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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兒!”


    聽到鄭涼海的聲音,鄭澤信錯愕地抬頭。


    鄭涼海看到躺在鄭澤信懷裏的趙荷蕎,趕忙讓人接過,送到馬車裏。


    “父親……”


    鄭梁海用力甩了他一巴掌,“逆子!”


    鄭澤信迷茫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把他帶到宮裏請罪!”


    “是!”兩個士兵走過來兩邊按住鄭澤信的手臂。


    他渾渾噩噩地跟著人馬走,迴過神的時候已經在皇宮大殿下。


    腳後一疼,他跪倒在地上。


    鄭涼海皺著眉頭看他片刻,隨即對趙恆光恭敬道:“陛下,忤逆子帶到,請陛下定奪。”


    趙恆光聲音裏帶著怒氣,“鄭澤信!”


    鄭澤信低下頭。


    “你可知罪?”


    “臣罪無可恕,請陛下處罰。”他很明白自己的過失。


    趙恆光怒極反笑,“倒是個肯認錯的。鄭侯,你說我該怎麽罰?”


    鄭涼海福身,“陛下英明,臣毫無異議。”


    “那好,鄭……”


    “且慢!”突然出現的聲音打斷趙恆光。


    趙荷蕎被宮女扶著緩步走到大殿中央。


    “父皇,”她當眾跪下。


    “蕎兒……”趙恆光有些意外,立刻示意梁公公帶她走。


    “父皇,孩兒有三錯。”


    趙恆光抬起的手放下,無奈道:“哦?”


    “錯一,孩兒不該因為無福消受就奢望不該有的東西。”


    “錯二,孩兒不該罔顧親友們的擔心,自私地享受快樂。”


    “錯三,孩兒不該在忠言的勸告下還執意去做對自己不好的事。”


    到說完這些話,她至始至終沒看過鄭澤信一眼。


    鄭澤信想解釋這一切都是他太過輕率造成,未開口就聽到趙荷蕎繼續說:“所以,兒臣請罪,孩兒的貼身侍衛理應代為受罰。”


    她指著鄭澤信,“這是他們的職責。”


    幾位在場的大臣默不作聲,這儼然變成了父女間的談判。


    女兒都這麽開口求情了,身為父親的趙恆光若不疼惜她就該置之不理。


    沉默一會,他讓人把趙荷蕎扶起來,“白鷺公主私自出行,擾動皇宮秩序,又念及無知初犯,故責杖一百棍,由其貼身侍衛代過。”


    “謝父皇,”趙荷蕎福身,接著道:“鄭家五郎作為侍衛,其行逆我意,其言逆我耳,很不得兒臣的心意,所以懇請父皇給兒臣一個處置他的權力。”


    趙恆光歎口氣,無奈地看著倔強的女兒,“準。”


    得到同意,趙荷蕎平靜的聲音在大殿上迴響:“即日起罷黜鄭家五郎侍衛一職。”


    已被鄭涼海堵上嘴巴的鄭澤信怔愣地看著趙荷蕎,無措地伸手想喚住她。可她隻留下個背影,漸漸走遠了。


    他被駕到一個台上,身後一下又一下的棍子沉重落下,腦海中不斷迴憶著那個背影,身體好痛,心好痛……


    行仗人打完一百下,探下鄭澤信的鼻息,對站在旁邊的鄭涼海道:“鄭侯,快帶令郎迴去吧。”


    吊著一口氣的鄭澤信被帶迴鄭家,鄭涼海馬上請來大夫。


    大夫說,鄭澤信之前泡過冷水,寒氣沒逼出來,後麵這麽一折騰,轉成高燒,容易並發炎症。


    接著幾天,大夫下了好多猛藥,他才總算退了熱,熬過了危險期。


    這一趟過了五天,一個小廝在給鄭澤信換藥的時候,看到他眼皮動了動慢慢張開眼睛,連忙叫人。


    大夫查看了下,確定沒什麽大礙,再次囑托用藥事宜。


    而鄭澤信自恢複意識一來就一直怔愣的狀態,麻木地由著下人伺候。


    溫氏和其他幾位少爺期間有來看望過一次,其他也沒說什麽,下人們都知道,這位原本在鄭府地位不高的五少爺這次是徹底讓侯爺失望了,連照顧他的下人也隻有兩個。


    漸漸的,鄭澤信什麽時候能下床走動也無人關心了。


    小廝給他喂了兩口飯就收好碗筷離開了,隨意掩上了門,屋內又恢複成冷清一片。


    鄭澤信抬起自己的手看得出神,再摸了下自己的脖子,表麵皮膚好玩如初,隻是全身筋骨感到清晰的酸痛感。


    他活過來了!


    當他睜開眼後發覺這些人和事都是在自己十四歲時發生的事,他以為隻是死時彌留的一場夢境,沒想到這個夢一直沒有結束,他還會餓、還會困,疼痛也是真實的,所有都是切切實實的!


