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既然是對峙之姿,項少佟便也沒有隱約,坦然地道。


    “接人。”


    這兩個字被項少佟說得擲地有聲。


    牧離卻難免有點愣神,疑惑道。


    “什麽人?”


    項少佟道。


    “引君坊的人。”


    牧離立時笑起來了。


    “你入了引君坊?”


    項少佟道。


    “引君坊,段未瀚的人。”


    牧離懸起的心終究也放了下去。


    “那便是自己人。”


    項少佟沒有否認,也沒有話說,隻是笑笑。


    無論什麽情況,好看的臉和迷人的笑,都會讓人卸下戒防。


    牧離用力地拍了拍項少佟的肩膀,道。


    “好樣的,你已位列引君坊第一高手的座下。”


    項少佟道。


    “你豈非已是墨雨堂五房主之一。”


    牧離帶著一些緬懷,道。


    “當年顛沛流離,承蒙孟堂主將我收下。”


    思到此處,牧離的雙眸不由得蒙上了一層水霧。


    “我們被衝散了,我找不到你,隻有裝死,才能活下。事後我迴過家鄉,卻怎麽也找不到你告訴我的地方。”


    項少佟的眼底仿佛也有了一點悲光,幽幽地道。


    “有些事我沒有告訴你。”


    “其實在我參軍前,我阿娘已用一根鐵錐紮死了父親。”


    “我早已沒家了,我沒有迴去。”


    項少佟仿佛也沉浸在迴憶裏,接著道。


    “和你分散以後,我在硝煙裏逃竄,卻遇上了兩個身穿黑甲的夙鬼軍。”


    “兩個人一前一後,殺得我措手不及,很快,我的腰口就被刺透。”


    “我簡直以為我就要死了。”


    “段未瀚救了我。”


    項少佟幹笑了幾聲,道。


    “你或許不知道,段未瀚就是我們其中一個教頭。”


    “憑段未瀚的武功,大可以全身而退的,卻拖著我一塊走。隨後我們又遇上了幾個夙鬼軍兵,段未瀚一邊掩護住我,一邊飛斬大刀和幾人殺在一起。”


    牧離捏了捏拳頭。


    牧離欣慰道。


    “幸好你們還是活了下去。”


    項少佟艱難地從那段記憶中逃離,堅決地道。


    “所以不論段未瀚要我做什麽事,我都會去。”


    “所以段未瀚讓我來接人,我便來了。”


    這時候的牧離還未看出項少佟的不對勁。


    牧離笑著道。


    “救命之恩,還不盡。”


    接著又道。


    “結盟方才伊始,你們的出使還在祠堂裏,酒甚至都未過三巡。”


    項少佟道。


    “好。”


    “可否帶我去?”


    突然遇上這個二三十年未見的老友實在讓牧離欣喜,牧離未及多想,嘴下已先說道。


    “來喝一杯水酒也是好的。”


    說罷,便領著路,向內城祠堂而去。


    項少佟也挺步跟著身後。


    “嗒,嗒”,牧離才方走出兩步,耳後傳來唿喚聲。


    “房主。”


    牧離轉過頭來,隻見身後非但跟著項少佟,還有那三四百人也孜孜不倦地企圖向內城裏走。


    牧離的眉目不由自主地一皺,卻隻是以打趣的口吻道。


    “一杯水酒或許是有,四百來杯卻不見得有。”


    聰明人都聽得懂言下之意是讓這三四百人留在此地。


    項少佟淡淡道。


    “大可不必為我們準備酒水。”


    牧離一凜,道。


    “你方才說是來接人的?”


    項少佟道。


    “是。”


    牧離嚴肅道。


    “接人用不到四百來人的陣仗。”


    項少佟同樣一寒,帶著無盡的冷漠,說。


    “用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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