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中心醫院。


    手術室門口,淩晨3:25。


    “手術很成功。”


    楚河永遠都理解不了。


    當主刀醫生說出這句時。


    裘仞聽到這話時的喜悅。


    那種如釋重負,整個人肌肉一下鬆散開,險些癱坐在地上。


    楚河拍拍他的肩膀,向著擔架車擔架車走去。


    ……………………………………………………


    ……………………………………………………


    淩晨4:46。


    天空翻起一抹魚肚白。


    病床上,裘仞的母親緩緩睜開眼睛。


    床頭的病人資料一欄上寫的名字是鄭秀。


    鄭秀顫顫巍巍的伸出幹燥而又溫暖,遍布皺紋的手,攀上裘仞的臉龐。


    此時的裘仞已經趴在床邊,淺淺的睡了過去。


    似乎感覺到鄭秀的手,裘仞的眼皮微微一抬。


    看到鄭秀的那一刹那,他也隨之清醒過來。


    “媽。”


    裘仞聲音在顫抖,在哽咽。


    “嗯。”


    戴著唿吸機的鄭秀輕應一聲,試圖以此讓裘仞安心。


    此時在一旁打盹的楚河也聞聲而動,疲憊的睜開眼睛。


    自從兩點半的時候他被裘仞的電話吵醒。


    直到半小時前才得以眯一會。


    鄭秀拿開唿吸機的的麵罩,輕輕說道:“這位是?”


    說話間,鄭秀兩隻微眯的眼睛注視著楚河。


    “這是我老板。”裘仞連忙介紹道。


    “阿姨好。”楚河微笑著說道。


    裘仞這小子還挺會來事,這還沒幾個小時就改口了。


    “你好。”鄭秀禮貌的點點頭。


    在楚河看來,鄭秀是一個很矛盾的人。


    氣質如同大家閨秀一般,容貌和穿著打扮卻隻是一個普通人。


    接近五十歲的年齡和心髒病讓她看上去更加衰老,但一雙眸子炯炯有神。


    “額,你們母子就先聊吧,我先不打擾你們。”楚河見情形不對,雙手合十微微躬身,幹脆開門出去了。


    待楚河走後。


    鄭秀看向裘仞的目光更添幾分溫柔。


    “傻孩子,你受苦了。”


    鄭秀微微撫摸裘仞胡子拉碴的右臉。


    “哪裏的話。”


    裘仞臉上擠出笑容。


    鄭秀輕歎一口氣。


    家裏是什麽情況,有多少存款,她又何嚐不知道呢?


    自從裘仞的父親走後,鄭秀獨自將裘仞拉扯大。


    上大學的學費,家裏的開支,都是從裘父留下的存款和賠償金裏出的。


    鄭秀一個患有心髒病的婦道人家又賺不了多少錢。


    直到上一次交房貸和水電,家裏可能隻剩下五六萬塊錢。


    這點錢哪裏夠什麽手術費呢?


    鄭秀盲猜也能猜出來,這一定和剛才那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有關。


    “剛才那個人,怎麽沒聽你提起過啊?”


    “我最近才應聘上,這還沒過試用期呢。”裘仞不想說自己簽了什麽所謂的賣身契,幹脆瞎編:“得虧老板人好,願意借給我手術費,讓我慢慢還。”


    “唉。”鄭秀又是深深歎出一口氣:“我看剛才那個年輕人,西裝革履的,像個正經人,就是太年輕了……也不知道……”


    “人家可是真正的大老板,億萬富翁呢。”裘仞打開度娘,將楚河的資料給鄭秀看。


    “好,好!”鄭秀大略掃了一眼資料,連連點頭:“兒子長大了,能去大集團上班了。”


    “嗯。”裘仞點點頭,實則心裏有些不安。


    簽了這份賣身契,也不知是好是壞。


    總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還是我拖累你了。”鄭秀再次歎了口氣。


    經過這次劫後餘生,鄭秀突然有了歎不完的氣。


    “這是什麽話。”裘仞強顏歡笑道。


    “要不是我這點毛病,你現在應該開開心心的很大學裏朋友玩玩遊戲……”鄭秀說到最後,愧疚之意毫無保留。


    鄭秀總覺得沒給足裘仞應有的母愛。


    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大學生,卻要出來兼職。


    “沒有,沒有的事。”


    裘仞搖搖頭,一行清淚卻悄悄劃過。


    他將頭靠在鄭秀的手臂旁。


    鄭秀則是不說話。


    病房裏陷入沉寂。


    ………………………………………………………………


    早上,6:23,天光大亮。


    裘仞在醫院的天台上找到了楚河。


    他正坐在圍欄上抽著一根雪茄。


    “楚河。”裘仞想了想,還是叫他這個名字。


    叫老板未免有些太奇怪了。


    僅一夜之間,他判若兩人。


    從同事變成了老板。


    “來一根?”楚河將雪茄放進嘴裏,從口袋中掏出雪茄盒。


    “嗯。”裘仞輕應一聲,並不拒絕。


    拿出一根雪茄放進嘴裏點燃。


    “唾啊。”裘仞嗆出一大口煙霧:“這什麽味啊?”


    “薄荷味啊。”楚河理所當然的說道。


    這是他從秦川家順走的。


    當然,經過了秦川同意。


    “你這都熬一夜了,來一根提神醒腦。”楚河吐出一個煙圈。


    “行吧。”裘仞抽了兩口,漸漸習慣了這個味道。


    “接下來有什麽打算?”楚河裝作不經意的問道。


    “不知道,上大學吧,順便還你錢。”裘仞眼皮跳了跳:“你不會連大學都不讓我上完吧。”


    “那不可能,兩年時間我還是等得起的。”楚河擺擺手:“畢業之後呢?”


    “去你公司上班?”裘仞試探性的問道。


    “有沒有想過帶阿姨去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楚河試著引導裘仞。


    “未嚐不可。”裘仞點點頭,眼神中浮現出一絲向往:“魔都的空氣太汙濁了,而且有點吵,如果可以我想把我媽送到一個更好的地方休養。”


    “我這有個好的選擇,你要不要聽一下?”楚河咧嘴笑道。


    “洗耳恭聽。”裘仞點點頭。


    “我在江城有一個度假山莊,商業性質的。”楚河將河圖山莊的鳥瞰圖給他看了一眼:“感覺怎麽樣?”


    “挺好的。”裘仞認真的點點頭:“也許挺適合休養。”


    “那肯定啊。”楚河讚同的說道:“依山傍水的好地方,等你畢業我安排你去那工作怎麽樣?月薪過十萬,不到兩年,你絕對能還上我的錢,並且你自己還有存款。”


    “行啊。”裘仞沒有拒絕。


    他總感覺自己再次落入楚河的圈套之中。


    但是這對他來說有利無害。


    對楚河來說也是。


    二人就這麽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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