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事情就是這麽迴事。”數十分鍾後,馬飛鵬終於講完了他那個在自己的杜撰下已經嚴重失真了的故事。至於他的這個故事版本,我用四個字來概括一下吧——詳略得當


    為了繞開一些有關於自己血統任務的問題,馬飛鵬在一些細節上特地做出了模糊化處理,並對那些自己編造出來的部分做出了詳細而得當的闡明,使得他那個故事的真實『性』提高了一些。比如那兩頭幽靈狼,馬飛鵬就將其編造成了是自己在裏位麵中根據一個依靠狼人相關的特殊成就引出的任務做出來的技能獎勵——作為一個玩過兩款絕命遊戲的玩家,馬飛鵬在這種時候編出來的故事可信度可不是一般的高——而且在描述打鬥經過的時候,馬飛鵬也沒提到幽靈狼的自主進化,而是直接描述成了自己用自己的英明神武和得當戰略擊殺了對方兩人。


    “你直接幹掉了兩個h玩家?”在談到這一點的時候,張強的臉上滿滿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然而沒等他們在這方麵繼續深究,馬飛鵬的下一句話就不得不令張強轉移注意力了


    “對了,那兩個家夥說話的時候,好像還特地談到了你來著。”看著麵前已經是眉頭緊鎖的張強,馬飛鵬的這句話無疑使得前者的精神再度緊繃了起來。


    “哦?他們說我什麽?”


    這時候,馬飛鵬特地壓低了聲音,仿佛是在說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


    “他們要把你做掉,因為你太礙事了。”


    聽聞此言,張強的眉頭不由鎖地更緊了一些。


    “組織裏的間諜……說要殺我?”張強也是個聰明人,不用馬飛鵬過多提醒,他已經明白了馬飛鵬剛才那句話中所含著的意思。


    那個叫詹姆斯的家夥是個外圍成員不假,而他已經被馬飛鵬幹掉了也不假,然而對於張強這種組織內的明麵人物來說,他怕的就是這個。


    作為一個外圍成員,那個已經在馬飛鵬手下成為了一具屍體的詹姆斯定然是不可能在組織內做出什麽決斷『性』的舉動來的。而對於張強來說,能讓一個和決策層沒什麽關係的外圍成員都覺得自己煩,那他近期定然是觸碰到了什麽人的利益!否則的話,張強在裏位麵做的事情又怎麽會與那些人產生交集?


    那個叫詹姆斯的外圍成員隻是個開始而已,而真正的冰山,到目前為止還穩穩地沉在水底下呢。


    “那家夥……是叫詹姆斯來著?”沉默許久之後,張強突然問出了這麽一個問題來。


    “是。”馬飛鵬如實答道。


    “他們是哪國人?”張強的雙眼從桌子上緩緩抬起,看向了馬飛鵬這邊,後者迴想了一下,道:


    “說的是英文,兩個人都是白種人。”


    然而在聽到了這句話後,張強的臉上卻是浮出了一抹冷笑:


    “行了,我已經知道這幫家夥什麽來頭了。”


    聽了這話,馬飛鵬也不由好奇地問道:


    “是什麽?”


    “嗬嗬,還能是什麽?”說著,張強的臉上竟是浮現出了一抹狠厲,“那幫鬼佬想搞事情唄,我早就知道他們沒安好心了,原來是這樣……”


    馬飛鵬一開始還被張強臉上的狠『色』嚇了一條,但當他仔細思考時,卻是能在張強剛才的那句話中發現不少值得玩味的地方……


    “怎麽?寒冰皇冠的種族政策很嚴格嗎?”馬飛鵬掛出一臉裝出來的好奇問道。


    “嚴?”聽到馬飛鵬這麽問後,張強卻是像是覺得頗為好笑般說道,“相當嚴!事實上,要不是我們寒冰皇冠實在是強到沒朋友,否則怎麽會想方設法要消化他們這種外籍人口?”


    馬飛鵬點點頭,對公會內的民.族.主.義表示理解。


    事實上,在絕命遊戲的這種大環境中,種族主義傾向其實是相當普遍的一件事情:在一個陌生而誰都不認識誰的環境下,身上又有著強到恐怖的生存壓力,你根本就不知道身邊的誰是可以信任的而誰又是不可以信任的。而在這種環境下,對方身上皮膚瞳孔的顏『色』或許就能成為你判斷一個人行為走向的標準!


    假設一場混戰遊戲有十個人,你身邊的八個都是和你一樣的黃種人,但最後一位卻是變成了白人的話,那你們肯定是想方設法先懟死那個白人再做其他決定。因為你們心中都很清楚:當這種情況反過來的時候,在白人的圈子裏被懟死的肯定是那個黃種人。


    反華是一種國際共識,其原理和我們之前說過的小團體抱團取暖是一個『性』質,懂得都懂。而作為一個絕命遊戲的玩家來說,這個家夥日後變成了什麽樣我們不知道,但在進入絕命遊戲之前,他的大腦絕對經受過當地『政府』孜孜不倦的熏陶。而麵對著一個普遍將我們視作仇敵的團體,我們還需要多說什麽?


