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是個穩重的人,至少在遇到許千千以前是這樣的。


    因此,即便能夠時刻控製西刖的心髒,讓西刖的記憶完全格式化,他也依然沒有徹底放心。


    更何況,也不知是不是資萬那狗東西的血脈過於強盛,李西刖從沒被忽悠著殺過一個人,頂多就是把人打暈,暈十分鍾就好的那種。


    這樣可不行啊……


    鎮北想,無所謂,他殺不了人不是問題,隻要讓別人以為他殺過人就行了,至於到底是誰做的,無所謂。


    總而言之,他需要一個可以讓西刖背鍋的人。


    身處m國,z國人並不多,他日日夜夜在華人街搜尋,也沒能找到一個和西刖長得有那麽一丟丟類似的小孩子。


    那些小孩子大多都是中外混血兒,差別太大了。


    鎮北覺得受挫,把氣都撒到了西刖身上,又往他身體上扔了一個刀子。


    西刖嚇的麵色全無,堪堪躲開,手臂還是被劃開,血珠子往外湧。


    “tmd別整天待在基地!給我死出去!賺錢!賺不夠錢別迴來!”


    西刖捂著傷口,慢吞吞地往外走。


    此刻已然入夜。


    異國他鄉,他一個完完全全的z國人長相的小孩走在街上,顯得格外突兀。


    有人往他身上扔垃圾,他也不管,找到一家小鋪子,用簡短的英語和對方交流了幾句後,便進去洗盤子,洗碗……


    同時還要幫忙上菜,忙的恨不得有個分身出來。


    好不容易忙完,已經是後半夜了。


    饒是夜市,也大多關了門。


    接下來就是酒吧之類的地方的主場了。


    西刖蹲坐在街頭,愁眉苦臉地數著錢,暗暗感歎錢是真的不好賺啊……


    “那個……”


    一個小男孩怯生生地拽拽他的衣袖,“請問,你可以帶我去22號街嗎?”


    22號街?


    西刖微微挑眉,他家就住那邊的地下室。


    隻是,他是知道鎮北要抓小孩子的事的,因此表情十分猶豫。


    小男孩看著和他一樣大,身形卻要比他瘦上一圈,長長的眼睫毛顫抖著,眼裏蓄滿淚水:“我、我走丟了……我想要爸爸媽媽……我、我們一家今天才搬到這裏的……”


    懂了,所以就迷路了。


    嗯,很合理。


    西刖還在掙紮。


    萬一被鎮北發現了……


    萬分之一,那等待小男孩的,將會是什麽呢?


    他心中一團亂麻,依然沒有任何動作。


    小男孩卻在這時停住哭聲:“呀!你手臂怎麽了?怎麽受傷了呀……夜裏涼,你這樣容易得……破傷風!”


    西刖狠狠愣住,渾身麻痹。


    在他的記憶裏,這是唯一一個關心自己的人。


    原來被關心的感覺是這樣的……


    “走吧,我帶你去藥店買藥吧,我剛剛路過一家藥店,還沒有關門呢,就是、就是我不太會說英語……”小男孩已經拉他的手了,想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西刖仿佛丟了魂似的,被他從地上拽起來,跟著他往藥店的方向走。


    藥店店主給西刖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


    西刖抿了抿唇,他聞到了很香的味道。


    是店主在吃泡麵,那味道就是泡麵的香氣。


    他壓抑住內心的渴望,跟著小男孩走出藥店。


    “叮叮咚~叮叮咚~鈴兒響叮當~啦啦啦啦啦啦~”


    “喂——爸爸?誒?好啊,那我就在原地等你,我在藥店門口,這個藥店名字……什麽的……”


    “好呀好呀!嘿嘿!我迴家第一口就要吃媽媽做的紅燒肉!”


    “還有大米飯……好耶好耶!哇!真的嗎,還有青椒炒肉絲呀……”


    西刖吞咽著口水。


    聽著陌生男孩嘰嘰喳喳的歡唿聲,他頭一次,昏了頭,幾乎是無意識地問出聲:“如果我送你迴家,你的家人能不能賞我幾口飯吃?”


