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懿覺得自己的心又迴到原來的位置,他走過去,蹲下來,伸手揉了揉它的頭。


    他笑著說道,“大黃乖乖,我昨晚因為有事所以很晚才睡,以至於今早晚起了半個小時,所以才沒有及時衝牛奶給你喝。你等下,我刷下牙洗個臉馬上給你泡。”


    說完他想起身去拿件襯衫,突然,他好像意識到有什麽不對勁,然後重新迴過身來看它,“大黃,你嘴角邊怎麽會有白色的毛茸茸的東西。”


    於是他又迴頭正想細細看,然而大黃卻起身跑開了。


    吳懿越想越覺奇怪,他站在那,雙手環胸。


    大黃那嘴上毛茸茸的東西,他瞧著怎麽那麽眼熟,貌似,好像是棉花狀的…。


    “哎呀,壞了,大黃,你是不是扯了什麽不該扯的東西?”


    他驚叫一聲,下意識的轉身,然後發現自己的枕頭沒了。


    吳懿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媽呀,那可是他上次和容承去國外買的黃金枕,為什麽說是黃金枕,因為那個枕頭花了他近一年的工資……。


    一年的工資,吳懿簡直欲哭無淚,當時他也不知自己到底哪抽了,一聽那店員說這枕頭有助於改善人的睡眠、氣色和運氣,那幾天,他整晚整晚地失眠,整個人快瘋了,聽說這枕頭有功效,二話不說立馬買了。


    後來,睡眠確實改善了,心卻碎了——


    因為迴國的時候,他在他老媽麵前炫耀這‘天價枕頭’,說這枕頭多好多好,他老媽卻一句話還沒說就直接從他手裏把枕頭搶了過去,她湊近鼻子聞了聞,“我說哪裏不對勁,原來是你這枕頭發出的怪味,熏得我直想睡覺。”


    她說完直接把枕頭又重新塞迴他的手裏,嫌棄地捏著鼻子直擺手說道,“拿走拿走,快拿走,拿這亂七八糟的東西迴來是想謀殺親娘嗎?”


    “什麽亂七八糟,這枕頭可花了我一年的工資。”他不滿地迴駁她,一年的工資呢?要不是秉著‘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一原則,他才舍不得花這等冤枉錢。


    他的話音剛落,耳朵就傳來一陣痛感,在他反應過來之後,他家母親大人就擰著他的耳朵,氣勢洶洶地訓斥他道,“臭小子,你是嫌錢太多還是腦門子被門壓了擠了…。”


    “哎呀,媽,疼。疼疼,你怎麽知道我最近腦門子被門擠了,提起這個我現在頭還有些暈,您,您快放開我。”


    “再不放開我,你就沒兒子了。”


    她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然後放開他,恨鐵不成鋼地指著他的腦門,“吳懿,吳懿,我該說你什麽好呢?你這笨兒子,你知道這枕頭裏裝的是什麽?”


    “什麽?”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熏香。”


    他不解地看著她,“熏香?”


    “對,就是熏香,有安眠功效的。”


    “那這不是正對我的胃口,我失眠,它安眠,這花得值。”他傻笑著抱著枕頭迴答道。


    然後他娘第一次在他麵前爆了粗口,“屁,值你娘的屁。”


    “啊呸呸,這都什麽跟什麽來著,我是說這枕頭最多也就值你一天工資的錢。”


    吳懿:“……。”


    “媽,您這是逗我吧,一年可有三百六十五天呢,您現在告訴我它隻值我一天工資的錢,您兒子雖沒有心髒病,但保不準裏麵隱藏著什麽隱性基因,您這一炸就跑出來了。”


    “臭小子,我騙你做什麽,你自己去網上查查。”他媽無奈扶額,說道。


    他將信將疑地開了電腦,接著,一分鍾後,他哭了……


    ‘shit!’吳懿忍不住低咒道。


    難怪當初容承看他抱迴這麽一個枕頭笑得那麽欠揍,現在他想想,發現他確實是欠揍,竟然沒有阻止他跳入‘美女詐騙’團夥中。


    好吧,其實一開始他並沒有想買來著,可是那售貨美女對他甜甜一笑,他的魂就不爭氣地飛了,然後就是霸氣的一聲“我買了。”


    我買了,我買了,我買了個毛線!


    吳懿簡直欲哭無淚啊,行走在娛樂圈也有好幾年了,什麽樣的大風大浪沒有見過,竟然被這麽小的伎倆給忽悠過去了,丟人,實在是丟人。


    不過既然買了,那就用著吧,這可是真金白銀換來的,就算被騙了,那也是錢,每天枕著它,用上個幾十年,這錢就迴來…。


    但是現在,現在他的枕頭沒了,他要瘋了…。


    想起剛剛在客廳看到的那景象,吳懿真想自己就這麽睡過去,一覺不醒。


    “容承,我不管,你家大黃扯壞了我一年的工資,現在還在我家裏稱大黃,你說,這賬怎麽算?”吳懿現在就是打算賴上容承了。


    “雖然說你不僅是我的財神爺,還是我基友,但一碼事歸一碼,你家的狗咬壞了我一年的工資,你說這怎麽算?”


