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古時代,有姓有氏,姓氏一分為二。姓是大的氏族部落集團的徽示,氏是一個姓所分出的小氏族支係的標誌。嬴姓為中國上古八大姓(薑、姬、姚、嬴、姒、妘、妊、媯)之一。溯嬴姓淵源,可至顓頊高陽之玄孫伯益,伯益佐舜調馴鳥獸,鳥獸多馴服。伯益因“為舜主畜“有功,舜賜嬴姓,奉玄鳥為圖騰。嬴姓部族在殷商時期是商朝鎮守西戎的得力助手,頗受重視,為商朝貴族。周武王伐紂時,贏姓飛廉惡來都是商朝的忠臣為殷商戰鬥而死。商滅周興,嬴姓部族效忠紂王之子武庚,發動叛亂而遭到殘酷鎮壓。贏姓一族西遷。從此,淪為奴隸。


    周穆王,西征昆侖丘,見西王母。徐國始強,率九夷攻周西至河。穆王馳師救周,與楚聯合伐徐,逐徐偃王至彭城以北。贏姓部族造父因功被周穆王封到趙城後,以邑為氏,從此造父族為嬴姓趙氏。後贏姓趙氏奄父救周宣王於千畝之戰,地位逐升。其子叔帶為周朝卿士,因不滿周幽王的昏庸,離周,侍奉晉文侯。從此趙氏便在晉國落腳,漸成望族。前403年,叔帶之後趙烈侯與韓魏三家分晉,建立趙國。


    周孝王為了振興王室,抵禦北方戎狄的侵擾,選擇汧水、渭水之間這塊土壤肥沃的天然牧場大養其馬。造父玄孫非子,居於犬丘,善養馬。受周孝王詔,非子主管養馬於汧水、渭水之間。周孝王封非子為附庸,續嬴氏祀,定居於秦地,史稱嬴秦。及後,非子的六代孫嬴開出兵護送周平王東遷,救周有功。周平王封其為諸侯。周平王東遷後,把王室無力控製的岐山以西的土地賜予贏開,自此秦國開始成為西周的諸侯國。贏開就是秦襄公,成了秦國的締造者。


    秦趙兩國國君,追本溯源,乃同宗同祖,故而秦趙兩國宗室之間從不聯姻。秦趙兩國君主身上雖是流淌著共同祖宗的血液。但是那份維持宗族的情誼,也隨著時光流逝,逐漸淡化。秦趙兩國唯一不變的是繼承了祖先不屈不撓的血性和武力。


    叔帶,因不願意效忠昏聵的君主,擇明主而侍,率領族人定居晉國,漸成名門望族。贏姓趙氏一族,人才輩出。在晉國複雜多變的政壇上,充分發揮自身的智慧及武力,克服一道道險關,並在晉國叱吒風雲,大放異彩。尤其是趙鞅、趙武兩人,更是贏姓趙氏兩顆璀璨的明珠。


    韓趙兩國聯姻,是趙國的一件大事,可謂是重中之重。趙雍迴到邯鄲,將這件事交給趙豹和肥義去籌劃,自己樂得逍遙。根據周禮,從議婚到完婚過程中,有六種禮節,即: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


    納彩為六禮之首,是指求婚者前去提親,被求婚者答應後,求婚者準備禮物前去求婚。求婚者的納彩禮用的是雁。其一,雁,木落南翔,冰泮北徂。夫為陽,婦為陰。取陰陽往來,婦從夫之義。其二,雁為候鳥,秋去春來,從不失信。不失時,亦不失節。其三,雁以轉徙飛行,率以老而壯者居先引導,幼而弱者尾隨其後,從不逾越,長幼有序。不使叔季跨越伯仲而成婚。此外,雁還有永不離異、白頭偕老、忠貞不渝、從一而終、不再醮之義。


    問名,乃求親者詢問女方的姓氏及生辰八字。其一,是為了防止同姓近親婚姻,因此要問清楚姓氏,如秦趙兩國皆是贏姓趙氏,故而秦趙兩國宗室之間,是不可以成婚的;其二,是利用問名得來的生辰八字,占卜兩人的婚姻是否適宜。若是男女雙方相克,視為不吉,便不能與之成婚。


    納吉,乃求親者得到女方的姓氏及生辰八字之後,在宗廟進行占卜。占卜為吉,則可締結婚姻。若是為兇,則可取消婚姻。


    納征,則是男女雙方姓氏不衝突,生辰八字不相克。求親者,備好聘禮送去女方。女方若收禮,則答應出嫁。聘禮的多少,是根據個人能力及社會地位。求婚者如趙王雍乃一國之君,其聘禮需當豐厚,方能彰顯趙國的氣度。若是給幾壇酒及一些俗物,便會降低了身份。