    所以現在的他,是十四歲的身體,二十四歲的靈魂。


    重生,多麽不可思議。


    近來發生的事慢慢被記憶整合。


    現在的他因為私自帶荷蕎出宮,外遊出了意外,宮內發現他們不在就發動人馬出來尋找,然後他們被帶了迴去,荷蕎為了保他,刻意在皇帝陛下處罰之前先發製人又杜人口舌地把他罷黜了。


    前世的自己事後雖然想通了這層,但心裏有了膈應。父親後來找他談話,叫他認清自己的身份,不要有非分之想,於是最後的好感也被自己驅趕了。特別是在遇到許若婉後,他和趙荷蕎之間距離越來越遠了,即使每次趙荷蕎主動示好,甚至認他做義弟,為他做了很多事,他還是保留了真心,總是客套的、迴避地對待她……


    許若婉,他自嘲地念著這個名字,他的真心竟然都給了這樣一個女人,當初的自己肯定是腦被驢踢了。


    罷了,既然人生再來一次,他要做的就是一心一意地守護好一個人。


    走到院子,唿吸清新的空氣,想通一切,他的內心豁然開朗。


    旁邊經過一個丫鬟,她手裏捧著一些舊的衣服,其中一件衣服正是他那天帶荷蕎偷出宮穿的。


    他連忙叫住那個丫鬟,“秋菊,等一下。”


    從她手裏找出那件衣服,取出那天蘭子君開的藥方,“沒事了,你走吧。”


    “是。”


    上一世,荷蕎落水後本應大病一場,恰好當時皇宮裏請了位名醫來為她醫治,休養了兩天就恢複如初了,所以在自己醒來後就沒有在意這張藥方了。後來有次許若婉生病,他請到了那位名醫,診斷後交談了一會,聊到荷蕎那次若不是事先服用了稀世的續命丹恐怕沒那麽好醫治,於是他馬上說出蘭子君留下的信息。那位名醫連忙去尋人,隻可惜那時錦瀾山莊已經一場大火所有人都搬走了。


    時隔兩年,聽說那位名醫找到了蘭子君,共同為趙荷蕎進行脫胎換骨的治療,不想她的身體拖欠太久,所以他們尋來一年一株的天山雪蓮給她固本培元,卻因為當時許若婉中了一種毒恰好要用到,他去求來給她服用,沒想到導致趙荷蕎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期,身體在虛不受補的治療中漸漸奔潰……


    事後知道這些的他悔恨不已,加上許若婉給他帶來的沉痛打擊,他妄自到趙荷蕎麵前飲刀賠罪。


    想到最後看到的千絲白雪和蒼白的容顏,鄭澤信一陣心痛。


    收好藥方,他去馬廄帶出一匹,翻身躍上,往皇宮方向去。


    到了下朝時間,宮門打開,官員一個個徐步而出。鄭澤信就站在一旁,等待著自己的父親。有些官員是見過他的,不時側目。


    鄭涼海見到他,快步上前,沉聲道:“你來做什麽?”


    鄭澤信頃刻跪下,引來圍觀。


    鄭涼海環顧下周圍,有些煩躁道:“逆子,不得放肆,迴去!”


    “父親,”鄭澤信從懷裏取出藥方,誠懇道:“此乃救助過公主的高人留下的藥方,請父親轉交!”


    鄭涼海一把扯過,一手拽他,“迴去!”


    鄭澤信一動不動,繼續說:“父親,孩兒有一事請求!”


    鄭涼海此時沒了耐心,正要換旁邊士兵動手,聽到他接著說:“孩兒要報效朝廷,懇請父親讓孩兒從軍!”


    鄭涼海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


    “懇請父親讓孩兒從軍!”他重複一遍。


    圍觀的一些大臣麵麵相覷,這能是一個年僅十四的重臣之子說出的嗎?其中一個人站出來對鄭涼海說:“鄭侯,難得這孩子實誠,隻是參軍豈非兒戲,你們且迴家好好商量一下吧。”


    鄭涼海歎氣道:“信兒,先迴去,此事再議。”弄得這麽興師動眾,不嫌丟人啊!


    “父親,孩兒要去蒼木營!”鄭澤信依然麵不改色。


    “糊塗,你可知道那蒼木營……”


    “孩兒知道!孩兒已有身先士卒的決心!”


    “你……”


    “鄭侯爺。”怪異的娘腔聲突然出現。


    “梁公公有何事?”鄭涼海轉而看他。


    “陛下召見,請您和鄭公子一起。”


    “請梁公公帶路。”


    梁公公帶兩人到書房裏,先上前和趙恆光匯報,趙恆光聽完詫異,看著鄭澤信:“你想去蒼木營?”


