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張玄清讓孫思邈給銅環起名,開始也隻是隨口說說。可聽孫思邈給銅環起名“虎撐”,卻不由渾身一震,猛地想起了一個傳說。


    古時候的行腳醫生,一般都會帶一個銅環鈴鐺,邊走邊搖,以此來提醒他所去的村、鎮百姓,有醫生前來,可以找他來看病。


    這是一種極為省力的辦法,畢竟若扯著嗓子吆喝,用不了多久,嗓子都會冒煙。況且醫生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像販夫走卒似的吆喝,未免太掉份了。


    而且,這銅環也是一個行腳醫生身份高低的標誌:如果隻是放在胸前搖動,就表示是一般的郎中;如果與肩齊平搖動,則表示醫術較高;而如果舉過頭頂搖動,那就象征醫術非常高明。


    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規矩,很少有人會去打破,所以百姓們一般隻要看醫生的虎撐怎麽用,就能得知那個醫生的醫術有多少、收錢在什麽價位。而據說醫生們之所以要帶虎撐,便是傳自孫思邈!


    傳說中,孫思邈一次進山采藥,路上突然被一隻老虎攔住了,奇怪的是那隻老虎並沒有向他撲來,正相反,它張大著嘴蹲在地上,以一種憂傷的眼神注視著他,似乎是在乞求什麽,並不停地輕輕擺動著腦袋。孫思邈震驚之餘,緩緩地接近老虎,發現老虎喉嚨裏卡著一塊碩大的動物骨頭。他想要幫老虎,替老虎去除這塊骨頭,但他擔心的是,眼前這頭動物要是因為疼痛而突然閉嘴的話,他的胳膊一定會被咬斷。正巧,他這時扛著一根扁擔,扁擔上有銅環。他便取下扁擔上的銅環,放入老虎的口中,將那大口撐開。這樣一來,他就不必再為自己的安全擔心了。而後孫思邈便將手從銅環中央穿過,伸入那血盆大口中迅速地拔出骨頭,並麻利地在傷口抹上藥膏。當孫思邈取走了虎口中的銅環後,老虎不住地點頭,似乎是在答謝這位仁慈的醫生。從那以後,銅環就被改造成一個手搖鈴,成為行醫采藥的標誌。


    以上那個傳說與今日之事雖多有出入,不過卻相似之極。張玄清乍一開始還是把傳說當故事聽得,現在卻不禁想,是否有些傳說,都是事實,隻是後來被歪曲了?


    這一想法甫一升起就再難抑製,虎撐這麽個東西都能成為“異寶”,其他的呢?還有什麽東西泯滅在曆史長河中,後世人無緣耳聞?


    “道兄,醒醒,醒醒!”忽然孫思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將張玄清驚醒。


    迴過神,發現劉神威、李元霸都站起來了,且都在看著自己。張玄清不禁幹咳一聲:“怎麽了道兄,有什麽事?”


    孫思邈臉色微訝,接著說道:“是這樣,這位李小兄弟母親身染頑疾,請我去問診。”卻是在張玄清走神的時候,李元霸直接給孫思邈磕了個頭,請他救救他母親。孫思邈心性善良,況且此次出門本就是為了行醫,自然不會拒絕。


    得知原委,張玄清也清楚孫思邈叫醒自己是要一起離開的。當下答應了聲,就跟在孫思邈後麵。


    那李元霸的家雖說是距離不遠,就在山外,但也不近。一直到了日落西山,一行四人才到了金彭村。


    “三位道長這邊請,我家就在前麵。”一進村口,李元霸便往村口二家方向一指,引著孫思邈三人進去。


    屋裏麵,矮頂土地,牆木簡陋,中央連個桌子都沒有,就隨意搭建了一塊木板,以及明顯自己打造的凳子。


    李元霸當先不好意思的搓著手道:“茅椽蓬牖,鄙陋之極,還望三位道長不要嫌棄。”


    “哪裏哪裏。”孫思邈止住他還打算的客氣,左右一掃:“不知令堂如今當在何處?”


    正房子可謂空曠的很,左邊是一個隔間,一眼也能望見裏麵別的什麽都沒有,隻有一張大木板床。而右邊一個房間門上卻掛著簾子,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李元霸的母親當在那裏。隻不過知道雖知道,也要李元霸引著才能進去,畢竟這是李元霸家。


    “這……”李元霸此時卻露出一臉猶豫,支支吾吾道:“三位道長……家母身體有些……有些異味,並困在房間,經久不散。你們進去的時候……心裏要做些準備。”


    病人身體有異味這沒什麽,畢竟五氣不調,即便洗漱再勤快,有些怪味也正常。不過李元霸這時竟然還特意提醒一下,看來他母親身上的異味應該不小。


    孫思邈淡然捋著胡須道:“小兄弟不必擔心,貧道行醫數十載,什麽病症都瞧過。小兄弟前邊帶路就是。”


    “是是是,道長請跟我來。”李元霸連忙答應,伸手一引,果然,正是那帶門簾的房間。


    三人跟在李元霸身後,進了房間,發現並無太大氣味。肆目一掃,這個房間亦是十分簡陋,不過比另外一間,要好得多。至少床上還有一床棉被,蓋著一名老婦,看不清麵貌。


    “娘,娘,我請醫生來給你治病了。”李元霸進門就輕聲唿喚,不過床上老婦似在熟睡,並無應答。


    見此,李元霸迴頭,麵露苦澀:“三位道長莫怪,母親自生病以來,便日日昏睡,且一日比一日時間長,所以……”


    “無礙,病者為大。不過這樣診治可曾方便?莫如等老夫人醒了再來?”孫思邈提議道。


    李元霸麵露訕色:“道長說的是,是我考慮不周。隻是母親患病已久,我怕她挺不住……道長能不能先給我母親把把脈?”


    這倒沒什麽難的,望聞問切本就是中醫的四門基本功,而把切放在最後,說明切脈乃是重中之重。既然李元霸的母親還未醒來,切一切脈,也能先了解一下情況。孫思邈便點頭答應下來。


    再往前走,剛到李元霸母親床邊,也就三尺來遠,忽然一股惡臭撲鼻。


    “咳咳咳……”劉神威不防之下,嗆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張玄清、孫思邈也都不好受。


    如果不是看李元霸母親所睡床被幹淨,臉上也極為清潔,張玄清還以為李元霸找不到人給他老媽洗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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