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來替你還原一下案發時的情況吧。”


    楚河臉上浮現一抹笑容。


    聞言,馬塞爾·洛克突然迴過神來,心中湧現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然而,未等他說話,楚河就自顧自的開始了講述。


    “任何案件的發生都不是一朝一夕,而是蓄謀已久,同樣的,這場車禍要追溯到你結婚的那天起。”


    楚河深吸一口氣,開始娓娓道來:


    “我並不知道你和邦妮女士的戀愛曆程,但根據你們二人是閃婚來看,結婚前你可能並不了解她。”


    “這也造成婚後布朗夫婦不待見你,你和邦妮女士也頻頻發生爭吵,尤其是在她生育完孩子後。”


    “家庭矛盾越來越尖銳,從婚前的無微不至到婚後的逢吵架必提離婚,你……也開始動了殺心了。”


    這段話傳入馬塞爾·洛克耳中,他整個人都是懵的狀態。


    因為楚河說的對,這確實是他動機的一部分。


    法庭上此時寂靜無聲,所有人都沉浸在楚河這個看似家常便飯,但聽起來毛骨悚然的故事。


    這時才有人猛然發現,那幾個全息投影儀正在緩緩轉動,光線的匯聚點從席內轉移到了席外。


    定睛一看,楚河已經徑直走出了被告席。


    如同靈魂出竅一般,他腳下沒有任何走路的動作,身體卻在不斷移動,而且沒有被被告席周圍的木台擋住。


    再加上他身後有九道藍光分別連接著他的頭部、胸部、雙肩、雙臂、雙腿和後腰,看著仿佛牽線木偶一般,畫麵極其詭異,令人後背一涼。


    轉眼間,楚河已經來到了審判席前。


    他的目標應該也是原告席。


    然而,令人費解的是,黃誌揚也跟在了楚河身後。


    這一舉動顯然不在任何人意料之中,就連顏瑤也是一驚。


    轉念一想,興許是黃誌揚習慣了保鏢的角色,看到楚河下意識的就跟上去了。


    看著兩個人悄然從自己麵前走過,審判長豁然驚醒。


    這種舉動顯然是不符合法庭紀律的,審判長正想說些什麽。


    “請兩位迴……”


    然而,楚河緩緩轉過頭,瞥了他一眼。


    這眼神……


    “咕嚕~”


    審判長渾身一僵,仿佛看見什麽洪水猛獸般,已經說出口的話又咽迴了肚子裏。


    這眼神太可怕了,可怕到他不敢有任何舉動。


    穩住審判長,楚河繼續向著原告席走去,黃誌揚也繼續跟著。


    楚河明顯是知道黃誌揚跟在自己身後的,可他卻並沒有阻止對方。


    二人距離馬塞爾·洛克越來越近。


    楚河雖然人不在現場,但他的威壓仿佛能跨過大洋直逼人心。


    看著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向自己走過來,又有誰能不害怕呢?


    馬塞爾·洛克也怕了。


    他想說話,想躲避楚河的目光,但渾身上下軟綿綿的,似乎都不聽使喚了。


    這種威壓是直擊心靈的,壓的他喘不過氣來,更別說提上力氣了。


    法庭鴉雀無聲。


    沒有一個人上前製止楚河。


    上百雙眼睛,幾十台攝像機,上億個人都在盯著他。


    從這一刻起,這一場庭審已經變成了楚河和馬塞爾·洛克之間一對一的博弈。


    “我們繼續。”


    楚河來到原告席前,停了下來,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馬塞爾·洛克,眼中的那汪深潭仿佛在拖拽著馬塞爾·洛克的靈魂,想將他拉入暗無天日的潭底。


    這時,楚河繼續說話了:


    “其實你可以忍受這種生活,因為你已經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你想……哪怕就這樣到女兒成年也好,起碼她有一個完整的家庭。”


    “但這時,你發現了一件讓你無法遏製憤怒的事情。”


    “邦妮·布朗女士,出軌了。”


    隻見馬塞爾·洛克的身體猛的一顫抖,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


    見狀,楚河臉上浮現一抹笑容。


    “你看到她和別的男人深情相擁,看到他們在床上纏綿,甚至看到她在那個男人麵前說你不行……所以你憤怒了。”