    男孩掛掉電話,就聽見這樣的詢問。


    小心翼翼,真摯,還帶著隱隱的期待。


    他一愣,看見站在身邊的男孩抿著雙唇,眼眶微紅,臉色蒼白。


    身體也消瘦得厲害。


    男孩想,這個哥哥這麽瘦,是餓的,不是病的。


    他很清楚被病痛折磨出來的身體,不是小哥哥這樣的。


    “哥哥,你帶我迴家,我們一家,都給你飯吃!”


    六歲的小家夥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說。


    西刖感覺頭昏的更厲害了。


    那一刻,他滿腦子都是紅燒肉、青椒炒肉絲……


    光是想想,就想流口水。


    “我、我帶你迴家,我知道那地方在哪裏……”


    他終於還是,禍從口出了。


    男孩在那一刻也忘記了爸爸說過的話——待在原地不要走動。


    也許,是天意吧。


    他們同年同月同日生,一個出生在晨曦,一個出生在落日。


    此時,手牽著手,一起朝所謂家的方向走去。


    月光黯淡,躲進雲層。


    最後一絲光,也沒了。


    鎮北跟個惡鬼似的,出現在二人麵前。


    西刖白了臉,那一瞬間,他擋在男孩的麵前。


    沒有任何用,兩個人一起暈了。


    僅僅是一個念頭,男孩家破人亡。


    鎮北為了永絕後患,把他的父親母親、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七大姑八大姨……


    全都殺了。


    甚至是繞了幾十彎的親戚也沒有放過。


    上到八九十老人,下到一兩歲孩童,一個都沒生還。


    一整個家族,隻剩下他一個。


    連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


    鎮北直接給他取了“李西剴”三個字。


    這孩子體弱,那就讓他改變基因,強身健體。


    同時還要改血液基因,還要改頭換麵,要整容得和西刖八九分像,就像真正的雙胞胎一樣。


    金和銀說什麽都不願意幫鎮北,於是倒黴蛋就成了銅和鐵。


    他倆是弟弟,沒有拒絕的餘地了。


    於是就眼睜睜看著鎮北把孩子的皮肉整個扒下,根據西刖的臉型重新捏好,再一點點地縫到血肉模糊的“臉”上。


    那玩意兒都不能稱之為“臉”了吧!


    銅和鐵人都傻了,難怪哥哥們寧願生病也不願意幹這差事!


    身形差距略大?沒關係,填充好就行了。


    於是,一個人的血,被咕嚕咕嚕地灌進另一個人的身體裏……直到兩個人身形差不多,才停止。


    路遠又收了鎮北二十塊金幣,樂意給他跑腿去拿虛衍老家的高科技。


    剛一推開門,就看到一張床上血肉模糊的……人塊……


    當場把早飯吐出來,被金麵無表情地推著走,銀則是拿過東西,閉著眼遞給銅。


    銅和鐵哭喪著臉關了門,把東西交給鎮北。


    至於路修,他一直都看著地下城。


    鎮北要親自動手,地下城需要人管,就隻有他了。


    此刻,路修翹著二郎腿,看著實驗室裏的情況。


    嗯,他什麽場麵沒見過,金銀銅鐵這四個還是見識少了。


    床上的人兒,周身被鍍上一層金屬鐵液,與血液相融,合二為一。


    這麽做的目的,就隻是為了不讓外人看出他的皮膚是被活活扒下來過的。


    做完這一切後,又把路遠給的dna轉換器用上。


    兩個人都是a型血,還算方便。


    最後,西剴這個雙胞胎弟弟,就做好了。


    鎮北對著二人格式化了記憶。


    他還是不太放心,帶著二人去醫院做dna檢測。


    結果表明,就是孿生雙胞胎。


    這下,他才徹底放了心,並且也讓西刖有了一個實打實的軟肋。


    畢竟,鬼影集團的六個生物,都不曾想著對西刖好,他自然沒有把柄在他們手上,而這六個生物也不會委曲求全地演戲。


    所以,找一張全新的白紙,潑上墨,才是正解。


    從此,西刖對鬼影集團言聽計從,雖然他依然不會傷人性命,但是每當別人讓他頂替罪名的時候,他都會應下。


    就隻是為了自己的親弟弟西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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