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趙歇領著五千兵馬,先行一步前往代城,通知代城守將趙固,準備迎接君上。趙固聽聞君上來了,命人將曾經的代王宮整理出來,以備君上使用。趙歇、趙固出城十裏,親自相迎趙君。等到天明,也未見君上大軍的影子。


    趙固口中,嗬處一口暖氣,暖暖冰冷的手心,道:“君上,怎麽還沒來。”


    趙歇心中也有點迷惑,按照君上的行軍速度,應該早就到了才是。怎麽,還沒見到大軍的影子。趙歇派了幾路斥候,前去尋找大軍的蹤影,也是沒有半點收獲。此時,代城那邊傳來了久違的消息。


    趙固麵露喜色,道:“這小子,果真沒讓我失望。”


    趙歇接過趙固遞來的捷報,鬆了一口氣,道:“老弟,你在君上麵前,有交代了。”


    趙固點了點頭,目視著前方。山河依舊,大地寧靜,“君上,該不會出現了意外了吧!”


    趙歇,頓了頓,苦笑道:“有肥義、公孫璞、龐武等眾將士在身邊,君上不會有事。也許,君上正站在高處,觀賞山河景色。唉,苦了你、我,還有隨行的眾人。”趙歇,話語剛落,平城又來人呢?來者衣著,是趙雍身邊的近衛。


    趙歇,問道:“君上,現在何處。”


    “君上,已到平城。”


    “什麽?君上去平城了。”臨走前,趙豹叮囑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君上前往前線。誰曾知,君上耍了個小心眼,提前到了平城。麵對趙雍出招,趙歇深深無奈,“老弟啊!我們這位君上,既讓人捉摸不透,也不讓人省心。行事作風,總會出其不意。你說說,我們站在這裏,飽受雨露之苦。君上,卻在平城逍遙。”


    “想必是君上等不急了,想目睹一下,平城風光。”趙固笑著迴答他,目光又轉向使者,問道:“使者,可帶來君上的指令。”


    使者,拱手道:“君上命郡守守好代城。以防,鄰國偷襲。”


    “請使者轉告君上,我會守護好代城。”


    趙歇,伸出脖子,問道:“君上,沒有讓你給我捎話。”


    “君上,請大人前往平城,指揮大軍,與燕國開戰。”


    “開戰?”趙歇,吸了一口涼氣,“瞧瞧,我說什麽來著。君上,真讓人頭疼。”


    燕將子之吃了趙軍一個大虧,迴到燕軍大營,拔出寶劍,將案桌劈成兩半。燕噲來到營帳外,就聽見子之的憤怒聲。將士替太子掀開大帳,姬噲看著粉碎的案桌,安慰道:“子之將軍,你何苦對著桌子發脾氣。我們不過是損失了點兵馬。”


    子之見太子說的輕巧,此次遭遇,燕國雖沒有折損太多兵力。但兩軍首次交鋒,燕軍的銳氣,受到了沉重的打擊。身為統兵將領,怎能忍下這口惡氣。子之,將長劍插在地上,長劍發出嗡嗡之聲,冷聲道:“太子前來,是來看我笑話。”


    燕噲,招了招手,遣散身邊的護衛。他想?子之傲然於世,也吃了趙人的大虧。如此推斷,趙人的戰鬥力並不是想象般弱小。姬噲,唇角含笑,“將軍,嚴重了。本殿下,日後還要仰仗你的聲威,怎會來看你的笑話。”


    子之瞥了一眼姬噲。子之心知,姬噲嘴上是這樣說,誰知他心裏是怎麽想。此戰,對於子之來說,簡直都是恥辱。


    忽聞,賬外有人稟道:“太子,趙國來了一位使者。”


    燕噲,愣了一下,神色凝重,“趙國使者?”


    來者,道:“正是。”


    燕噲,尋思道:“趙國來使者,莫非是來求和的。”


    子之取迴長劍,一邊用衣袖擦去留在長劍上的汙漬,一邊軟綿綿地說道:“趙國不是來求和的。”


    “不是求和,豈非宣戰。”姬噲心中不安,“子之將軍,我們如何應對。”


    “來得正好,我倒要看看,趙軍有多厲害。”子之將長劍,裝迴劍鞘,“我們就去會一會趙國來的使者。”


    姬噲走到自己大帳,召集千夫長以上的將領,壯壯聲威,一切安排妥當,方才麵見趙國使者。趙使,將燕軍在草地操練,氣壯山河。行至姬噲大帳,四十名燕國將士,拔出長劍相交,組成一道劍門。


    趙使,冷哼一聲,昂首挺胸,臉無懼色,一步一步往前邁出步子。神情淡定,就好像在檢閱燕軍將士。走過劍門,便看見大帳內坐著許多燕軍將領。


    姬噲安排的這種場麵,沒能嚇住趙國使者,揮了揮手,“下去。”


    燕軍將士,收迴長劍,齊聲道:“諾。”


    姬噲唇角含笑,誇道:“趙使好膽量。”


    趙使,一陣大笑之後,雙眸散發出凜冽的寒氣,正色道:“我乃心中有國,何懼刀斧加身。即便葬身於此,也不敢辱了趙國的名聲。”


    “兩國交戰,不殺來使。本殿下隻是想和來使開個玩笑。”


    “殿下與我開玩笑,我能忍之。”趙使,臉色一沉,喝道:“貴國出兵趙國,這也是玩笑?”


