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夙鬼軍的統帥,再見麵時,竟在這個陰森淒暗的牢內。


    寇文占一席灰色的長風衣,一舉一動,都彰顯出獨屬於其的霸道來。


    而關獨往一身隻是囚衣,看起來蕭瑟,實則有些慵懶,倚著一麵牆,手腳都貼在地上。


    寇文占仿佛關心一般,道。


    “如何弄成這樣?”


    關獨往道。


    “自然是中了小人的道。”


    寇文占道。


    “那你也可以逃。”


    關獨往搖了搖頭。


    “天涯海角,哪有什麽地方可以逃?難道要我像你一樣,躲進泥沼?”


    這話立時讓寇文占的眼眸一寒,冷冷地道。


    “你知道?”


    關獨往笑道。


    “一個人若能執掌天下最強的軍隊,那便什麽都能知道。”


    “隻要感興趣,不出三天,就連貴妃穿什麽樣的內衣,我簡直都能知道。”


    “我還知道你最悉心培養的孩子,所用的是弓失。”


    話已說到了如此,寇文占便明白關獨往當真是什麽都知道了。


    寇文占靜思了一會兒,幽然道。


    “為何不出兵?”


    關獨往道。


    “切勿趕盡殺絕,這話是誰說的,你可還知道?”


    寇文占大笑。


    “這話是我說的,想不到你還記得。”


    “隻是這句話的真是含義,你恐怕還不曾想到。”


    關獨往鼻子皺了皺。


    “哦?”


    寇文占嘴角仍是含笑,淡淡道。


    “不趕盡殺絕,隻是為了留一個對手。朝堂若是了無對手,再要對付的,就是我們這些調兵遣將的了。”


    關獨往眼珠稍略一轉,便也是笑。


    “還是你老奸巨猾。”


    寇文占道。


    “所以你雖然知曉我背地裏還有動作,你卻沒有大肆宣告。”


    關獨往點頭道。


    “至少小王上還不知道。”


    寇文占道。


    “這小王上倘若知道世上仍有一個寇文占想著篡位謀朝,哪怕有小人,你以為自己會不會入了牢獄?”


    關獨往苦笑著搖擺起頭,道。


    “這麽看來,我的確錯了。”


    寇文占道。


    “既然錯了,就在牢裏坐好。”


    關獨往很聽話,已不在牆上靠著,而是滑了下來,側著身子,還稍略伸起個懶腰。


    關獨往道。


    “你呢?想在哪裏坐好?那把椅子上?”


    寇文占道。


    “不急,我並不急。”


    關獨往道。


    “這茫茫的朝堂再無人是你的對手,何況你還有一隻精銳的小隊。”


    寇文占深思熟慮過,寇文占稍略否認道。


    “可夙鬼軍畢竟是夙鬼軍。”


    兩人都做過夙鬼軍的統帥,兩個人自然應該知道。


    寇文占接著道。


    “何況管學齡弄的青花樓,也並非是一股可以小覷的力量。”


    “我已不再年少,也不再有整支叛軍的實力,凡事都應該從長計議,務必要一擊必中,你說是嗎?”


    關獨往沒有迴答,或許是說不知該如何迴答。


    寇文占道。


    “這次來唐城,一方麵是為了探聽虛實,一方麵就當是見見老朋友吧。”


    關獨往笑道。


    “隻可惜現在在天牢,隻可惜現在沒有酒。”


    寇文占道。


    “不可惜。”


    關獨往隨意瞥了其一眼,道。


    “哦?”


    寇文占淡淡地道。


    “倘若不在天牢,你我喝得便是彼此的血,而不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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