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車迴到家後,張玄清沒有先燉肉,而是把包裹打開,滿心歡喜的想要數錢。


    數錢神馬的,簡直太刺激,太有成就感了。


    然而,當他打開包裹後,卻出一聲悲憤的哀嚎。


    “天殺的小賊,我ooxx你姥姥!”


    隻見包裹底部已被刀片劃開,倆遝錢丟了一遝多半。也不知道是對方“盜亦有道”,給他剩了點;還是由於黑衣男子給的第二遝錢是散的,對方沒能全部拿走。


    捧著消減了不知幾倍的毛爺爺,他不禁一陣熱淚盈眶:自己忽悠個人容易嗎,浪費腦力不說,還浪費口水。特麽個小兔崽子小手一伸,直接抻走一多半,兩萬幾乎變兩千……


    “媽的,別讓我知道你是誰,也別讓我逮到你,不然弄死你個x養的!”張玄清咬牙暗恨。


    也沒心情燉肉了,甚至連飯都懶得吃,想著趕緊迴大唐跟袁天罡學習算命,一定要算出那個偷他錢的混蛋在哪。張玄清立即餓著肚子,跑到床上躺下,運起了蜇龍法。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拿了麵鏡子,連同今天白天默寫的書,一起抱在懷中。


    ……


    冥冥杳杳,恍恍惚惚,忽焉在前,忽焉在後,日月輪轉,置換千年。


    從夢中醒來,張玄清立即拿過鏡子,對著鏡子裏自己的臉一陣猛瞅。


    “恩,這帥小夥而,英俊瀟灑,玉樹臨風,麵如冠玉,目如朗星,鼻若懸膽,唇若塗脂,溫文爾雅,倜儻風流……長得也蠻帥的嘛?”


    不知廉恥的對著自己一通猛誇,張玄清才終於認真了幾分,想著昨天袁天罡的話,仔細看了起來。


    古代可是沒有現代那麽高明的技術,鏡子都是銅鏡,孫思邈這個小破醫館又窮,請不起好的磨鏡人,即使有一麵鏡子,也是模模糊糊、汙汙淖淖,想看清自己的臉還真是一個難題。


    張玄清雖然覺得袁天罡可能看錯了,但對自己的麵相還是有著一分好奇,現代時空看不出來什麽,古代可不一定。


    他依稀記得,前兩天做飯從缸裏舀水的時候,自己在古代的這張臉跟現代有些不同。


    果然,隻見鏡中的臉雖然與他本人確實極為相似,可其中又有幾分陌生,其最大的差別就是……


    “化妝了!”張玄清心頭微震。


    在現代時空的時候,他如果穿古裝,帶假,必須要在臉上化妝。因為他的假是從仙俠劇組順的,那種露腦門,外邊帶著一層皮,需要粘在腦門上的。如果不化妝,粘合的痕跡就會非常明顯,幸好他在橫店待了兩年,對於化妝,見的多了,也偷學了點,這才能用粉底把痕跡遮住。


    當時他穿越到這個時空的時候,他就是穿著那一身仙俠劇組的裝扮。後來把假去了,也沒照過鏡子,根本沒注意到自己臉上的妝竟然似乎洗不掉了。


    化妝自然是為了美觀,所以他這張臉比原本的臉小帥了幾分。可如今時間已經過了兩個多月,這兩個多月他自然不可能不洗臉。但現在妝依然在臉上帶著,就仿佛長在臉上、自己本就長這模樣一般,這說明了什麽?


    “似乎……有種不妙的感覺啊……”


    張玄清想到袁天罡的話,什麽保壽繁霞,眉交半分,分明是他嫌眉毛不好看修了修眉毛;什麽山根截筒,凖頭尖薄,分明是覺得鼻子略有瑕疵,打了層陰影,現在陰影依舊,看起來仿佛整了迴容一般;什麽命宮暗紋一點,分明是假粘合處留下來的印記;什麽目秀而長,眼似鯽魚……尼瑪,藥丸,藥丸啊!如果袁天罡推測的都是對的,自己這是活夠了作了迴大死嗎?


    想不明白為什麽隻是化個妝,到了這個世界竟然變成了“真的”。張玄清小心髒撲通撲通的跳了好一陣,才長長出了口氣:“假的,都是假的,袁天罡那個老殺才,根據他昨天的表現,分明就是個老騙子……對,就是這樣,他跟自己一樣,都是個江湖騙子!”


    雖然這麽想,可能袁天罡起來,吃過飯後,他依然屁顛屁顛找袁天罡學習算命相麵之術去了。


    經過昨天晚上跟孫思邈一夜促膝長談、抵足而眠,袁天罡對於張玄清“謫仙”的身份似乎更相信了些。


    尤其當張玄清拿著抄自後世的梅花易數等等卜算之術找到他向他討教的時候,袁天罡甚至生出了跟孫思邈一樣的想法:仙長這是刻意借討教之名來指點我了?


