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沒辦法了,所以,才親自來找你的。”白念宸緩緩的放下了手中茶杯,看著幽蘿夫人一字一句道:“南空淺的渡笙鏡再強大,那他也沒辦法在啟動渡笙鏡的時候一心二用,同時兼顧其他事情。”


    幽蘿夫人輕輕一笑,“你這是,什麽意思?”


    白念宸緩緩轉過了頭,“我記得你有一種法術,可為人布下幻境,讓他不知不覺的受你控製,你可以在南空淺催動渡笙鏡時,施展這種法術,將他控製,布置好所有他想看到的,然後,成為他想要看到的。”白念宸將目光逐漸轉移到了幽蘿夫人的身上——


    “若是施展這種法術,要想瞞天過海,不是很容易嗎?”


    幽蘿夫人頓時輕輕一笑,“你倒是對我很了解啊。”


    “隻是以前見你用過,到現在,記憶猶新罷了。”白念宸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可心裏想起那畫麵來還是不由得犯怵,這是他和幽蘿夫人認識這麽久以來,唯一害怕她的地方。


    幽蘿夫人知道他話裏有話,也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時候的事情,當時自己隻是一時衝動而已,就算她是妖族的雪曳帝姬,那她終歸也是一頭白狼而已,有時候失去了人『性』,難免會做出令人出乎意料的事情,這,也怨不得她。


    沉默了半晌,幽蘿夫人緩緩開口詢問道:“凝夕現在,還好嗎?”幽蘿夫人話音一落,思緒便不由自主的飄迴了三年前的那個時候——


    當時,她帶著凝夕迴到了絳紗閣,本以為凝夕會重新接受羅沐漓的身份,自此在絳紗閣裏好好活下去,可是沒想到,這孩子偏執的很,竟然瞞著她偷偷的自廢修為!


    如果不是下人及時發現!恐怕她早已命喪黃泉,當時幽蘿夫人本想用綠林珠來為她護住心脈,再加以施救,可是她左尋右尋找遍了整個冰嵐院都未曾尋到綠林珠的下落,幽蘿夫人沒有辦法,隻能悄然施展魔界之法用寒心鏈將她凍住,隨即讓人立刻去北蠻通知白念宸。


    與此同時,幽蘿夫人還讓人分別去往各處地域假裝尋找大夫,帶迴來之後又悄然暗中施法抹去了他們的記憶,以此作勢,來掩人耳目。


    後來白念宸親自帶人日夜不停的趕到了絳紗閣,見到的卻是被寒冰所凍的凝夕的身體,白念宸忘不了當時凝夕身上血淋淋的傷口,在寒冰的包裹之下,那種顏『色』簡直快刺瞎了他的雙眼,後來他便帶凝夕迴了北蠻,迴了滅合宮,集自身和其他護法乃至滅合宮裏上上下下所有能救命的法寶於一體,力挽狂瀾,這才救迴了凝夕一條命,將她從鬼門關裏拉了迴來。


    期間,幽蘿夫人便一直在絳紗閣製造羅沐漓因相思成疾鬱鬱而終的假象,並且找了一具與羅沐漓身形膚質都十分相似的身體並施法改變了其容貌來假裝羅沐漓的屍體,然後借著處理愛女後事之由封閉了絳紗閣,隨即又借用這段時間暗中去了滅合宮一趟,探望凝夕。


    而凝夕一直未曾醒來,白念宸實在不解,這人明明都已經沒事了,可就是醒不過來,幽蘿夫人一聽便已經知道了其中緣由,林水寒已死,凝夕心中再無其他牽掛,又怎還會有求生之念,所以潛意識裏便想著這樣死去,所以,這才不願醒來的吧!


    想到這裏,幽蘿夫人又大膽向白念宸提議,要求再一次施法用骨魄笛抹去凝夕的記憶,她保證,這一次一定做的滴水不漏,絕對不會再讓凝夕想起任何關於林水寒的事情。


    白念宸想了想,猶豫了幾番,最終還是同意了。


    幽蘿夫人施法催動了骨魄笛,在凝夕麵前吹奏起了以往熟悉的旋律,笛聲婉轉悠揚,又帶著無限空靈『迷』茫,旋律盤旋於凝夕耳中,竟讓她眼角不知不覺的流下了一滴眼淚,後來,過了幾天之後,凝夕終於醒了,她這一醒,白念宸和幽蘿夫人是又驚又喜,慶幸她終於醒了過來,可又害怕,這骨魄笛會對她失去了作用……


    可當凝夕笑著看著他們喊出‘爹’,‘幽蘿夫人’的時候,他們的心裏的石頭總算是放了下來,之後,幽蘿夫人因為不能在北蠻逗留太久就先行離開了,走的時候凝夕還在院子裏和千梵夢一起練習法術,看著那孩子臉上的笑容,她這次離開也就能徹底的放心了——