    此時此刻,馬塞爾·洛克的身體在微微顫抖,瞳孔露出陰沉之色。


    他心中原本已經消磨殆盡的怒火,在楚河引誘下又悄悄的生根發芽。


    憤怒,仇恨,壓抑,緊張,複雜。


    各種負麵情緒在他心中熊熊燃燒。


    楚河發現了這一點,但他並沒有停下,而是自顧自的說下去。


    因為這,正是他想要的。


    “但你並沒有衝動行事,而是拍下照片和視頻,錄下錄音作為取證,轉身離去,也許因為你顧及到可愛的女兒,也許因為你已經想讓這對狗男女付出更嚴重的代價,同時,這個發現也提醒了你,讓你心中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會不會……孩子並不是你的呢?”


    楚河的話是極其具有感染性的,這也歸功於係統之前給的演講技能。


    無意間,楚河已經將所有觀眾拉入這個故事中,仿佛自己以旁觀者的身份迴顧著整個事件,身臨其境。


    什麽?你問楚河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當然是查啊。


    從街坊鄰居的口中得知他們經常吵架,從近期經常更換的家具判斷他們矛盾正在激化。


    黑進馬塞爾·洛克的手機,找到迴收站裏的照片、視頻和錄音。


    從銀行卡消費記錄中順藤摸瓜查到保險和遺囑。


    還有……從醫院查到一份親子鑒定報告。


    動機這個東西,永遠比證據更好查。


    順藤摸瓜,連接線索,層層推理。


    就可以得到楚河口中,這個動人心魄的故事。


    “你把你女兒的毛發和自己的毛發送到醫院做親子鑒定,但報告需要一周的時間。”


    “這一周中,你工作心不在焉,每每想起妻子的出軌,你的憤怒難以遏製。”


    “同樣的,你和她之間經常發生的大小爭吵讓你愈發難以忍受,心中報複的欲望如同火上澆油般無法抑製的增長。”


    說到這裏,楚河停頓了一下。


    “直到這一天。”


    “一個人找到了你,他是你曾經的頂頭上司,你曾發誓要永遠效忠於他,離開他手下後,你也時常享受曾經作為他手下一員所帶來的福利。”


    馬塞爾·洛克豁然抬起頭了。


    所有觀眾在這一刻不約而同的皺起眉頭,細細咀嚼著楚河的話。


    頂頭上司?


    永遠效忠?


    這麽說來楚河真的是被陷害的?


    馬塞爾·洛克才是應該站在被告席上的那個人?!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說出這句話仿佛用光了馬塞爾·洛克的全身力氣,他整個人都虛脫了,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你明白的很。”


    楚河的話在馬塞爾·洛克心中仿佛惡魔的低語,他越來越畏懼麵前這個虛影了。


    “他向你提出了一個計劃,目的是讓我身敗名裂,你並沒有第一時間同意,因為這個計劃要搭進去你的家庭,而你還沒有下定決心。”


    “他讓你再想想,想好了給他迴應。”


    “但意外發生在他離開後的第二天,你收到了親子鑒定報告,報告顯示不匹配,也就是說……她不是你的孩子。”


    楚河的語速越來越快,根本不給馬塞爾·洛克半點喘息的機會。


    “你下定決心了。”


    “你告訴那個人,你同意了那個計劃。”


    “但在計劃之前,你想要壓榨邦妮·布朗的所有價值,所以你借助一些旁敲側擊,讓她簽署了一份人身意外保險,由於你們兩個都簽署了一份,再加上受益人是你女兒,她並沒起疑心。”


    “計劃開始了。”


    “也因為布朗夫婦曾經對你冷眼相看,鄙夷不屑,讓你很窩火,所以你選擇把他們也帶上。”


    “再然後……林頓大道上,兩車相撞。”


    “砰!”