    容承:“……”


    基友?這是什麽鬼。


    “吳懿,我們什麽時候是基友了?”容承**地開口。


    “臥槽,原來在你的心裏我連基友都不是,本來我還想給你打個八折,現在看來是不需要了,不過除去我自以為是的‘基友’關係,你還是我財神爺,這樣也還可以打折。”


    容承沒有說話,靜等他的下文。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開口,“你覺得九九折怎麽樣?”


    容承:“……。”


    “吳懿。”


    “恩,你是不是想問我的銀行賬戶,不要那麽麻煩,直接轉支付寶就成了,賬號就是我的手機號碼。”


    “哦,不對,支付寶一次性隻能轉一萬,這得轉到猴年馬月去,你等下,我拿下銀行卡。”吳懿在那絮絮叨叨地說著,“對了,你的銀行卡是哪個行來著。”


    “認識你好丟人。”


    吳懿:“……。”


    “汪汪。”容承的話一說完,大黃便叼著吳懿口中的天價枕頭放到他的腳步,並朝他叫喚了兩聲。


    容承一聽到大黃的聲音,唇角不自覺勾起,完全忘了自己剛剛還惱怒它奪了顧寒的寵愛。


    “容承,你到底管不管,你家狗這麽欺負你的經紀人,難道你就一點表示也沒有。”吳懿不滿地控訴他的行為。


    “你都說了,我家的狗,我的經紀人,既然你們都是我的,我還有什麽好說的。”


    吳懿:“……”


    見吳懿沉默,他再次開口,頗有點語重心長的感覺,“吳懿,你要理解我,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們誰受傷,傷的都是我,既然如此,我已經傷過一次了,我怎麽能還允許自己再傷一次。”


    “我又不是傻子。”


    吳懿:“……”我是傻子,我傻,我傻成了吧。


    “容承,我決定了,我不是你的。”吳懿想了一下,異常認真地開口道。


    “吳懿,謝謝你。”


    吳懿眉頭輕蹙,“謝我什麽?”


    “謝你幫我解決了一個難題。”


    “什麽難題?”他不解地開口,不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


    “本來我還在糾結這道‘舍你還是舍大黃’的選擇題,恩,既然你選擇不當我的手背了,那我就不用那麽困擾了。”


    “我選大黃,因為我怕痛。”


    在他開口之前,他繼續說道,“你把手機給大黃一下。”


    “給大黃做什麽?”吳懿強忍著自己心中的不滿,媽蛋,容承就是一個人精,他怎麽忘了,還妄想從他身上撈便宜。


    “這麽好奇,那就給它,給它你就知道要做什麽了。”容承的語氣有些玩味。


    不知道為什麽,吳懿老覺得心裏有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但即便如此,他還是乖乖地按下免提鍵,然後對大黃說道,“大黃,你容粑粑找你。”


    “大黃。”


    “汪汪。”大黃一聽是容承的聲音,尾巴搖得特別勤,就好似容承能看到它似的。


    吳懿對此隻有一個表示,那就是無視!


    容承輕笑了一聲,然後開口,“大黃,你是不是餓了?”


    “嗚嗚。”大黃的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它瞥了吳懿一眼,然後吐著粉嫩嫩的舌頭,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吳懿手上的手機。


    餓,餓毛線,餓了還有力氣扯他的枕頭。


    吳懿現在簡直就像一個小怨婦,看著大黃在和容承談情。


    容承一聽它這樣,本來準備想責怪它的話卻一下子堵在了喉嚨裏。


    原本他想說,“大黃,你要乖乖的,這樣你吳蜀黍才會把牛奶端給你喝,即便肚子餓,心情煩躁也不能拿你吳蜀黍的‘天價枕頭’出氣。”


    他還想說,“大黃,你是美眉,要矜持,淑女一點。”


    然而出口的話卻變成了,“大黃,沒關係,一個‘天價枕頭’而已,你容粑粑還是賠得起的,你吳爺爺待會就會把牛奶端給你喝,如果他再敢餓著你,無論是他的‘天價枕頭’還是他本人,你隨便欺負,天塌下來都有你容粑粑頂著。”


    吳爺爺!?


    “臥槽,容承,你夠了。”吳懿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都說有什麽樣的主人就有什麽樣的狗。


    還‘天塌下來都有你容粑粑頂著’,尼瑪,他還真把自己當成這隻拉布拉多犬的老子了,這是要讓大黃逼死他的節奏……


    “我這不是在安慰大黃嗎?你怎麽也變得這麽暴躁,還暴粗口,這麽粗魯,難怪沒有小女生喜歡你。”容承調侃他道。


    聽了他的話,吳懿的心裏瞬間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他不甘示弱道,“我樂意,你管得嗎?”