    請期,則是求親者占卜後,確定娶親吉日後,便派人告知女方,征求女方同意。同時,讓女方提前做好準備,避免迎親時,出現不必要的問題及麻煩。


    迎親,則是男方親自前去女方迎娶。一則,是為了傳達出男方對女方的尊重。二則,是表達出了男子從夫居的強烈願望。三則,親迎是正是確定夫妻關係。凡未親迎而夫死,女可以改嫁。然,舉行了親迎之禮後而夫死,新婦就隻能從一而終。上至天子,下至黎民,多行此禮,若不通過親迎之禮而成婚,則被認為不合禮製,也會受到眾人的嘲笑。


    六禮已畢,則成親之禮結束。第二日,男方還要攜帶女方,拜見長輩,奉茶以示孝道。若長輩已故,則三月後至廟見。周禮雖似繁瑣點,但也是製定了一套完整的婚禮儀式。因為這套禮製的存在,男女雙方才能在平等的基礎上,締結連理。


    韓趙聯姻,乃兩國之間的大事。一國之主的趙雍趙豹和肥義自然絲毫不敢大意。因此,有關婚禮的每個環節,趙豹和肥義皆要反複去琢磨,去推敲,爭取將每個環節做到盡善盡美。趙豹和肥義連續幾日不辭辛勞,一套合乎情理,兼顧韓趙兩國的六禮章程,總算是落實了。


    趙豹和肥義拿著製定好的婚禮章程,來到叢台宮。


    韓忠、屠彝、司馬望族及穆澗也在叢台宮中取樂。韓忠見相邦及大司馬突然到訪,連忙撤去娛樂之事。趙雍的雅致,被來者打斷,也不氣惱,反而笑嗬嗬問道:“相邦、大司馬,你們找寡人何事。”


    趙豹,埋怨道:“王上,您忘了,韓趙兩國聯姻的事了嗎?”


    趙雍,貼著笑臉道:“如此重要的事,寡人怎會忘了。”


    趙豹見王上嘴上信誓旦旦地說沒忘,實則早就將這件事拋在了雲霄之外。王上真的記得此事,怎會一點也不著急,也不派人來詢問相關的進程。王上令人頭痛之舉,他是早就見識過了。趙豹不管王上心裏是什麽意思,見王上親口說沒有忘記韓趙兩國聯姻,心中頗有幾分高興。他想?有些事,王上忘了不要緊,他記得就行。以目前的情況,王上是不會關心自己的終身大聲。趙豹,多辛苦點,以促成王上早日成婚,開枝散葉,為趙氏傳宗接代,趙國後繼有人。有個女人管著,王上便不會由著性子,總是做出一些令人頭疼的事來。


    肥義是個實誠人,明白王上的心思,也不和王上較真,雙手高舉文書,往前一送,朗聲道:“王上,這是製定的有關婚禮章程,請您過目。”


    趙雍向韓忠投去一道目光。韓忠快步走去,接過文書,高舉雙手轉呈給王上。


    趙雍拿起文書,看了一會兒,便放在一邊,勉勵道:“相邦、大司馬,兩位辛苦了。”


    趙豹,道:“王上若沒有異議,臣等即可實行。”


    “你們做得相當好。”趙豹,嘉勉道:“剩下的事,還得繼續辛苦兩位。”


    趙豹,問道:“王上,根據六禮。我國應該派何人去韓國比較合適。”


    “您覺得派何人前去韓國比較合適。”


    趙豹臉上掛著一抹笑容,自薦道:“王上,臣願親自前往。”


    趙雍早就猜出了他的心意,心中微微一動。相邦親自前往韓國,趙國所有的政務便落在他一個人的肩上。一想到要看著枯燥的文書,處理瑣事,一日又一日,重複的生活。如此的人生,一點激情朝氣也沒有。想著相邦若不在身邊的日子,他倍感頭疼,但臉色依然掛著笑容,“這種事,就不勞相邦辛苦呢?”


    趙豹出使韓國一則是為公事,另一則是為了放鬆心境。自從趙肅侯語走後,他一直為國事忙碌。如今,王上長大了,他應該試著遠離政務,過自己的逍遙人生。趙豹忽然聽到王上不讓自己出使韓國,急道:“王上…”


    趙雍,截斷道:“相邦,您不用說了。寡人,心中已經有了合適人選。您呀!還是留在國中比較合適。相邦出使韓國,不在寡人身邊。遇到難事,寡人應該向何人請教。”


    趙豹沉著臉,心道:“王上,您想偷懶就明說吧!”