    “嗯,這孩子還是和以前一樣,脾氣倔強死不認輸,我本是不想讓她修煉魔界之法,可是她倒好,暗地裏對各大護法施壓,強行要他們教導,唉,我真是拿她沒辦法!”白念宸一邊說著,嘴角不由得揚起了一絲微笑,幽蘿夫人看著他的樣子,聽著他說的話似乎都能想象到凝夕威脅他們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的表情,幽蘿夫人想到這個也不由得‘噗嗤’一笑。


    “你笑什麽?”白念宸扭頭看她,幽蘿夫人搖了搖頭,“沒什麽,就是覺得這樣也好,反正她總歸是你的女兒,學點法術將來也不至於被人欺負。”


    白念宸也十分讚同的點了點頭,“說的也是。”


    安靜了一會兒,幽蘿夫人突然之間沉下了目光,小心翼翼的詢問,“剛剛說的那件事,你打算什麽時候動手?具體計劃是什麽?”


    白念宸聞言神『色』也頓時正經起來,“南空淺雖然是個孩子,但是他在麒麟門裏修煉了這麽久,心思也應該成熟了許多,我想,他既然已經知道了凝夕已死的事情,那麽,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冒然施法催動渡笙鏡,我猜,他應該會先來拜訪你吧。”


    “你說的,也是道理。”幽蘿夫人想了想,點了點頭,隨即又笑道,“不過我猜,他應該會先去問他爹吧,你說,要是他們真用渡笙鏡知曉了沐漓之死的真相,那我們該怎麽辦?我雖然有本事在南鳳竹眼皮子底下瞞天過海,隱藏我的身份,但是這南空淺,我還不知道他的實力到底在哪一境界呢!”


    “要真是這樣,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不過我想,南鳳竹應該不會關心羅沐漓之死的,對他來說,此次叫南空淺迴來應該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什麽事情?”


    “之前我的人打聽到,自從倚霜城一事過後,西燭幽揚曲就成了一盤散沙,原本環心陣的三大護法就是魔聖尊者的人,倚霜城之事一過,他們自然迴了魔界,而雲海勾的三大護法,流兒弦已死,風之絮又不知所蹤,三大護法就剩下了英花落,據可靠消息,他和方環兩個人,他們兩個投靠了漢陽呂家,最近,漢陽城那邊應該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吧!”


    “聽說了一些……”幽蘿夫人緩緩的抿了口茶,“之前江陵城裏確實有一支前往漢陽城商隊在一天夜裏盡數消失了,南鳳竹對此事十分在意,還暗中派人前往漢陽城去打聽,可是這件事到現在都沒有結果,難道你覺得,他會跟南空淺說起這件事?”


    “為什麽不會?”


    “南空淺剛迴來,對江陵城之事一概不知,南鳳竹又怎會一開始就跟他說這麽重要的事情?”


    “南空淺修煉了先知秘術無所不知,南鳳竹一定會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商隊失蹤的真相的,否則他也不會那麽快讓南空淺迴來了。”


    “你的意思是……?”


    看著幽蘿夫人一臉茫然的樣子,白念宸索『性』道出了真相,他說:“南鳳竹是江陵城的城主,而呂家呂飛淩是漢陽城的城主,同處東塵卻分兩城,而且,這距離還相隔不遠,這迴呂家出了事情,你覺得,南鳳竹會沒有任何心思嗎?”


    白念宸這麽輕輕一問,幽蘿夫人頓時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怪不得,我說南鳳竹為什麽這麽急著要南空淺迴南家而不讓他繼續在麒麟門裏修煉,原來,他是想借用南空淺修煉的先知秘術,來知曉漢陽呂家的一些家事從而設計奪城,是嗎?”


    “差不多吧!”白念宸雲淡風輕的說。


    “那既然如此,南空淺迴家之後,過不了多久,南鳳竹應該就會派他去調查商隊失蹤的事情了,是嗎?”幽蘿夫人已經知道了白念宸所說的話了。


    “我猜是這樣。”


    “可這跟你來東塵的目的有什麽關係?”幽蘿夫人十分不解,明明在說凝夕的事情,怎麽忽然又扯到南家和呂家之間的恩怨了?


    可話一問出口,看著白念宸嘴角漸漸浮起的笑意,她頓時恍然大悟,不由得大吃一驚,“難道你也想……?”


    “東塵是個好地方啊。”白念宸淡淡的笑了笑,沒再開口,而幽蘿夫人見他的樣子,瞬間也沉默了下來,過了半晌,幽蘿夫人又緩緩開口道:“既然如此,我覺得你還是先準備一下吧。”


    “準備什麽?”


    “江陵城門外不是多了一間酒館嗎?你可以到那裏喝喝酒什麽的,為接下來的計劃好好準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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