    更甚至,在張玄清問他太乙、奇門、六壬時,表現出一點都不懂的樣子,他還心中懷疑:“前輩一定是在考驗我的道心,我切不可露出一點懷疑,更不能露出半點不耐,以此讓前輩看輕了,不傳我大道。哼哼,還想試驗我的道心,告訴你,我的道心堅著呢!”


    道心堅著呢……堅著呢……著呢……


    好吧,聰明人想的一般都很多,袁天罡真的是一名……聰明人。


    咳咳!


    應該是……吧?


    一連幾天時間,都在學習之中過去。


    相比於醫術,張玄清學起玄學來更為快,畢竟有著之前的底子在。


    雖然他是一名江湖騙子,但騙子也不是一點都不懂。


    尤其是掌握了其中的一些技巧,靠著博聞廣記,過目不忘,張玄清覺得自己已經漸漸能脫離江湖騙子這個行業了。


    之前已經說過,算命之學就跟數學一樣,隻不過一個是加減法,一個是推演命理。


    所謂命理不過也是由古人總結出來的一些命運脈絡……當然,究竟是古人還是什麽仙人總結出來的,這個先不用討論。但隻要掌握了那些脈絡,隻要不是個傻子,一般人都能推演一二。


    然而有些脈絡是複雜的、是模糊不清的、甚至是互相結合、互相矛盾的。隻有能從眾多脈絡中尋到真正的關鍵點,才能做出真正的推演。什麽一般人都能推演一二,還是局限於“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裏”這類諺語而已。


    不過根據袁天罡所說,張玄清給他看的《梅花易數》,確實是集易數之大成者。隻可惜,這個“心易”的演算方法太過依靠靈覺,靈覺一般的人使來,別說像邵雍一樣推算什麽不想關的事,就算相關的,都能算錯了。


    其根本點還是取卦所用之物,畢竟梅花易數可以用任何人能夠感知的事物作為卦象。然而靈覺不靈敏的,在該用時間起卦的時候,卻用了方位起卦,那能卜的對才算怪了。


    就好比邵雍,當初見二雀爭枝落地,算到第二日會有一鄰女來攀折梅花,園丁不知而逐之,鄰女驚恐自梅樹跌下,傷到大腿。可他當時若對二雀爭枝視而不見,那就算不到第二日有鄰女來攀折梅花;甚至他看到了二雀爭枝,卻隻以二雀性別起卦,不結合時間、爭鬥、梅枝等等,他也算不到這個結果。


    靈覺敏感的人,下意識就會選對取卦所用之物;相反,靈覺不敏感,甚至遲鈍的,選不對取卦所用之物,那這梅花易數也就算是白瞎了。


    得知這一點後,張玄清雖依然研究梅花易數,卻也更細心和袁天罡學習太乙、奇門、六壬這三式。為了找到那個該死的小偷,他誓,一定要把算術練到大成!


    ……


    “前輩果然厲害,無論太乙、奇門、六壬,都一點就透。尤其那冊‘梅花易數’,更是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小道佩服,佩服!”張玄清的臥房中,袁天罡煞有介事的拍著馬屁,心中卻想:說不定仙長就是喜歡聽人誇,才裝作一點都不懂得樣子,然後表現出極快的學習能力。我一定要好好誇他,誇得心懷舒暢,滿心歡喜,然後小道就有福了。


    在他旁邊,李淳風則仰頭看著房頂,一副我不認識他的樣子。


    根據這幾天的接觸,張玄清知道,李淳風雖然不愛說話,但也並不愛看房頂。隻有在袁天罡做出丟人的事情來,他才望著房頂,裝作自己啥都沒看見。


    此時剛剛入夜,距離之前已經過了七八天時間,這幾天一直是張玄清和袁天罡兩個人在交流,張玄清教袁天罡怎麽睡覺……呸,是蜇龍睡丹功;袁天罡教張玄清術數。


    李淳風就一直在旁邊聽著,隻有偶爾表一下意見。


    相比起他們三人來,孫思邈和劉神威這幾天就忙碌了許多,尤其是劉神威,一個人負責五個人的飯菜,不止一次找張玄清小聲抱怨過了。


    按照往常的習慣,吃完晚飯後,張玄清還會和袁天罡、李淳風討論一兩個時辰,然而今天卻被劉神威給打斷了。


    “師叔師叔,跟你說個事兒唄?”就見劉神威推開房門,賊兮兮的在房間中幾人身上掃了一眼,看著張玄清一臉討好笑道。


    張玄清訝然:“什麽事?”


    劉神威眼珠子轉了轉:“也沒什麽事,明天乞巧節了,師叔要不要……恩,要不要去街上逛逛?”


    袁天罡卻看出他有所隱瞞,帶著李淳風告辭道:“張道兄,既然劉小道友找您有事,小道就先和小徒迴去了,術數之學,明日再談。”


    “也好!”張玄清又何嚐看不出來劉神威另有目的,點點頭答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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