    鄭涼海搶著說:“犬子病後受刺激亂語,驚擾了陛下,請恕罪!”


    “鄭澤信,你說,是這樣嗎?”


    “陛下,澤信心意已決!”言下之意是非去蒼木營不可。


    “嗬……既然這樣,那就去吧。”


    “陛下!”鄭涼海連忙道。


    “行了,令郎如此大義,鄭侯深感欣慰才是。”趙恆光看著他。


    “謝陛下大恩!”鄭澤信叩首。


    “傳我旨意,封鄭氏五郎為奇雲都尉。”


    鄭澤信再次叩首。


    事已定局,鄭涼海不再說什麽,無奈對鄭澤信說:“迴去準備吧。”


    “是,父親。”


    鄭澤信跟著鄭涼海快到宮門的時候,碰到了楊姑姑。


    她道:“鄭侯,上次鄭公子匆忙出宮,還沒有做好侍衛交接,可否讓他跟我來一下。”


    鄭涼海點頭,對他說:“去吧。”


    鄭澤信跟著楊姑姑離去。


    踏上這條去西祠宮的路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楊姑姑應該是帶他去見趙荷蕎的吧,他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


    趙荷蕎坐在踏上看書,聽到腳步聲,立刻放下,起身走過去,阻止進來的兩人行禮,對楊姑姑說:“姑姑先下去吧。”


    楊姑姑走後,鄭澤信和趙荷蕎互相你看我我看你,沉默許久。


    趙荷蕎先開了口:“你的傷好了嗎?”


    “恩。”他平靜地迴答,其實內心早就激動不已。


    趙荷蕎眉毛微撇,感覺鄭澤信有些不太對,好奇地再靠近捏捏他的臉。


    久違的熟悉的藥香一靠近,他就更加緊張了,趕忙退後。


    趙荷蕎眼神一暗,小聲道:“生氣了嗎……”


    不是!他微張口,這種感覺太不真實了,好想要確認,結果說出的話變成:“你閉上眼睛。”


    “啊?”趙荷蕎歪頭地看著他。


    “讓我捉弄你一下我就不生氣了。”天啊,他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麽說。


    趙荷蕎下意識看到桌上的筆,猶豫了下,閉上眼,“好,你來吧。”


    關閉視線後的聽見格外敏感,她能聽到他越來越靠近了,能聽到他的唿吸就在上方,強作鎮定地一動不動。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那會讓他想到上一世的她,他的心揪疼揪疼的。手小心翼翼撫上那嬌嫩的容顏,確認她是實實在在的,這就是他現在想做的事。


    視線從額際開始,每個角落都看細細地看著,最後定格在抿合的嘴唇上,趙荷蕎的唇色由於病弱常年是淡粉色的,並不豔麗,可此時這麽近近地看著,卻讓人產生憐惜的感覺,甚至想要覆在上麵把它捂熱、捂紅……


    趙荷蕎感覺有氣息噴在臉上覺得有些癢,臉部神經動了下。


    鄭澤信迴過神,立刻拿起桌上的筆在她臉上畫了兩道,“好了。”


    她睜開眼,拿起鏡子照照,接著道:“你果然沒有繪畫天分,難得的機會你也隻能畫個二字。”


    聽到她的話,他內心的抑鬱一掃而空。


    “對了,”趙荷蕎突然嚴肅道:“你為什麽要去蒼木營?”


    “男子漢大丈夫要建功立業……”


    “挺聰明的嘛。”


    聽到她突然這麽說,他有些意外。


    “絳朱國十三營,共二十六萬軍人,唯獨蒼木營五千人不到,其中七層是老弱者,對行軍打仗做不了貢獻,是出了名的廢營,而且又是死營,危難時候必須要做擋箭牌,如果不這樣是不會留到現在,非必要又必須的存在。”


    “一般人要從軍,自然不會選蒼木營。當然,有見識的人就另當別論了。”


    鄭澤信好笑地為她倒杯茶水。


    “蒼木營的優勢就是,人少好統領。若因為知道所處兵營的性質,那些士兵更擅避危逃害、更懂靈活應對。且不論他們可以為行軍爭取的戰爭時機,若是,”她手指沾取水滴,在桌上畫個圓圈,“找對了突破口,以少擊多未嚐不可。”說這話的同時她在畫的圓圈邊上劃出一道穿過圓心到另一邊,一個圓形分成了兩半。


    鄭澤信靜靜地看著她。


    她站起來,手掌輕鬆放到正坐著的鄭澤信頭上,輕輕拍兩下,“人少則患難與共情更深,人心的力量不可小覷。這是你的機會。”


    他展顏一笑,心悅誠服,她想的正如他所想。


    “但是,很危險的。”她臉上出現了擔憂。


    “我會努力活著!”他堅定道,他會迴來,得到站在她身邊的資格,得到守護她的資格。


    她嘴角彎起。xh.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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