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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迴到家中,他就立刻去找鄭涼海。


    “信兒,怎麽了?”


    “父親,我有話和你說。”


    “恩?”


    “今天我見了五皇子,相談甚歡,他很好。”


    “你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場嗎?”鄭涼海有些詫異。


    “對!”他直接挑明了。


    鄭涼海沉吟道:“你下定決心要踏進這趟渾水裏嗎?”


    “父親,這場爭鬥裏有我要保護的人,所以,我做了選擇!”


    “……”鄭涼海扶著桌台緩慢坐下,“既然如此,你就去做吧,但是你要知道,你的所作所為與鄭家無關。”


    “孩兒省得……”


    鄭涼海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問道:“還有什麽?”


    “五皇子對孩兒說了很多老一輩的事。”他隱晦地說到。


    “你都知道了?”


    “父親,孩兒想問,您怎麽對待這件事。”他指的是死士的事。


    鄭涼海拍響桌子,沉聲道:“你和五皇子就不要宵想了,都是禍害百姓的工具,我早就把他們分散各處了,除非我死,絕不會召迴他們的!”


    “這樣便好。”不再多做解釋,他向鄭涼海告辭。


    鄭澤信鬆口氣的同時又不由深思,那上一世父親交出兵死士是有什麽特殊原因的?這絕對和許若婉脫不了關係,現在他隻能坐等時機,順藤摸瓜地去查。


    天還未亮,小帥就被吵醒。


    “啊!”尖銳的女聲如雷貫耳。


    小帥半眯著眼睛,摸索到放在床邊的果盤,拿起一顆葡萄扔進趙荷彩嘴裏。


    趙荷彩囫圇道:“你怎麽不穿衣服?”


    “主營裏都是大老爺們的,光著膀子睡覺多正常的事,大驚小怪的!”小帥跳下床。


    趙荷彩這才想起要遮住眼睛。


    小帥大笑道:“哈哈哈,你現在才知道擋,剛才不是挺開心的嗎?”


    趙荷彩放下手,紅著臉給他一巴掌,“下丨流!”


    “死女人,這是第二次了!”小帥衣服也沒穿追著她跑出去。


    旁邊的宮女捂著嘴偷笑,小帥走過去叉腰道:“好看嗎?”


    那些宮女連忙躲開了。


    前麵的趙荷蕎迴頭嘲笑道:“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有什麽好看的!”


    她沒注意腳下,一下踩到了什麽,慣性地往前倒去。


    趙河清扶住趙荷彩,嚴肅道:“荷彩,女子的矜持。”


    趙荷彩連忙站好,囁嚅道:“五哥……”


    趙河清搖搖頭,十二歲的荷彩是他們中最小的,平時愛粘著他和荷蕎,經常跟著他出宮,性格也被感染得豪放,不知是好是壞。


    “小帥,男人要憐香惜玉,切不可放浪形骸,去穿上衣服。”


    小帥看著趙河清深黑的瞳色,不由發慎,乖乖關上房門穿衣服。


    “小帥,你看。”吃過早飯,趙荷彩從懷裏拿出一樣東西。


    小帥斜眼看去,“這是什麽?”


    “這是我昨晚差人做的彈弓啊,”她指指上麵的裝飾,“好看吧!”


    小帥差點沒把最後一口粥噴出,這蝴蝶不像蝴蝶,鏡子不像鏡子的東西是彈弓?


    “荷彩,給我看看。”趙荷蕎道。


    趙荷彩歡喜地拿給她。


    趙荷蕎手指勾了勾上麵的線,然後對小帥說:“這個怎麽玩?”


    小帥嫌棄地拿著這個花花樣的彈弓,對著窗外的樹彈出,射下一朵花。


    趙荷彩拍拍手,高興道:“六皇姐,小帥厲害吧!


    “恩,不錯,怎麽玩?”她也想試試。


    小帥暗想這可是老大未來的老婆,可得恭敬點,於是乖乖蹭到趙荷蕎身邊,耐心地解說並再示範幾次。


    趙荷彩在旁邊嘟嘴,怎麽小帥教自己的時候就特不耐煩呢。


    “我試試。”趙荷蕎拿起彈弓,往外麵射了幾發。


    “對!就是這樣!”不虧是老大的女人,悟性就是強,隻可惜力道不夠,小帥拿出自己的彈弓給她用。


    趙荷蕎又用小帥的彈弓玩了幾次,恍然大悟,中肯道:“荷彩你的彈弓不行。”


    “啊……”趙荷彩麵露失望又瞪下一旁偷笑的小帥。


    “老大!”小帥看到突然出現的鄭澤信連忙撲上去。


    “皇宮好玩嗎?”鄭澤信摸摸他的頭。


    小帥躲開他的手,努嘴道:“還行吧。”


    “小帥,先去玩吧。”


    小帥眼睛轉動看了看鄭澤信和趙荷蕎,拋了個**的眼神就溜出去了。


    鬱悶中的趙荷彩見六皇姐對自己點頭,,於是就追著小帥去了。


    “五皇子呢?”