    或許不能保證這些人群中會出現那麽幾個親外派係的刁民,但這種概率實在是微乎其微,而在絕命遊戲這個拿命做籌碼的棋盤上,我們賭不起。


    因此若是一個公會說自己的種族政策並不嚴格,那馬飛鵬才會覺得其中有鬼!


    隻不過……


    “‘強到沒朋友’,又是怎麽個說法?”對於張強的這四個字,馬飛鵬感到有些無語,在他看來,就算寒冰皇冠已經真的強到了一個境界,但也不至於用這麽個詞來形容吧……


    然而張強接下來的解釋告訴他,還就真可以!


    “你覺得,我們西恩刀塔在世界刀塔圈裏大概是處於一個怎樣的地位?”麵對馬飛鵬的質疑,張強先是不屑地問了一句。


    “世界第一啊。”馬飛鵬莫名其妙_dota_the_best_dota,這在圈子裏不是常識嗎?七屆最為官方的國際邀請賽事,光是冠軍中國就占了三個,拿到前三名的次數更是能與整個世界對半分。在這樣的壓倒『性』優勢下,說上一句世界第一也是絲毫不用臉紅!


    “好。”說著,張強點了點頭,“那你又知道,我們西恩刀塔在絕命遊戲中又是處於一個怎樣的地位嗎?”


    “呃……應該還是世界第一吧……”對於這個問題,馬飛鵬也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分析才好,於是隻能瞎猜了一個答案。不過很巧的是,他貌似猜對了。


    “bingo。”說著,張強竟然還散漫無比地打了個響指。“那麽接下來再猜猜,我們西恩刀塔的勢力在裏位麵中又是主要分布在哪個陣營的?”


    “別急,慢慢來,我先告訴你:判斷一個國家的主要勢力分布,主要看他們的公會大多數在哪個陣營。”


    馬飛鵬撓撓頭。


    “這……天輝?”


    其實說到底,馬飛鵬的這個答案其實還是瞎猜的,但是很不幸,他這一次猜錯了。


    “nonononono……”一邊搖著自己的手指,掛著賤笑的張強從嘴裏發出了一些同樣非常賤的聲音,“猜錯了。”


    “那肯定就天輝唄。”馬飛鵬一攤手,反正裏位麵就兩個陣營,那華夏的勢力不在夜魘又還會在哪兒呢?


    “哈哈……”張強當然也是知道其中的邏輯的,於是他輕笑了兩聲,繼而道:


    “那你再猜猜,我們西恩刀塔在天輝軍團內的影響力如何?”


    “那肯定還是世界第一啊。”馬飛鵬的腦子幾乎什麽都沒想,直接就說出了這麽個答案。


    這不是很明顯的問題嗎?我們西恩刀塔在外麵是世界第一,在絕命遊戲裏也是世界第一,然後你又說我們主要的勢力分布在天輝,那這個勢力內最大的影響力不是我們又還能是誰了?


    但是張強的迴答卻是令馬飛鵬相當驚訝。


    “不對,我們西恩刀塔,在天輝陣營裏的影響力隻能算是二流偏下而已。”


    ……咦?


    馬飛鵬先是為這個明顯不符合邏輯的答案好好地驚訝了一會兒,但是隨後他就突然從張強的句子裏意識到了一種可能。


    西恩刀塔在裏位麵的能量是世界第一,但我們國家的公會又大多分布在天輝,但是就算如此,我們在天輝中的影響力也隻能算是二流偏下,那這不也就是說——


    西恩那些分布在夜魘但數量極其稀少的公會,實力已經達到了能在世界範圍內排上世界第一的等級了嗎……


    然而這裏還有不對勁。


    作為一個種族傾向十分顯著的世界,絕命遊戲中的公會又怎麽會喜歡分居兩個陣營?在外敵尚未肅清的情況下,這些大小公會又是哪來的勇氣搞分裂?


    還是說,夜魘公會的實力已經強大到可以將所有人的利益瓜分幹淨,讓其他人不得不前往天輝另謀生路的地步了呢?


    答案,在下一秒揭曉。


    “西恩刀塔剩下來的實力,全部都在我們寒冰皇冠身上。我們寒冰皇冠以一己之力滲透了整個夜魘!”


    隻一瞬間,馬飛鵬就被徹徹底底地震驚了。


    在遺跡之戰中,雙方的版圖儼然就是對半分的狀態。而在此時此刻,張強卻告訴馬飛鵬他們寒冰皇冠隻靠一己之力就霸占了整個夜魘!


    而整個裏位麵又有多大?好幾個地球那麽大!現在寒冰皇冠直接就把一個版圖超過一個地球麵積的超級勢力給滲透了,這不就等於可以說寒冰皇冠所能掌控的力量已經超過了任何一個現實世界的國家了嗎?


