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夕圍繞著寒煙塵,一步一步的說出了他的真實目的,寒煙塵雖然心裏是這麽想的,可是被凝夕這麽一說出來,他反倒覺得十分別扭,尤其是聽到凝夕喚他‘魔皇陛下’的時候,那種生疏的感覺更是讓他心裏難受。


    寒煙塵默默的低下了頭,不言不語,而白凝夕見他不語,便直接默認了他的想法,又繼續站在他麵前說:


    “不得不說,你的如意算盤打得真好!隻是可惜了,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我爹死了,那我如今就是滅合宮的宮主,是滅合宮上下唯一有權力做主的人!我告訴你,當初我爹為了一己之私,甘願為魔聖尊者蘇辭效力,成為其座下走狗,但是我白凝夕絕對不會重蹈覆轍,讓滅合宮再跟你們魔界在有一絲一毫的牽扯,所以你死了這條心吧!就算我滅合宮將來全軍覆沒,我也絕不會向你們魔界、向你寒煙塵卑躬屈膝,委曲求全的!”


    說罷,白凝夕恨恨的瞪了寒煙塵一眼,隨即冷漠的轉身離開,而她的那些話,像一顆又一顆的巨石,狠狠的砸在了寒煙塵的心上,讓他不停的顫抖著,震驚著,無奈著。


    他早該想到的,這才是真正的白凝夕,這才是他所認識的,所喜歡的那個白凝夕,她的脾氣,自己又怎會不了解?若非自己當初設計陷害,暴露了滅合宮的位置,他們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凝夕心裏怕是恨死了自己,又怎麽會向自己低頭呢?


    他低頭自嘲的想道,而後想起一件事來,又立馬追了上去,攔在了白凝夕的麵前,她冷眼輕掃過他,語氣冷漠而不客氣,“還有事嗎?”


    寒煙塵將綠林珠拿了出來,放在了她的手裏說;“這曾經是你送給我的綠林珠,現在,還給你了。”他看著那綠林珠,眼神滿是不舍,可他卻不得不這麽做,唯有綠林珠陪伴在凝夕身側,才能保護她的性命,“日後你若是再走火入魔,這綠林珠可幫你療傷。”


    白凝夕接過那綠林珠,隱約覺得有些熟悉,想來,這曾經真的是自己的東西吧,於是她將其緊握在了手裏,然後對寒煙塵道了聲謝謝之後便化作一道靈光消失在了原地,而寒煙塵停留在半空的手,終是緩緩的垂落了下來……


    這一次,怕真是他們生命裏最後一次見麵了吧。


    他低頭,看了看還戴在自己手上的那兩個木環,屬於他的那一個,無論如何用力,始終拿不下來,可屬於凝夕的那一刻,卻隻要輕輕一扯,就能從他手上滑落……


    其實他早就知道,隻是,他不願意扯下來罷了,拿下來了這一個,另一個戴著還有什麽意思,還是讓它們待在一起好了,這樣,屬於他的那一個木環,也不至於孤零零的了。


    他淒美一笑,然後也離開了山穀。


    臘月白雪,玉樹瓊枝,南空淺已經不清楚自己多久沒有看到雪了,想起上一次看到雪花飄落之景,還是在涵彥峰上,那時,恰逢麒麟門的半山結界還未修複才能見到皚皚雪景,如今,這雪霧茫茫,倒是又一次真真切切的落入他的視線了。


    這時,前去接應紀莞爾的侍衛們也派人迴稟,說紀小姐已經到了江陵城範圍之內,大約一個時辰之內便會進城了,這弄得南空淺內心是又緊張又期待,一副徘徊無措忐忑不安的樣子,一旁的呂飛燁見勢便對他說,“不然,我去城門口幫你接紀姑娘進城好了。”


    “你行麽?”南空淺懷疑的看著他。


    “無妨啊,反正蒙著麵紗,也無人知曉我是誰。”如今的呂飛燁已經不像從前那般,整日待在房間裏大門不出了,自從南空淺迴來之後,他倒是經常出來走動,照南空淺所說,他用麵紗遮住了自己的臉,免得被有心之人認出,暴露身份,給南家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行,那你去吧。”既然呂飛燁這麽說了,那讓他替自己去城門口迎接也好,但是南鳳竹就不同意了,說南空淺自個兒的媳婦兒怎能讓旁人去接,愣是讓南空淺親自去城門口迎接,南空淺無奈,隻好硬著頭皮去了,而呂飛燁也隨了過去。


    一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南空淺在城門口站著隻感覺度時如年,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馬車的蹤影,他不由得好奇,覺得肯定是出了什麽事,於是便讓魏曦派人出去看看,呂飛燁見他緊張兮兮的樣子,索性讓他去城樓上等著,等有消息了,自己再上去告訴他。


    南空淺覺得這樣也好,至少也能緩解緩解自己緊張的心緒,於是他便走上了城樓,在房間裏一邊取暖一邊等著。


    後來呂飛燁在城門口等著,派去的人迴來了,但是也連帶著一起帶迴了兩位白衣女子,他以為是紀家的千金,可看她們一路步行,身後也未見馬車人影,呂飛燁也覺得十分奇怪,難道真的出什麽事了?!