    “東城有事要處理。”


    鄭澤信坐下,“我父親那邊確認過了。”


    “死士的事?”


    “恩,我們這邊暫且可以放心,。不過,許若婉的事,要再看看。”


    “你是說……順其自然?”


    “對,我們可以順著這條線找出其他的棋子。皇上隱忍那麽多年,必然處心積慮,要想完全絆倒沈家,準備可少不了。”


    “不錯。”


    “許若婉的閨蜜,秦王爺的女兒流雲郡主兩日後賦月樓舉辦品藝會。”


    趙荷蕎挑眉,“一起去?”


    “恩。”上一世的這個時候他正遠在軍營,這次他好好去看一下,指不定有好戲。


    “也好,把小帥也帶去吧,熱鬧。”


    “正有此意。”他笑道。


    躺在樹幹上的小帥突然打了個噴嚏,自言自語道:“待樹上容易著涼嗎?”


    賦月樓,是秦王爺為流雲郡主專設的別館,平時就用來吟詩賞月,辦辦聚會。


    那一天由於趙河清還在東城沒辦完事所以沒有趕迴來參與。趙荷蕎和趙荷彩換了裝束,扮作尋常人家少年公子,與鄭澤信、小帥一起四人結伴出行。


    他們到的時候,品藝會已經開始了,流雲郡主站在中央擺出一幅畫讓眾人評賞。


    鄭澤信搖搖頭,這些東西他最不在行也不感興趣,完全是耐著性子站在一旁。


    “這些東西有啥好看的,瞧那幫人如癡如醉的樣子,還不如好吃的呢!”小帥脫口而出。


    旁邊有幾個人聽到他話不由側目,看到隻是一個小孩,沒說什麽繼續看他們自己的了。


    “小帥,我同意你的話。”趙荷蕎收迴視線。


    這會又有幾個人迴頭,還走過來,語氣不善道:“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趙荷蕎瞥了一眼,懶得理他們。


    那幾人臉色難看,然後仔細觀察對方,一個俊黑的高大個、上兩個唇紅齒白的小生、一個**孩童,心中有了猥瑣想法,便對著鄭澤信嘲笑道:“不就是哪裏來的鄉下少爺帶著兩個兔兒爺和個小書童麽……”


    “放肆!”鄭澤信揪住那人的手用力一扭,見旁邊又有人圍觀,低聲吼道:“滾!”


    那人扶著脫臼的手跟著同伴踉蹌離開,臨走時還留下一句:“粗鄙,野蠻!”


    小帥掏出彈弓,趙荷彩立刻催著:“打他們屁股!”


    連發幾下,那幾人都彎下了膝蓋捂著後麵。


    小帥收迴彈弓,咧著嘴大聲道:“你們幾個兔兒爺才是寂寞難耐了呢!”


    趙荷彩忙偷笑。


    在場的所有人都望過來了,鄭澤信不由扶額。


    流雲郡主走過來,詢問道:“幾位可是對這幅畫不滿?”


    鄭澤信連忙對她客氣道:“實在抱歉,打擾了各位,全然沒有對這畫有任何不滿。”


    “隻是不敢興趣而已。”趙荷蕎突然說道。


    眾人看向她,甚至有些忿忿,流雲郡主麵色不敢地作出請讓的姿勢,“這位小公子好似對這幅畫有所看法,不如上前來說道一番。”


    “也好。”完全沒有理會旁人的嘲諷和幸災樂禍,她的語氣就像是被邀請後的同意


    “這幅畫。”她指著上麵的題字,“天涯海角,眾所周知,天無極限,海無末端,且不說這個作者肯定沒到這個虛無的地方,光是他畫出的這個畫麵就是侮辱了‘天涯海角’四個字。若論想象,那這個人的思想該到頭了。拋開題字不說,畫麵倒是美妙,隻可惜畫山的線條溫婉纖細甚至有些小心翼翼表現不出山川的浩氣磅礴,畫海的線條太過刻意而又平板表現不出海的波瀾壯闊。畫這幅畫的作者,應該是名女子,年紀在十三到十五,天真浪漫,性格自我,喜歡遙不可及的東西。順帶一提,這種宣紙雖然名貴,但表麵光滑質地較厚,不吃墨汁。”她收迴手指。


    流雲郡主啞口無言,後退一步往一個方向望了幾次。鄭澤信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瞬間明白了什麽。


    在場的知情丨人麵麵相覷,但作為這幅畫作者的擁護者哪能這麽輕易低頭,有人帶頭道:“有資格褒貶他人作品的人必須深有此道,照你剛才這麽說,外行人都能胡編!”


