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新鮮感?哪能啊,他就算對全世界沒了新鮮感,也不會對她沒有新鮮感。


    不過看她這個模樣,他倒真想逗逗她。


    ‘咳咳’,容承清了清嗓子,開口道,“這個要怎麽說呢?”


    他瞥了她一眼,繼續道,“世界上沒有什麽事物是會永遠保持著新鮮,所以…”


    說到這,他故意停頓了下吊人胃口,沒有再出聲,似乎難以開口。


    世界上沒有什麽事物是會永遠保持著新鮮?那他的意思是不是想說,他對她已經不再有新鮮感?


    一想到會是這樣的情形,顧寒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的眼眶通紅,眼眸染上一層水霧。


    容承寥寥的幾句話冷得就像一盆冰水,瞬間將她澆了個透心涼。


    她的眼裏劃過一絲痛苦,她很想開口問他,問他是不是接下來就想說,他也將不再喜歡她,可是她不敢問,怕一旦真的和自己所想的一樣,她的心會像被撕裂一樣,很疼很疼。


    原來一旦深愛,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對你而言就會變得那麽重要,那麽之前的那三年,自己對他所故意表現出的冷漠,是不是也讓他如此的痛。


    顧寒的唇片顫抖,嗓子卻沙啞地發不出一個音節。


    容承見她這個模樣,黑沉沉的眼眸閃了閃,那張微薄的唇邊逸出極低的一聲歎氣,“傻瓜。”


    他伸手抱住她,輕吻了下她的額頭,然後開口道,“小傻瓜,怎麽就那麽傻呢?我那麽愛你,怎麽可能會對你沒有新鮮感?”


    他看著她沒有緩和的臉色,有些心疼,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俯下身看著她,異常認真地開口道,“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有它的保質期,但惟獨不包括愛。”


    “隻要足夠深愛,即便我們老了,我們的愛情依舊如初。”


    他一字一句地開口道,“憨憨,我容承對你的愛是不會改變的。”


    “對不起。”顧寒的眼角滑落一滴淚水,沉默許久,她看著他突然開口說道,


    容承怔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她是什麽意思之後,他伸手揉了揉她如海藻般的長卷發,“傻瓜,說什麽對不起。”


    “對不起。”顧寒還是重複地說道,眼淚也像關不住的水龍頭一樣,淚水不斷地往外冒。


    容承這下終於看出顧寒的不對勁了,他沙啞著開口,“怎麽了?”


    “怎麽哭得這麽厲害?”他的聲音裏飽含著心疼,他現在後悔死了,怎麽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


    她上輩子經曆過那樣的事,肯定安全感極其缺乏,現在好不容易能敞開心扉接受自己,突然聽說自己對她已經沒有安全感了,心裏一定極其的難受。


    “容承,欠你的三年我會補給你的。”顧寒看著他,帶著哭聲保證道,“三年對你的漠視,我會補償給你的。”


    容承的胸口像被什麽突然溢滿,他笑著看著她道,“傻瓜,什麽補不補償的,愛一個人本就是心甘情願的,哪有什麽補不補償之說。”


    再說了,他對她何止是默默無聞的三年……。


    “憨憨,我不要你的補償,也不要隻是三年的彌補,我要你的一生,我貪心地想要你的一生。”他俯下身在她的唇角旁輕啄了下,然後又吻了吻她沾染上淚珠的睫毛,隨後呢喃出聲,“憨憨,你願意把你的一輩子都交給我嗎?”


    顧寒愣愣地看著他,隨後點點頭。


    如果那個人是你,我怎麽會不願意。


    我不管前方是風是雨,是晴還是陰,我隻知道,如若是你,隨之隨地,我都會願意,哪怕賭上一生的運氣,我都會始終陪著你,隻因是你,隻因陪著的那個人是你,


    容承笑了,他看著她,漾開的笑容像星光一樣燦爛,從見過她第一麵的時候開始,他就知道,她是最最正確的那個人,即使中途有些動搖過,看著曾經她和嚴宇在一起時,臉上露出的笑容,他就問過自己,既然她這麽快樂,自己是不是該就這樣放棄,反正在她的世界裏,自己始終是一個陌生人,突然出現,隻會打擾她的生活。


    但是,一想到她的笑,想起當初她看著自己的那雙眼睛,他就不想放棄,還好他足夠勇敢,還好上天憐憫,他終於等到她。


    “容承。”顧寒低低地喚了他一聲,伸出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將他的臉拉近她,笨拙地將嘴唇貼上去。