    後來,派去的人便帶著兩位姑娘來到了城門口,那人示意了一下紀莞爾而後對呂飛燁和魏曦道:“二公子,將軍,這位便是載空城主千金,紀莞爾,紀姑娘。”


    “屬下魏曦,見過紀姑娘。”魏曦聞言心中一驚,立刻行禮參拜,而呂飛燁見勢也急忙彎腰行禮,紀莞爾聞言緩緩的撤下了披風的連帽,露出一張小巧幹淨的臉龐,她微笑道:“魏將軍不必客氣,起來吧。”


    呂飛燁和魏曦頓時起身,而紀莞爾看著呂飛燁,眉頭驟蹙,心中有一種預感……“你是?”她小心翼翼的開口問。


    “紀姑娘好,我是南空淺的義弟,特地在此等候迎接姑娘進城的。”呂飛燁微微一笑,開口解釋,生怕她誤會了自己,把自己當成了淺哥哥。


    “哦!”紀莞爾恍然大悟,原以為他是南空淺,心裏緊張的不行,可知道他不是南空淺,自己反而更加緊張了。


    “紀姑娘怎麽隻身前來,其餘那些伺候的人呢?”魏曦見她身後白茫一片,心裏實在是困惑,“是否在路上遇了什麽事?”


    “並沒有什麽大事,隻是在邊界之時途經陡坡,翻了馬車,又聽說南少爺在此等候,不敢耽擱,所以便隨侍衛步行過來了。”紀莞爾言語淡淡,嘴角掛笑,一副大家閨秀的溫婉模樣,讓人看了都覺得十分舒服,暗自感歎這令人如沐春風的女子果然非同凡響。


    “真是辛苦紀姑娘了。”聽她這麽一說,魏曦也覺得不好意思了,“姑娘路途跋涉,一定累了,先隨我上城樓去歇歇吧,我家少城主,也正在城樓上等著您呢。”


    說罷,紀莞爾扭頭,和身後的向妍對視了一眼,然後紀莞爾便點了點頭,跟著魏曦一起上了城樓,呂飛燁見勢也跟了上去。


    看得出來,紀莞爾一聽到要見南空淺的時候緊張的小手都握在了一塊兒,這一路上幻想了許多他的模樣,但即使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紀莞爾心中還是忐忑,畢竟,他可是自己未來夫君,若自己不喜歡他,或他不喜歡自己,那不是辜負了爹娘還有南老城主的一番心意嗎?


    這般想著,魏曦將紀莞爾帶到了一間房間裏頭,讓她們歇息歇息,喝喝水,暖暖手,然後他和呂飛燁便去通報南空淺了,果不其然,南空淺也是同樣一副緊張的不行的樣子,雙腿盤坐在凳子上,都不知雙手該放在哪裏好了。


    “她來了?!”南空淺頓時愕然,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呂飛燁不禁偷笑,“淺哥哥,你都在這上麵坐了這麽久了,還緊張呢?!”


    呂飛燁這麽一打趣,魏曦也來了興致不由得開口哈哈大笑,南空淺頓時沒好氣的掃了他們一眼,“行了行了!笑什麽呢!?我又不是沒見過女人,想當初在麒麟門拜師學藝的時候,那些個女弟子都被我撩的臉紅心跳的,現在區區一個紀莞爾,你們還覺得我搞不定了是嗎?”


    呂飛燁和魏曦雙雙驚訝,魏曦更是不可置信,“沒想到少城主在麒麟門年紀輕輕的,還有這些我等聞所未聞的風流韻事啊!”


    “是啊淺哥哥,你有這種經曆,改日說來與我聽聽啊!”


    “行了!那都是少年無知幹的蠢事!現在讓我做我也做不來。”南空淺出聲阻止,同時又小聲嘀咕道,隨即又問,“對了,那紀……紀什麽的,長相如何?”


    “非常好!”呂飛燁頓時開口迴答,南空淺驟然蹙眉,對於呂飛燁這個不假思索的迴答感到十分懷疑,“真的?”


    “嗯。”他點了點頭,同時伸手碰了碰魏曦,魏曦也立馬開口,“是啊少城主,這紀姑娘長得小巧玲瓏、嬌俏可人、溫婉大方、單純善良……”


    “打住!”南空淺伸手製止,再這樣下去,也隻會讓這兩個人看了笑話,這個魏曦,平時笨頭笨腦的,今日誇起姑娘來倒是滔滔不絕的,“百聞不如一見,既然你們說這麽好,那我就自己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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