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裏的人很少想著去朝堂做官。


    孟卿衣卻從小想著要當新郎官。


    那當然是因為孟卿衣早熟得緊,十一二歲的年齡,已開始想要探索女人的秘密。


    當初,真是孟思年忙碌時候,大哥更是左膀右臂,也便忽略了對孟卿衣的教育。所以孟卿衣頑皮,從來跟著巷弄裏的孩子頭各處去欺負輕輕年紀的小丫頭。


    那時候孟卿衣當然什麽都不懂,常常一把便捏住女孩子的胸口,隻顧著軟柔,卻忘了看女孩子“刷”的滿臉羞紅。因為如此,三不五時就挨一頓揍。


    直到有一次被一個個頭頂高過自己的女孩揍得鼻青臉腫,孟卿衣才再不敢隨意向女人伸手。


    而那個孩子頭也隻能張著被打爛的血盆大口,恨恨地道。


    “待我以後當了這小娘們兒的新郎官,一定要把那對*摸透。”


    其實孟卿衣什麽都沒有聽懂。


    孟卿衣既聽不懂新郎官,也聽不懂*。


    可孟卿衣依舊是興奮異常。


    打從這天起,對孟卿衣而言,新郎官就和*聯係上,仿佛成了夢寐的追求一樣。


    後來孩子頭當然沒有娶到那個將幾人打得血肉模糊的姑娘,卻也當了新郎官,和一個清秀的村姑娘婚好。


    已是四年後,孟卿衣已長大。


    兩人雖不再有以前那樣的密切交往,卻還把當年的事當成了笑料。


    於是敬酒的時候,孩子頭忍不住又跟孟卿衣說道。


    “記不記得那個高個子姑娘,又迴來了。我陪我娘子去買藥的時候,遇上。就在藥坊,西城,有一麵長滿了爬山虎的牆。”


    現在孩子頭已經成家,當然不便再去尋仇了。


    孟卿衣卻還對那件事不曾放下,隔天就繞到了西城,那家藥坊。


    是盛夏的季節,哪裏都彌漫著陽光。


    光暈下,爬山虎稍略延伸,枝長,有一束甚至長成了花冠般的模樣,恰好戴在露出側臉的女子的頭上。


    有那麽一刻,孟卿衣簡直看癡了。


    孟卿衣舉步,躊躇;再前進,又退後。


    倉促間,孟卿衣實在想不到什麽理由接近。


    孟卿衣分明忘記了自己是來報仇,甚至已突然忘了自己和女子有仇。


    隻不過男人為了要看上一眼女人,總有創造出各種理由。


    又過了一天,孟卿衣已出現在女子的麵前,雖然是鼻青臉腫。


    女子是藥坊大夫的小孫女,先用熱水沾濕了毛巾,稍略給孟卿衣擦拭傷口。


    孟卿衣看著女子,眼睛都直了,一動不動。


    女子突然一掌拍在孟卿衣的腦後。


    叉腰,叫囔著說。


    “還嫌小時候被我打得不夠?”


    無論大夫給孟卿衣擦得是多烈性的藥、如何在傷口邊緣撕咬,那一天,孟卿衣都帶著笑。


    孟卿衣第一次發現,被人記得,是多麽美妙。


    後來的事你們當然就知道。


    孟卿衣常常卷入打架,三天一小大,五天一大打。


    總是在受傷,一受傷就滿臉堆笑地往長滿了爬山虎的藥坊那裏跑。


    漸漸,女子會心疼地道。


    “孟卿衣啊孟卿衣,你能不能快點長大,不再打架!”


    孟卿衣笑笑,搖著頭笑笑。


    孟卿衣沒有告訴女子,不打架,就沒有理由來了。


    可是孟卿衣的名頭越來越大,挑釁的人也隨之多起來,有一次甚至腰間*入了一把刀。


    那是女子第一次寒起來臉,躲著不見。


    事後,孟卿衣苦苦央求,才重歸於好。


    接著孟卿衣的大哥也要當新郎官了。


    在孟卿衣十七歲的那年,墨雨堂裏,孟思年已能做到說一不二,更何況大哥成親的對象是堂主千金,喜宴自然奢華鋪張。


    孟卿衣鼓足勇氣,才把女子也請來喜宴上。


    兩人肩並肩坐在一旁,跟著所有人一同欣賞,一邊悄悄地咬耳朵。


    “如果我也能這樣絢麗的出嫁,該有多好。”


    孟卿衣深情凝注,牽住女子的手,道。


    “那你嫁給我吧。”


    女子嚇了一跳,兀自推脫掙紮,都甩不掉。還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發作,又是氣惱,又是羞恥,道。


    “你做什麽呀!”


    孟卿衣道。


    “我做新郎官呀。我老早就想做新郎官啦。”


    孟卿衣認真地胡說八道,立刻就把女子逗笑。


    女子也不掙脫了,眨著星光一般的眼眸,道。


    “做新郎官幹嗎?”


    孟卿衣嘻嘻一笑,小聲在耳邊邪道。


    “揉你的*。”


    女子頓時就向著孟卿衣的腳板惡狠狠地跺下,“哼”了一鼻子,氣憤地道。


    “討打。”


    現在孟卿衣總算要當新郎官了,孟卿衣卻沒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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