子嗣,應擇賢者為王,兄終弟及。先王子嗣能征善戰不在少數,大多都是賢者。王上甍逝的消息傳了出去,必將會引起秦國局勢動蕩。”


    “右相。你是先王肱股之臣。也是吾兒倚重的之人。如今秦國出現亂局,形勢危矣。若因為吾兒之故,引發諸公子之亂,秦國必將衰敗。這樣的結果是吾兒、我和你都不想看到的結果。右相,我們應當如何應對。”


    贏疾自知惠後賢德,沒想到她竟然有如此的見識和魄力,“為今之計。我們隻能等王上遺體迴到宮中之後,發布王上甍逝的消息。然後,在從王上兄弟之中,或以長,或以賢,而立。繼續完成王上未竟的功業。”


    “一切聽右相做主。宮內、宮外還請不辭辛勞。”


    “臣,即刻去安排,以免出現被動的局勢。”


    贏疾走後,秦王後亂了心神,問道:“母後,蕩哥哥走了。我們應該怎麽辦。”


    秦惠後吸了一口氣,“吾兒走得匆忙。沒有處理好自己的江山。母後要肩負起守護江山的責任。吾兒沒有完成的事就讓母後替他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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