    “這…”姬噲語塞,一時間不知道怎樣麵對。姬噲,將眼神往身邊的諸將看了看,又把目光落在子之身上。那道眼神,似乎在向眾人求救,以此來解除自己麵臨的尷尬。


    趙使,趁勢上前一步,盛氣淩人道:“我趙國與燕國交好,燕國為何違背盟約,伐我趙國。兩國相交,重在信義。燕國背信棄義,不怕諸侯國取笑嗎?”


    子之見來使傲慢,拔出長劍朝對方刺去。趙使臨危不懼,談笑風生。子之一劍斬斷,趙使手中的信物,威嚇道:“這裏是燕國大帳,不是你趙國,豈容你在此放肆。”


    “哈哈哈。”趙使,昂首挺胸,麵不改色道:“你為何不一劍斬下我的頭顱。”


    子之,將長劍抵在他的脖子上,怒色道:“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動手吧!”趙使,閉上眼睛,仍舊不屈服。


    子之加重力道,趙使脖頸上的鮮血溢了出來。子之威逼,道:“你若跪地求饒,本將軍饒你不死。”


    “不能堅守心中的道義,生亦何歡,我死亦何懼。”趙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蔑視道:“給我來個痛快的。”


    “好,有種。”子之,寒冷的目光盯著他,“我手中長劍,不殺無名者。”


    趙使,不願處於弱勢,朗聲報出了自己的名字,“百夫長牛翦。”


    “趙君身邊無人,派了一個小小的百夫長。”子之見對方豪氣幹雲,將生死置之度外,是條好漢。動作敏捷地收迴長劍,道:“牛翦,我記住你的名字了。”


    燕噲,問道:“你來我燕軍大帳,就是為了送死嗎?”


    牛翦,拿出一封竹簡,朗聲道:“宣戰。”


    子之,一把抓過牛翦手中的竹簡,看也不看,迴道:“你的宣戰書,我接了。”


    牛翦,道:“告辭。”


    “子之將軍,趙國宣戰,動機不純,謹防有詐。”


    子之,展開宣戰書看了一遍,遞給姬噲,道:“太子,你看看,趙人這字寫的不錯。文筆也通暢,羅列了我燕國七大罪狀。嗯,不錯,不錯。趙人的文筆,讀之令人迴味無窮,蕩氣迴腸啊!趙君,手下竟有如此人才。”


    姬噲沒有心情理會這些,奪下趙國的宣戰書,扔在一邊,沉著臉道:“子之將軍,趙國向我們宣戰了,你還有心情欣賞趙人的字體。”


    “怕什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趙軍,向我們宣戰,不正合我們心意。”子之的眼神從眾將士臉頰滑過,又看了看姬噲,道“太子啊!你就別愁眉苦臉的,此次南下伐趙,要速戰速決。趙軍,堅壁清野,拒不出戰。我們糧草消耗太快,銳氣盡滅,趙國反擊,我們就危險了。”


    姬噲也懂這些,他擔憂的是燕國與趙國開戰,能有幾分勝算。


    子之,預估道:“燕趙之間,不分伯仲。”


    姬噲,沉思片刻,道:“既然打不下趙地,不如求和。”


    “求和,需建立在戰爭的基礎之上。勝了,便可以獅子大開口。”子之,對著眾將士,高唿道:“未立半寸功名,與趙軍求和。諸位,你們願意嗎?”


    “不願意。”


    “子之將軍,此戰若是我們輸了,又會怎樣。”姬噲雖不願意麵對這個問題。但,戰爭的結局,不是勝利,就是慘敗。


    “太子,你多慮了。”子之,語氣篤定道:“北胡都奈何不了我燕國。區區趙國,又能怎樣。”


    牛翦將宣戰書送進燕國大帳,便迴平城複命,“君上,末將牛翦不辱使命。”


    “好。”趙雍見這位長相粗狂的漢子,脖頸處有一道傷疤,問道:“牛翦將軍,你脖頸怎麽了。”


    牛翦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脖頸,血液雖然凝固,但還是有點黏糊糊的,笑道:“我,不小心,被蚊蟲咬了一口。”


    這傷口,明顯是劍傷所為。牛翦不願細說,趙雍也不在詳問。


    忽然,有人來報,說是公子趙歇到了。趙雍從侍衛處得知,趙歇為了迎他入城,竟然在郊外,等了一夜。頓時,心中有幾分愧疚。


    趙歇,跪拜道:“拜見君上。”


    “趙歇將軍,辛苦了。軍營之中,不用這些虛禮。”趙雍前去攙扶他起身,柔聲道:“寡人,讓你受苦了。你心中不會在責怪寡人吧!”


    趙歇,盯著趙君清澈的眼睛,心道:“君上啊!你呀!太沉不住氣了。你要出征北疆,我也是讚成的。你貴為一國之君,坐鎮代城就可以了。怎能跑在前線來呢?胡鬧啊!”


    趙雍選擇繞過代城,直接奔向平城。其一,是平城局勢危急。其次,他想躲過諸臣。他人,身在平城,即使,眾人有話要說,也拿他沒撤。


    趙歇在趙希的引見下與在場的諸位將軍照麵之後。聽取了有關目前的戰事後,便移歩走進用泥土規劃的地圖,上麵標記著北疆的山川、河流及趙軍軍事布置。趙歇在來的路上,已經知曉昨夜平城發生的事情以及,趙國派人向燕國下宣戰書的事情。趙歇,注視良久沉思良久,抬頭對著眾人,問道:“各位將軍,此戰,你們有什麽好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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