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柏豪本在病房裏陪楚小洛聊天,突然聽到外麵有兩道略顯急促的腳步聲飄過。


    病房外麵層層保護,按理說不該有這樣的腳步聲啊。


    若是鄭筠、楚河前來,也應當進到病房裏。


    想到這裏,陳柏豪連忙起身,打開病房的門,向外麵看了一眼。


    入目便是兩個背影快步離開,正是楚河和楊雄。


    而他們所去的方向,既不是醫院正大門,也不是鄭筠等人所在的監控室。


    “那個方向是什麽地方?”


    陳柏豪問行動組的一個下士。


    下士看了一眼,隨後下意識說道:“廁所和其他病房,盡頭還有一間雜物間。”


    但他很快意識到陳柏豪說的不是這個,於是未等陳柏豪再次發問,他便思考著說道:“大概……是去一樓南麵的防空洞?鄭先生把所有殺手統一關押在那裏,剛才楚先生離開時似乎也隱約提到防空洞和殺手的字眼。”


    “出大問題。”


    陳柏豪皺起眉頭。


    他生怕楚河餘怒未消,又做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舉動。


    “怎麽了陳叔叔?”


    楚小洛的聲音從病房裏傳出來。


    聞言,陳柏豪迴過頭看了一眼,露出和善的笑容:“沒事,小洛你好好休息,陳叔去忙點事。”


    “好。”楚小洛不明所以的乖乖點頭。


    聽到楚小洛的應答,陳柏豪果斷出了門,吩咐病房門口和走廊的守衛嚴加防守,自己則向著監控室的方向跑去。


    他找到鄭筠,先去了一趟防空洞,得到的消息是——楚河把人提走了七個,並沒有刻意隱瞞行蹤,告訴守衛“如果陳組長和鄭龍頭問起來,就告訴他們我去了洪門”。


    此言一出,鄭筠也像是想起什麽一般,留下一半人手繼續排查醫院和保護陳柏豪,帶上另一半人飛速趕往洪門。


    ……………


    “老鄭,你這地方怎麽也得是清朝的吧?”


    陳柏豪倒吸一口涼氣。


    二人此時就在魔都洪門總部的地下層,沿著一條幾百米長的隧道前進,這裏的牆壁由石磚砌成,陰暗潮濕,偶爾還能看到苔蘚。


    乍一看就像影視劇裏隨處可見的天牢、詔獄一樣。


    “這我也不知道,不過據說是清朝之後,建國之前的,建的很結實,主體和大廈地基錯開上千米,所以也沒拆,隻是做過幾次加固,換了些物件,有時候關押或者審訊還會用一用。”鄭筠解釋道。


    “原來如此。”陳柏豪點了點頭。


    “我也好長時間沒來過了,不知道楚河怎麽想起還有這麽個地方……但我聽你說他把那些個殺手提走了,還刻意提走年輕力壯的,就知道他肯定是要審。”鄭筠說道。


    陳柏豪點點頭。


    二人沿著隧道一直向前走。


    複行百步,豁然開朗。


    眼前有些牢房,柵欄是被換過了,原本應該是很粗的硬木鑲嵌在地板,後麵可能換成了較細的鐵柱,又在原本鑲嵌硬木的凹陷處灌了些水泥加固。


    牢房裏就是些普通的設施,床、桌子、板凳,無外乎此,但都是建國後的物件了。


    牆壁上還有些鐵的燭台,已經生鏽了,上麵隱隱約約還能看見些凝固但形狀不規整的蠟,不知是何年何月的遺留。


    “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似乎是從前方傳來的。


    “走!”


    陳柏豪和鄭筠對視一眼,繼續向前走。


    二人穿過十多座牢房,最終找到了楚河的位置——一間年代久遠的審訊室。


    這也是一間牢房,隻不過沒什麽設施,倒是有個十字架,除此之外還有兩張桌子,上麵放滿了密密麻麻的刑具,牆壁上也掛了些,但看上去都生鏽了。


    而十字架上,一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被褪去外衣,五花大綁在上麵。


    楚河站在他對麵,本來整齊的頭發此時變得淩亂,並飄散到了額前,表情偶爾變得猙獰,西裝外套也脫了下來,隻餘沾了血的白色襯衫,領帶結已經拉到胸前。


    他手中攥著一根鞭子,不斷抽打在那小夥子身上。


    “嗚~嗚~”


    鞭子發出破空聲。


    每一次抽打,都會讓小夥子身上多出一道血痕。


    而這小夥子此時已經遍體鱗傷,看起來……少說也被抽打了幾百鞭吧。


    特別行動組這種官方組織,是不允許用私刑的,更別提虐待俘虜什麽的。


    因此陳柏豪看的心驚膽戰,鞭子每次揮下去,他身上都會起一些雞皮疙瘩。


    倒不是因為手段有多殘忍,而是這樣的楚河讓他覺得非常陌生。


    作為從小看著楚河長大的人,陳柏豪從未見過楚河如此瘋狂而兇惡的一麵。


    此時,楚河仿佛也發現了陳柏豪和鄭筠的到來。


    “好好想想。”


    他喘著粗氣,用鞭子指著那小夥子,隨後忿忿的放下鞭子,轉身走出牢房。


    這裏的鞭打聲停止後,鄭筠和陳柏豪才發現,不止這一處牢房在審訊,隻不過楚河離得近,慘叫聲掩蓋住了其他牢房。


    不出意外的話,楚河提走的七個殺手全都在同步審訊,另外六個審判者可能是楊雄等人。


    “陳叔,鄭叔。”


    楚河走出牢房,用手背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珠。


    鄭筠不經意的瞟了一眼楚河胸前,那裏密密麻麻的全是噴濺上的血點。


    “動用私刑啊。”


    陳柏豪笑著看了一眼牢房裏遍體鱗傷的殺手,又看了一眼牢房外氣喘籲籲的楚河。


    “這怎麽能叫動用私刑呢。”


    被戴上濫用私刑的帽子,楚河卻絲毫不慌,而是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說:“您在這,卻沒阻止我,這就不叫私刑,而叫公刑。”


    “公刑?宮刑?”


    陳柏豪笑了笑,終究沒有說什麽。


    “悠著點,別把人審死了,這可是第一次抓住活口。”鄭筠提醒道。


    “嗯,我心裏有數。”楚河點點頭。


    他故意挑了身強力壯的,而不是那幾個女人和老人,就是為了保證不把人審死。


    “審出什麽內容沒有?”鄭筠問道。


    楚河搖搖頭:


    “沒呢,這個可能是隊長,嘴很硬,楊雄他們那邊我不知道。”


    “正好你們來了,一起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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