    楚河做了個爆炸的手勢。


    這段話說完後,馬塞爾·洛克的臉色是煞白的,失去了所有血色。


    室內明明不熱,他卻在快速的冒汗,汗水打濕了額前和襯衫。


    此時此刻,他的大腦中閃過的千萬個畫麵……


    他看到退伍前,因為立了功,李·威廉親手為他頒發功勳章,自己臉上滿是驕傲。


    他看分退伍後,他遇到了美麗的邦妮·布朗,並很快與她結婚。


    他看到他和邦妮·布朗爭吵,摔碎了很多家具,五歲的女兒在旁邊哭喊。


    他看到邦妮·布朗與別的男人在床上纏綿,表情很陶醉。


    他看到布朗夫婦指著自己的鼻子謾罵,看到邦妮·布朗不疑有他的簽下人身意外保險,看到那個白紙黑字的人身意外保險。


    如果再有一次……我還會這麽做嗎?


    馬塞爾·洛克的身體是鮮活的,但他感覺自己的靈魂瀕臨死亡。


    憤怒,煎熬,恥辱,殺意。


    各種情緒五味雜陳的堵在心頭,仿佛也堵住了他的血管,讓他唿吸困難。


    他依稀又迴憶起……


    車禍現場,布朗夫婦和那個婊子被大火燒的焦黑,自己則依靠一身防護裝備隻受了輕傷,並且成功從車內艱難的爬了出來……


    就在他享受著來之不易的爽快和大仇得報的喜悅時,卻突然發現女兒並沒有死……


    她隻是受了輕傷,並且被卡在車門和兒童座椅之間……


    聽到她一遍又一遍的唿喚著“爸爸,爸爸”,馬塞爾·洛克並沒有迴應。


    他想的隻有兩件事。


    這個孩子不是自己的。


    如果她活著,自己就拿不到遺產和保險的錢。


    所以,他在現場找了一個合適的東西。


    一下。


    兩下。


    三下。


    連續砸向女兒的腦袋三下,馬塞爾·洛克沒有一絲手軟。


    再然後。


    女兒還是活了下來,隻不過變成了植物人。


    “唿……唿……唿……”


    馬塞爾·洛克不斷喘著粗氣。


    依稀之間,他仿佛看到女兒出現在自己麵前,那稚嫩的麵龐令他感到害怕。


    等等。


    我是在法庭上。


    馬塞爾·洛克如同被一柄重錘砸在心口般,突然清醒過來,眼前的景象也從模糊變為清晰,麵前站著的是楚河,不是女兒。


    耳邊傳來一陣一陣的唾罵聲,原來是旁觀席上不少人已經站了起來,正指著馬塞爾·洛克唾棄他,詛咒他,大喊著“讓行兇者得到處罰”。


    “你!你!你這是誹謗!”


    馬塞爾·洛克指著楚河怒斥道。


    “我?誹謗?”


    楚河臉上露出玩味的錯愕。


    他迴過頭看了一眼黃誌揚,以此透露給黃誌揚“行動”的指令,隨後又轉頭看向四周,看著看著就笑了起來:


    “誰誹謗誰啊,你有沒有搞錯?”


    而這時,黃誌揚卻動了。


    他的袖口中,悄悄露出一隻造型怪異的注射器,沒有任何人注意到。


    這隻注射器裏裝著透明無色的液體,就如同水一般。


    這是楚河計劃中的一環。


    而這個時候,他也開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隻見楚河朝向旁觀席,高聲說道:


    “孰是孰非,究竟是誰造成了4死1重傷的慘劇,我想大家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楚河吸引了過去。


    黃誌揚也趁著這功夫將注射器對準馬塞爾·洛克的嘴,並迅速壓下芯杆。


    透明液體飛過空氣,不偏不倚的落入馬塞爾·洛克正在大喘氣的口中。


    這個動作是被楚河的影像和黃誌揚的另一隻手完美擋住的,沒人能發現。


    透明液體入口,很快便擴散開。


    同時,馬塞爾·洛克喘氣聲忽然逐漸平緩了下來。


    遠在華夏的楚河腦海中也響起一道提示音。


    [真言藥劑:隻需一滴即可讓被使用者放棄抵抗,迴答使用者的任何問題,是刑訊審問的必備良品]


    [正在使用中:04:57]


    成功了,楚河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並在心中暗自誇讚了一波黃誌揚的準頭。


    但隨後,他對著旁觀席繼續說道:


    “但也請諸位安靜一下,我們需要對原告先生,進行最公平公正公開的裁決!”


