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人在做些什麽,對於墨雨堂沒做過了解的人當然不明白。


    這幾個人的態度當然都和牧離口中的“張木匠”有關。


    張木匠自然隻能是一個普普通通、簡簡單單的木匠。


    在雋永城裏,許多人都對其尊重,一方麵是因為張木匠委實有四十年的工齡,一方麵也是因為其技藝的嫻熟。


    在木中雕刻算不得容易,而張木匠最令人讚歎的,是其能將一隻烏蠅的翅膀也雕琢得栩栩如生。


    隻不過這樣的木作終究隻是些散趣的把戲。


    其一輩子就靠削木、雕木的手藝養家活口,雕琢打磨的東西,卻不是木匠常做的菜桌屏風,而是以木頭作為原料來臨摹江湖中各式各樣的兵刃,一些獨門特殊的兵器,隻要讓其把詳細的構造掌握,七天後必定能有一模一樣的木器被端出來。


    更令人驚歎的,還是這些木器的鋒銳。


    有人當真憑一把木劍剜開了仇人的心窩。


    甚至也有人以一把木刀將人腰斬分屍的傳說。


    可張木匠的木器畢竟還有一個致命的缺口,哪就是木頭的材質本身堅韌不夠。


    但足夠稱手。


    多數時候更是被人當成了供賞的木雕,落在家中擺飾著。


    如此時候,張木匠隱隱綽綽裏難免會透露出一些悲怨。


    幸好還是有牧離支撐著,能讓張木匠的木器一展威風。


    牧離在連營裏立過規矩,就是絕對不能見血,然則刀劍畢竟無眼,若拚了命地打到肝腸寸斷,血水簡直都要潺潺。


    於是牧離在新兵入營後,總是會邀請張木匠來,打造幾把木塊製的兵器替代。


    有了這些木器,在不見血跡的情形下,便和沙場中的廝殺也不會有不同。


    一念及總算能打起來,躍躍欲試的,當然是對搏鬥殺戰有灼熱的一群人。


    常飛在粗紙上塗塗改改,很快就成了一把劍的模樣。


    常飛一直希望能在劍道上有所出息,接下去的廝殺,就打算和這把劍一同闖出名堂。


    金烏珠想的極為簡單。


    金烏珠要趕緊想出一件配得上其體格又不失風度的兵器。


    圓鼓鼓的眼珠瞪大著轉呀轉,突然就有一寸靈感電光火石竄了上來,立刻就讓金烏珠下定決心來一雙“頂天錘”。


    二剛的武功不俗,可終究是一位智將而不是武將;兩方對壘的時候,二剛向來都是逃之夭夭;可如果要製敵,便更擅長用遊鬥的辦法展示自己的激靈。


    所以二剛挑了一根木製皮鞭。


    這卻也是二剛留下來的一處難題。


    倘若張木匠當真有把剛硬的木塊磨成繞指柔般的木鞭子,那麽大家的下巴也可以敬佩得拖長來。


    而洞悉言下之意後,孫永文開始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爬來爬去,整個人就像被叮了滿頭的包一樣。


    別人大概都注意不到孫永文,偏偏孫永文在他的麵前打轉。


    他隻好出聲道。


    “這樣的事不值得你惴惴不安。”


    孫永文卻隻懂搖頭歎氣。


    “怎麽能不安,我連究竟要弄個什麽當武器,我都想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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