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拓當然是悄悄離開的。


    乳白色的霧將一切都罩在其中,半點陽光,也無法穿透。


    遵循著少年的話,李拓一路在小鎮裏摸索,可實在是出來得太早了,處處也隻有早點鋪子開著,也就正好找一處地方喝碗豆漿。


    在一個小四方桌前坐下,鬆懈時候的李拓未必坐得很直,慢慢地品嚐新鮮的豆漿。


    隻見其稍略仰頭,捧起碗,滾動著喉頭,一股暖意慢慢滑落,在大霧中也是一種享受。


    可李拓的喉頭突然卻僵住,手也僵住。


    李拓可以感覺到正有雙異樣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


    耳邊,腳步聲也開始響起。


    這下子,李拓才敢鬆口氣。


    倘若來人有惡意,絕不會這麽輕易暴露自己。


    一隻手在李拓的肩膀上拍了拍,李拓稍略扭過來頭,便見一個商人模樣的中年男子帶著和煦的笑。


    自然是在風夜樓裏見過的那一位。


    中年人笑道。


    “好巧。”


    李拓又喝了一口鮮甜的豆漿,道。


    “好巧。”


    中年人道。


    “怎麽稱唿?”


    李拓道。


    “李瘦石。”


    中年人自我介紹。


    “連餘殤。”


    李拓突然怔了一下,仿佛有記憶在極力地跳脫出來。


    “你是那個新成立的夾……夾……”


    中年人笑著提醒道。


    “夾馬道。”


    恍然的李拓手在桌麵上用力地敲了敲,隨後道。


    “對,夾馬道。你是夾馬道的幫主。”


    李拓不免笑道。


    “通常幫主豈非要在總壇坐鎮,你怎的倒來了這偏壤的小地方。”


    中年人道。


    “物色人才呀。”


    “我聽聞距這裏不遠的齊峰山上,有一位人家,窺人世以清明,甚至不下紀先生。”


    李拓點點頭。


    “看來連幫主是需要一位謀師般的人物。”


    中年的連餘殤笑道。


    “正是這樣。”


    “如今我夾馬道上下,雖說也有些好手,卻並沒有哪一位能謀定發展的計劃。何況我們是為農民百姓創立的幫,資金方麵,周轉得也不靈光。本是聽說山上有隱士,或許不在乎這些的,哈哈……”


    說到最後,連餘殤似乎把自己也給逗笑了。


    李拓道。


    “怎樣?”


    連餘殤笑道。


    “誰知這人舉手就要三百兩,而且是每個月都要三百兩。”


    如此,自然是談崩了。


    李拓不免又想到了前些天的夜晚,連忙問道。


    “怎麽不見上次跟在你身旁的兩個小兄弟?”


    連餘殤道。


    “小鬆小亭都受了些傷,我便留下二人在民宿裏歇息了。”


    連餘殤突然拱起了手,道。


    “如此說來,還不曾謝過李兄弟呢。”


    李拓摸了摸鼻子,道。


    “怎麽說?”


    連餘殤道。


    “若不是李兄弟提醒,我們倒是實在看不出身後還跟著尾巴。”


    李拓失笑。


    “意外,意外。”


    連餘殤突然懇切道。


    “李兄弟不如也加入我們夾馬道吧。”


    一席話,實在嚇得李拓跳了一跳,便連手中的碗簡直也沒有握好,濺灑了不少。


    李拓道。


    “連幫主可千萬別說笑。”


    連餘殤還是很認真的樣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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