    趙雍見趙豹沒有言辭,情緒也很穩定,對著肥義道:“大司馬,您就去韓國替寡人走一遭吧!”


    肥義看了看王上,又看了看相邦。他也沒想到王上會讓自己出使韓國,負責韓趙兩國的聯姻。按理說,趙豹身為相邦,又是宗族之人,他去韓國才是最佳人選。即使王上政務離不開相邦指點,不讓他出使韓國。大司寇公子成乃王上叔父,地位崇高,也是最佳人選。這種事情,怎麽也輪不到他。


    趙雍見肥義麵有疑色,久久不拱手領命,問道:“大司馬,你不願意替寡人出使韓國。”


    肥義,心中歎了一口氣,知道自己躲不掉,拱手笑道:“諾。”


    趙雍見他答允,點了點頭。打了一個哈欠,單手扶著額頭,略感疲憊,聲音無力道:“兩位若是沒事,先下去吧!寡人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諾。”趙豹和肥義躬身退出大殿。


    趙豹走出大殿,想了一會,突然停了下來,滿臉驚訝地看著肥義,“大司馬,您有沒有覺得,王上有點不對勁。”


    “嗯。”肥義沉思良久,方道:“今日的王上是有點不對勁。”


    趙豹迴憶著殿中的情形,“我們替王上向諸侯國甄選美人。王上立馬逃離趙宮,走出邯鄲。韓趙兩國聯姻,王上沒有逃出宮外,也沒有躲著我們。心平氣和讓我們去處理韓趙兩國的聯姻事宜。這,有點不像是王上的作風與性格。”


    肥義,意味深長地笑道:“也許,我們的王上長大了。”


    “沒那麽簡單。”趙豹,臉色隱隱不安,擔憂道:“王上,定是有後招。”


    “相邦,宮中有你善後。我們還怕王上胡來不成。”肥義,笑道:“韓趙兩國聯姻,王上親自允諾。王上當著韓趙兩國君臣,喊韓王為嶽父。韓趙兩國聯姻也傳遍了諸侯列國,王上怎敢胡來。相邦,您就放心吧!明年春暖花開之時,便是我們迎接未來的王後之日。”


    趙豹,理了理思路,也覺得王上這一次,定不敢胡來。但是,王上的表現太過於安靜,讓人既捉摸不透,又令人心中不安。好在,韓趙兩國聯姻,由他們二人負責。如此,王上成婚,應該不會再有差錯。


    趙雍見趙豹、肥義的身影逐漸走遠,精力十足,哪有半點疲憊的樣子。


    韓忠,道:“王上,是否迴內殿休息。”


    趙雍,道:“大令,您辛苦了,去休息吧!”


    韓忠,很快明白這句話中的意思,拱手道:“諾。”


    屠彝因為要去視察宮中軍務,也拱手告辭。叢台殿上,隻有趙雍、穆澗及司馬望族三人。三人年齡相仿,感情深厚,因此說話也不用有太多的顧慮,也不用拘束太多的禮節。


    穆澗見眾人離去,立馬問道:“王上,您的表情告訴我,您心中藏有事。”


    司馬望族也帶著古怪的眼神,看著王上。


    趙雍起身伸了一個懶腰,麵視著著二人,笑道:“你們猜猜,寡人心中藏有何事。”


    司馬望族,驚道:“王上,您不會又要逃吧!”


    “逃?”趙雍,唇角帶著笑意,“這一次,寡人不用逃,也能躲過去。”


    穆澗就知道王上不會安於現狀,等待著來年春暖花開之時,迎接韓國公主。司馬望族,見王上的眼神盯著肥義交上來的文書,問道:“王上,你是想在上麵動手腳。”


    趙雍被人點破心事,坦然道:“沒錯。寡人就是要在上麵動手腳。寡人的生辰八字與韓國公主不配。寡人便不用迎娶她。寡人也不用背上背信棄義的名聲。”


    司馬望族見此等大事,王上仍然無所謂,急道:“王上,您不能胡來。”


    趙雍,嚴肅道:“寡人就要胡來。望族,讓你去娶一無所知的女子為妻,你願意嗎?”


    “我…”司馬望族說不出話來。娶人為妻,便是許諾今生,怎麽也應該找一個自己喜歡的、所知的。的確,娶一無所知的陌生女子為妻,是一件很難、很痛苦的事。


    “寡人不能自主婚姻。”趙雍,向前走出幾步,凝望著天空,眼神之中,無比的落寞哀傷,“寡人也不想娶一個不愛的女子。寡人不想誤了自己,還誤了她人。寡人的心思,你們能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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