    說完,旁觀席上的人們像是響應他的號召般,眨眼間便靜了下來。


    現在,整個庭審的節奏都在被楚河帶著走,審判長和陪審團形同虛設。


    “馬塞爾·洛克先生,關於故意殺害布朗夫婦、邦妮女士和您的女兒,您是否承認自己的罪行?”楚河問道。


    “我承認,是我幹的。”馬塞爾·洛克非常幹脆利落的承認道。


    此言一出,旁觀席一片嘩然。


    塔米爾·科恩:???


    一旁的律師塔米爾·科恩瞬間露出疑惑之色。


    他深知馬塞爾·洛克不像是臨陣倒戈的人。


    更何況招供對他來說毫無好處。


    如果他含糊其辭起碼還能保命,如果他在全世界人民麵前供認不諱,那事情就真的走向死局了。


    這時,楚河說出了另一個問題:


    “那麽,誰指使了你?”


    “嘶~”


    塔米爾·科恩倒吸一口涼氣。


    審判長和法官形同虛設,馬塞爾·洛克一副供認不諱的樣子,旁觀席上的人議論紛紛,無異於火上澆油。


    剛才還是勝券在握的局麵,現在怎麽好像成他孤軍奮戰了。


    不行!


    他可以死,但不能拉著我一起死!


    這一刻,塔米爾·科恩覺得自己一定要做些什麽。


    而楚河,此時也已經默默等待著馬塞爾·洛克的迴答。


    當然,不止他,還有旁觀席上的百人,以及幾千萬觀看直播和上億關注這次庭審的人。


    誰指使了你?


    這個問題在馬塞爾·洛克心中停留了片刻。


    此時此刻,他的精神已經不知不覺的被真言藥劑影響,迴答也從口中脫口而出。


    “是李……”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馬塞爾·洛克突然翻起白眼,身體不斷抽搐,直衝衝的向著一側倒去。


    見狀,楚河臉色一變。


    四麵八方湧來幾十號人,大多數都是無數記者向這邊湧過來,紛紛將鏡頭對準了正在抽搐的馬塞爾·洛克。


    “醫生!醫生!”


    塔米爾·科恩在不斷唿喚。


    他扶著馬塞爾·洛克的身子,又是掐人中又是心肺複蘇。


    但他眼神裏的那一縷舒緩是隱藏不了的。


    楚河就這麽看著他,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剛才馬塞爾·洛克都已經將lee的前半部分發音吐出來了,卻還是沒能說完整。


    不出意外的話……就是塔米爾·科恩做的手腳,雖然不知對方用了什麽手段。


    無論如何,今天的庭審都要被迫中止了。


    此時此刻,現場亂成一鍋粥,審判長徹底失去了對庭審的掌控。


    楚河看到旁觀席上的許多人都站了起來,正在遠遠觀望著。


    然而……一小撮人正在悄然靠近被告席。


    他們以為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們,實則站在被告席附近的薑淼八人早已發現了他們。


    放任他們走到近前之後,薑淼一個迴旋踢直擊對手下身要害,隨後一個直拳直衝麵門而去。


    對手瞬間倒飛出去,雙手還捂住了要害哀嚎不已。


    打法真陰!


    不過不出意料的話,這一小撮人就是李·威廉派來趁亂盜走全息投影儀的,對此楚河早有預料。


    現在所有人都圍著抽搐的馬塞爾·洛克,顯然沒人會注意到被告席那邊已經動手了。


    看著薑淼八人和地方扭打到一起,拳拳到肉,楚河當即轉過身,向一旁的黃誌揚說道:


    “去幫幫薑淼他們,沒必要留活口。切記保護好所有人和全息投影儀,盡快返迴華夏,有任何情況第一時間通知我。”


    “明白。”黃誌揚點點頭。


    楚河最後看了一眼被團團圍住的馬塞爾·洛克,和火熱交手的被告席雙方,旋即仿佛按下了什麽按鈕一般,影像瞬間消失不見。


    “唿。”


    黃誌揚長出一口氣,脫下西裝外套,擼起袖子,向著扭打在一起的雙方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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