    容承愣了一下,沒有想到她突然會這樣子。


    她慌張地、一心一意地循著自己的本能觸碰著他的嘴唇。


    顧寒感覺到自己的臉頰像被火燒了一樣,與之成對比的是他微涼的唇瓣。


    她死死地閉著雙眼,全身僵硬,不敢去看他臉上的表情、


    容承睜著雙眼看著她,看她這笨拙的模樣,有些想笑,然而他卻不敢笑出聲,畢竟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若是不想把她嚇到了,以後可就沒這福利了。


    於是,她也閉上雙眼,感受著她的生澀。


    微風從開著的窗戶吹進來,窗簾微微晃動,顧寒垂於腰間的發絲也隨之飄揚,月光投射進來,打著兩人的身上,在柔軟而雪白的地毯上形成一片暗影。


    **w市的某棟別墅內。


    容愷坐在沙發上,他戴著一副眼鏡,雙手拿著一副報紙,認真地欣賞著報紙上的一張圖片。


    邊看還邊忍不住搖頭誇讚道,“我容愷的孫子就是這麽不一樣,霸氣,果然是霸氣。”


    剛從外麵迴來的容銘看他樣子,不解地開口道,“爸,您看什麽了,什麽霸氣?容承又怎麽了嗎?”


    容愷放下手中的報紙,也不著急著迴答他,而是放下手中的報紙,伸手給自己添了一杯茶,然後端起輕抿了口才開口道,“昨天是容承和孫媳婦結婚三周年的紀念日。”


    “容承和小寒的結婚三周年紀念日?這事我怎麽不知道,也沒有聽他們提起過?”


    容銘想了想,算了算日子,發現確實,昨天確實是容承喝顧寒結婚三周年的日子。


    容愷見他這個樣子,有些不高興地睨了他一眼,“你哪能知道,你這個做爸爸做公公的那麽忙怎麽可能會記得這些。”


    他接著調侃他道,“你連孫子都不關心什麽時候能種出來更別提兒子結婚三周年的事了?”


    孫子種出來?


    容銘的頭上瞬間一群烏鴉驚叫而過,他家老爺子真是說話越來越沒有一點做家長的樣了。


    “爸,您是家長,說話怎麽可以這麽…。”容銘剛想開口說他。


    誰知容愷鼻子一歪,嘴裏‘哼’的一聲,瞪著他道,“就是因為我是家長我才會那麽關心我何時才能抱上曾孫,我說容銘,你怎麽就不著急著做爺爺呢?”


    他似是不解地打量著他,似乎要把他看透似的。


    “爸,你怎麽這麽看我?”容銘看他這個樣子,覺得很不安。


    果然,容愷沉聲開口問道,“容銘,你老實說,你在外麵是不是有了?”


    有了?有什麽?


    “爸,您這話是什麽意思?”容銘皺了下眉頭,他心裏非常不舒服,但又不能說出口。


    “什麽意思?什麽意思你自己心裏清楚。”容愷微眯著雙眼看著他道。


    他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怎麽會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突然,腦子靈光一閃,他不悅地開口,“爸,你想到哪裏去了?”


    “我怎麽…我怎麽可能會…。”


    “怎麽不可能?”容愷才不信他,他警告他道,“容愷,雖說你是我兒子,我們同是男人的,但如果你犯了最低級的錯誤,我也同樣不會原諒你,不僅如此,我還會登報和比斷絕父子關係。”


    容銘:“……”


    “爸,你想多了,我真的沒有,我隻有容承這麽一個兒子,也隻有容承媽這麽一個女人,從前是,現在也是,以後更是。”容銘異常認真地開口道。


    “真的?”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就算騙別人也不敢騙您啊。”容銘有些無奈地扶額開口道。


    “那就好。”他這次稍稍放心。


    然後像想到什麽似的,警告他道,“容銘啊,爸可提醒你,你年輕時都能忍住了,可別到老了再來給自己抹黑。”


    “我們容家可丟不起這個人。”


    “當初我就怕你會這樣,所以才建議你娶徐姨的,不過那時你卻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絕了,還說出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話來,既然這麽說了,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一樣,你可不能給自己打臉啊。”容愷看著他再三強調道。


    容銘擺擺手,連聲說道,“知道啦知道啦,爸,我又不是小孩子,至於你這麽再三囑咐嗎?”


    容愷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說道,“隻要我在的一天,就算你老到牙齒都掉光光了,你在我的眼裏也還是小孩。”


    容銘:“……。”


    “得得得,我是小孩,您是大人,現在小孩想迴屋洗澡了,大人批嗎?”


    容愷見他這個不正經的模樣,很不得往他身上踢幾腳,孫子不讓人省心,連兒子也這麽混賬。


    “滾滾滾,快滾,免得看了讓人糟心。”他嫌棄地開口,催促他道。


    容銘笑了一下,然後抬步往樓梯走去,正當他的腳即將跨入第一級台階時,容愷卻突然出聲道,“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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