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這麽確定活不過二十七?”


    路九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你真的對前塵往事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清念心裏咯噔一下,她之前腦海裏也浮現過,她二十七歲時發生的一些事。


    “你的意思是,前世我死在二十七那一年,所以今生我活不過二十七?”


    路九娘將宴墨舒手上的劃痕用布條包起來。


    “你覺得我和宴墨舒是什麽樣的關係?”


    “你先迴答我的問題。”


    清念有些生氣,問了這麽久了,能不能不要總是忽略她的問題。


    路九娘連眼都沒抬。


    “我沒有必要給你解惑,現在是我問你,我是大夫,你是病人,你不說實話,我隻能旁敲側擊。”


    清念抿了抿唇,這一路上她也不是沒有怨氣,她明明是個大家小姐,在家裏看看書,彈彈琴,等待嫁人就行了,為什麽非要她跟來去私巡,這些東西她不想牽扯。


    朝廷上的關係剪不斷理還亂,江湖又和朝廷聯係到一起,江湖上的人身份成迷,她在他們麵前就是透明人。


    “關係?恐怕沒人會想到你的真名就叫做宴墨舒吧,不過我想你敢這樣做,肯定是有你的道理,你將自己的弱點放在了這個傀儡上,即使被人知道你的真實姓名恐怕也不能將你怎樣。


    能這樣做,說明你徽族血脈不純,或者你根本就不是徽族人。”


    路九娘這才將目光看向清念。


    “沒想到重生一世,腦子終於靈光了,不過有一點你猜的不對。宴墨舒她,不,應該說他,不是傀儡,他是人,徽族人,他的名字隻有我知曉,他變成這樣不過是被下了僵屍蠱。


    好了,現在你可以問我問題了,當然除了這件事之外的問題我都不會迴答。”


    清念又平躺在床上,這是她唯一能做到的動作。


    “問題沒有,想聽你和他之間的愛情故事,他即使中了僵屍蠱,沒了意識,隻有執念,但卻還記得不能讓你死,這動人的感情,背後一定有故事吧。”


    路九娘看向宴墨舒笑了笑陷入了迴憶。


    “我雖不是徽族人,但收養我的爹娘卻是徽族人,我從小在徽族長大,他恰好相反,身為徽族人卻在外界長大。


    我認識他那年是在我成年那天,徽族有個習俗,凡是成年的徽族人必須要去外界隨意帶迴一樣東西迴到族內才算完成成年禮。


    在我外出時,遇到了強盜,是他救了我,不過可惜我們兩人被困在了一個洞穴三天兩夜才出去,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在離別時都說了姓名。


    我將名字告訴了他,他也告訴了我,因為聖女可以不用嫁給族內男子,所以我拚命學習製毒和解蠱的方法,最後以強硬的實力做到了那個位置,因為苗疆不太平,徽族大部分人選擇遷出苗疆,來到其他國家。


    我在北越見到了他,也從其他族人口中知曉了他的身份,徽族叛徒的後代,他和之前我遇到的那些強盜是一夥的。


    雖然被困山洞真的是不小心,但那時候我已經不想信他了,真相如何其實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我發現我還是不想怪罪他。”


    清念嗬了一聲。


    “可悲,如果當初就那麽忘了,想必也不會有眼下的局麵吧。”


    路九娘摸著宴墨舒的臉。


    “是啊,如果那時候我狠下心再對他說一次知曉徽族女兒閨名者,必須和徽族女兒結為夫妻,公子您還是忘了這點吧。


    這話我隻說了一次,他沒聽,而是將自己的身份講了出來,他許諾以後會重新做人,在北越為我們的未來闖出一片天。


    我信了,他也做到了,霏煙閣就是他的事業,但沒想到他會因為我受不得一點委屈惹到了毒醫仙,被下了名為詛咒的毒,再是族長為了拆散我們,給他下了蠱,一個人沒有意識,沒有思考能力,曾經多少次我看著他,在想他還是他嗎?這樣和死人又有什麽兩樣?


    我放不下他,哪怕他是一具屍體,但隻要在我身邊就好,我放不下人間繁華隨他去投胎,我很懦弱對不對?”


    清念閉上了眼。


    “我不知道你的經曆,對此並不評價,或許這對於你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至少人還在。”


    路九娘苦笑。


    “怪不得你總喜歡裝傻,活的這樣清醒,會很痛苦的。”


    “活在京城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一不小心就萬劫不複,我怎敢糊塗裝傻。”


    清念又坐了起來,動不了的煩惱就是,躺的渾身疼,卻又沒有半點緩解的辦法。


    路九娘看著她。


    “我有些期待了,期待你和容修宴的結局,究竟他能不能打動你這顆頑石。”


    清念歎了口氣。


    “頑石?我也不過是個孩子,他那樣的攻勢,我很難不淪陷,隻是沒有那麽深罷了。”


    “這要是讓容修宴知道,你可就和前世一樣,處於下風了。”


    清念則是不信路九娘的話。


    “我雖然不知道你所謂的前世發生了什麽,但我們都活在這一世,人都是會變的,我相信他。”


    路九娘則是搖搖頭。


    “你不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何況他……咳咳咳——”


    清念看著路九娘咳出血,臉色瞬間灰敗下去,旁邊的宴墨舒則是整個人都失去了生機。


    “如果我死了,能拜托你一件事嗎?籌碼是整個霏煙閣。”


    清念撇了撇嘴。


    “霏煙閣閣主都是短命鬼,我想長命百歲。”


    “你也活不長了,記得池述棠嗎?她體內的情蠱和容修宴體內的才是一對,而你體內隻有一種蠱蟲,還被人取走了,之前之所以這麽說,不過是我騙他的。


    墨舒他不想讓小棠見容修宴也是這個原因吧,他身邊已經有了你,我想這樣的性子,怕是容不下她的,小棠注定會受傷。”


    清念腦海裏閃過池述棠前世說的話,被欺負的那個,明明是她好嗎?為什麽都覺得她才是施害者?就因為自己武力值高?


    窗外月亮的光越來越暗了,黎明快要到來了,隻要再撐一會,十五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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