    眾人低落的情緒再次扇燃,附和道:“就是,你有本事也做一幅畫看看啊!”


    “既然那麽多人想看,那我也不是不能畫。”趙荷蕎淡淡道。


    又是一片嘩然,這小子好囂張啊!


    有人主動把筆墨和紙奉上,迫不及待地想看她出醜。


    鄭澤信走到趙荷蕎旁邊幫她磨墨,待到均勻,為她展開畫紙。


    趙荷蕎執起筆杆,望了他一眼,熟練取墨,然後在白茫茫的畫麵裏肆意揮灑。


    畫做好後,鄭澤信為她擦手,看了眼畫的內容,微愣,隨即溫柔一笑。


    小帥和趙荷彩一左一右把畫展開,這時,那些人徹底沒有了聲音。


    畫中,山花遍野開得燦爛,屋舍旁田野茂盛,門口站著位神情安慰的老婦人,她的跟前跪著一個斷腿的軍人,剛毅的麵容透露著堅強,左上角題字‘子歸’,寓意不言而喻。在場的有不少熱血男兒,那種拚搏報效的勁頭一時被激發了出來,無不表現信服的神態。單就論這幅畫,線條流暢,筆觸大膽,揮墨亦虛亦實,也絕對佳作!


    第一個迴過神的人急忙上前說道:“這位小公子,可否把這話賣給我!”在他說完後很多人也擠了上前,流雲郡主不得已讓護衛維持場麵。


    趙荷蕎搖搖頭,然後做出了讓人目瞪口呆的事,她把畫撕了。


    “不過一幅畫,也僅僅是畫。”不再理會他們,她拉著鄭澤信走出人群。


    流雲郡主叫住他們,“幾位,樓上有小隔間,不嫌棄就去坐坐吧。”


    他們當然還不會走,於是爽快地接受了她的邀請。


    沒想到流雲郡主安排的隔間還有人,許若婉嫣然一笑,“澤信哥哥!”


    鄭澤信淡然道:“許小姐。”


    “澤信哥哥真見外,叫我婉兒就行了。”


    “許小姐和我不過見次兩次,直唿閨名怕是壞了許小姐的清譽。”


    許若婉也不再勉強,望向趙荷蕎和趙荷彩,“這兩位是澤信哥哥的朋友嗎?”特別看著趙荷蕎,眼中充滿了探究和好奇。


    被忽略的小帥在一旁翻眼。


    鄭澤信擋住趙荷蕎,“許小姐不用忙品藝會的事嗎?”


    許若婉止步,低聲說:“澤信哥哥何必拒人於千裏之外?”


    鄭澤信瞥見靠近的鄭澤禮,馬上和氣道:“許小姐想多了,隻是我這粗人說話比較直接而已。我不習慣和不熟的人打交道,他也一樣。”他指指趙荷蕎。


    許若婉再次綻放笑容,軟語道:“澤信哥哥這是害羞嗎?沒關係,以後多相處就輸了,”她猛然繞過鄭澤信靠近趙荷蕎,“這位小哥哥……”突然收斂了語氣,她禮貌道:“你們坐這玩吧,我先去忙了。”


    “婉兒,你怎麽去那麽久?”鄭澤禮瞥見了鄭澤信,驚訝道:“澤信你怎麽也在?”


    “三哥,”他打過招唿,指指趙荷蕎她們,“我和朋友過來看看。”


    “你什麽時候結交了這樣的朋友?”鄭澤禮涼涼道,剛才趙荷蕎在樓下引起的軒然大波,他也瞧見了,隻是覺得他太過傲慢無禮害許若婉有些傷心,索性不再關注,恰好錯過了鄭澤信的出場,沒想到他們居然認識。


    “你……”趙荷彩正要發作,趙荷蕎拉住她。


    “三哥,有這樣的朋友,我覺得不枉此生。”鄭澤信平靜地說。


    “澤信!”


    “澤禮哥哥,”許若婉拉住他,“我知道你是為我不平,但是我不想因此影響你們兄弟間的感情。”


    “婉兒,你太善良了!”鄭澤禮心疼地看著她。


    許若婉搖搖頭,“我沒事的。”


    “走,我們不理他們。”


    許若婉歉意地望了鄭澤信一眼,就和鄭澤禮走了。xh.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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