    “這……這是何等雄厚的偉力啊!”


    而且就在幾分鍾前,馬飛鵬還被張強保證過可以成為一名寒冰皇冠的“正式會員”?


    馬飛鵬已經徹徹底底地說不出話來了。


    ……


    “可是既然寒冰皇冠這麽牛掰,那為什麽你在第一次拉我入夥的時候不說?非要等到現在才告訴我?”馬飛鵬的語氣中略微帶著一絲不快。若是他早知道夜魘陣營中全是“自己人”的話,他還藏什麽藏?直接帶著寒冰皇冠的“外圍成員”徽章出去溜達就是了,同是一個公會的成員,他不動別人又沒人敢動他。


    “要是我那個時候就和你說:‘嘿,我們一起貪玩藍月吧,一人一服,野外boss刷到飽。’你會怎麽想?”張強轉過頭來,麵無表情地反問了一句。


    “呃……”馬飛鵬這下子沒話說了,因為在這種情況下,他估計第一時間就會認為對方是個騙子……而且很不巧的是,寒冰皇冠現在的情況還真就和上麵舉出來的例子是一樣的……


    “不過話說迴來,我們現在又是要去哪兒?”結束了上一個話題,馬飛鵬又出聲問道。


    在幾分鍾前,在馬飛鵬終於得知了“寒冰皇冠”這個名字真正地強大之後,張強就從他的那張辦公桌後麵站了起來,徑直走向了辦公室的大門,而馬飛鵬也就自然而然地跟在了他後麵,又幾分鍾後,他們兩人已經走在大街上了。


    隻是有一個問題的答案,馬飛鵬到現在為止還沒弄明白——他們到底要去哪兒?


    而對於這個問題,張強的反應倒是相當的奇葩——


    “對哦,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說完他就停下了,一直在他後麵落後半步的馬飛鵬瞬間就跑到了他的前麵。


    “哈?”馬飛鵬瞪大眼睛,“你特喵逗我笑呢?”


    “嘿嘿……”怪笑兩聲,張強企圖緩解尷尬,“你也知道,我的生活一向是非常繁瑣的嘛……”


    “公司的事情也好,絕命遊戲的事情也好,甚至是公會裏一些的事情,我都是不得不要親自『插』手的,結果再加上你的事情,我現在也是糊塗的很,最後導致的就是我的雙腿完全控製不住直接跑了出來呢……”說著,張強竟然還將手一攤,做出了一副頗為無辜的表情。


    “……”


    “不過關於你的這件破事,我已經想到解決的方法了。”


    馬飛鵬也點了點頭,事實上,張強在說要幫他弄一個正式成員的身份來時,他就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經被解決掉了。


    “對,就是這樣。”張強對於馬飛鵬的猜想表示了認可,“不過就算是如此,我們也要去給人事部的人報個到才行。話說迴來,你這個星期還能去裏位麵吧?”


    對此,馬飛鵬也點了點頭。


    “我進裏位麵的時候正好星期天,我這個星期的時間還沒用掉。”


    在進入裏位麵之前,馬飛鵬就已經將主神的說明條例牢牢地記在了心裏。雖然一個玩家一星期進入裏位麵的時間有限,但這個時限也是一星期統計一次的,若是馬飛鵬上個星期的時間還沒花光,那他自然是可以再進入的


    “然而我倒是沒時間了。而且你也知道進去以後最後就不要出來,所以在今天上午我就因為時間不夠滾迴來了。”說著,張強還十分尷尬地笑了笑,這也正好解釋了他今天為什麽開會開到那麽晚——在裏位麵消失了兩天,現實世界中的公務肯定是堆積成山。


    “所以你這個星期要是還想去裏位麵,那就別走那麽早,星期天卡個時間等我零點進去,到時候我們在裏位麵碰個頭,幫你把這事兒給辦了。”


    “那就好。”聽到自己的利益得到了保證,馬飛鵬也不由得更加高興了,“那我就,先行告辭了。”


    眼下,既然張強都說了事情能幫自己解決,自己在裏位麵的坐標對方也清楚(馬飛鵬之前在講故事的時候已經和張強說過他在赤炎城),那馬飛鵬繼續留在這裏也就沒什麽意思了,與其在這裏繼續嘮家常,還不如迴去多打兩局刀塔練練手,讓自己的技術進步一些。


    “嗯,順便我這邊也有事情要處理。”聽到馬飛鵬這麽說後,張強也看了看表,道,“我們就裏位麵再見吧。”


    說完,張強就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走開了,而在他身後,馬飛鵬也開始向他的住處返航。


    已經沉入城市之下的殘陽映照出一片燈火通明,人造的星空,將會在夜裏取代它昔日的輝煌。在幾近入夜的城市中,兩道身影終將相背而去


    隻是……在與身後那人的背影拉開距離之後,已經收起了臉上逗『逼』笑容的張強卻是在不經意間拐進了另一條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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