    “恩,管不著…你已經不是我的手背了,所以就算你打光棍一輩子也是你活該。”


    吳懿覺得他的影迷瞎了,如果不是瞎了就是聾,這麽嘴賤的人怎麽會是‘男神’,男神經還差不多。


    不過這話他也就敢在心裏想想,否則一旦開口,他就能被她們的唾沫星子給淹死,畢竟那個什麽粉的力量是無窮的,他單槍匹馬的會害怕。


    他決定跳過這個話題,‘咳咳’,他清了清嗓子,隨後開口道,“對於大黃,你有什麽想法?”


    “什麽‘什麽想法’?”容承輕蹙了一下眉頭,然後開口道。


    “就明天我不是也要去d市了嗎?那大黃怎麽辦?總不能也把他帶到w市吧?”


    這個容承還真沒想過,他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你把大黃送到我們上次去喝茶的‘茶館’,就和餘麟碰麵的那個地方,我叫季景幫我看兩天。”


    “好。”吳懿點點頭,語氣平淡,心裏卻高興得要命,他待會喂完它牛奶就立即送走它,不然它待在這,就好像一顆定時炸彈一樣,不知道什麽時候它又會發瘋,他的心裏慌慌的。


    “恩,明天過來的時候打個電話給我,就這樣了。”


    容承和吳懿說完便掛了電話,他把車開到一旁的花店,要了一束百合,然後重新啟動引擎。


    不一會兒,他將車子停靠在山腳下。


    容承打開車門下車,踏過石階,一步步向半山腰的墓地走去,走到墓碑近前,他停下腳步站定,遠遠地望著墓碑,心裏莫名的有些緊張。


    “既然你要來d市,那去看看我爸媽吧。”


    他的耳邊迴繞著昨晚趙允的話語,“容承,我相信你是唯一一個能給小涵幸福的人,她一定很希望能把你帶給爸爸媽媽看,隻是照現在這個情形看來,她還不會跟你說這些事,既然如此,那你自己先去看望一下他們。”


    “我今天去他們的墓前已經介紹過你了,他們也算認識你了,你明天自己去看下,他們應該很想見你,既然都到d市了,哪有不看一眼嶽父嶽母的道理。”


    “伯…。嶽父嶽母喜歡什麽?”


    “媽生前最喜歡百合花,爸不喜歡煙酒,所以你隻要帶一束百合花就夠了。”


    “好。”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走到他們墓碑前,俯身將手裏雪白純潔的百合花放在墓碑前。


    “爸,媽。”容承對著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挪步上去,目光落在墓碑上黑白的照片上,女子的笑容依舊,男子的容顏俊雅,隻可惜他們卻已經不在了。


    他們的美麗,他們的風華,已經永遠的停留在刹那。


    容承的心裏有些堵,太多的情緒積壓在一起,以至於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微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天上的雲朵也跟著緩緩移動,陽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將他的身影拉得老長。


    沉默許久,容承開口,“爸,媽,我是容承,顧涵的丈夫。”


    “首先,我要跟你們道聲歉,把你們的寶貝女兒拐了這麽久,我卻到現在才來看你們。”


    “我知道,憨憨是你們的寶貝疙瘩,同樣的,她也是我這一輩子最喜歡的女人,所以,你們放心,我容承寧願傷著自己也不會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其次,關於你們的冤屈,我也想說聲抱歉,因為我們容家,而導致你們受到這麽大的傷害,我說這話不是想為容家人撇清什麽,該償還你們的我一定會幫你們,你們身上所背負的一切髒水我都會替你們洗掉。”


    “最後,我要感謝你們,謝謝你們把憨憨帶到這個世上,如果沒有你們,我將無法遇到自己一生的所愛。”


    ……。


    顧寒到‘涵宇’集團之後便被人領著到三樓化妝室,化妝師早已在那裏等候著她。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顧寒覺得她看到自己第一眼的時候,眼裏閃過一絲訝異與失落。


    “顧小姐,請您坐下,我幫您化下妝。”她的聲音有些輕柔。


    化妝師是一個大約二十五六歲的女人,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上身著一件淡綠色的無袖百褶衫,下身是一條白色的熱帶短褲,束著一高高的馬尾辮,看起來很幹練的樣子。


    顧寒點點頭,然後聽她的話坐了下來。


    她打量了下她的臉,然後往麵膜碗裏倒了適宜的化妝水,緊接著抽出一張化妝棉,沾了點卸妝水輕擦她的臉。


    做完這一切之後,她從化妝箱裏拿出一片麵膜,一邊撕開一邊開口說道,“顧小姐,您的膚質很好,但為了讓化妝的效果加倍,妝前保養是很重要的一步,所以我先給您貼一片保濕麵膜。”


    顧寒沒有說話,隻是點點頭表示許可。


    她把攤開的麵膜敷在她的臉上。


    幾分鍾後,化妝師把麵膜揭下,取出一張紙巾擦拭了下她水潤瑩白的臉頰,接著在她的臉上塗抹一層粉底液。


    隨後,她拿出一根粉刷,根據結合妝麵與廣告上的要求,幫她化眼影,眼影完之後是眼線……。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化妝師從她的眼前走開,“顧小姐,好了,您可以睜眼了。”


    顧寒這才睜開眼睛,鏡子裏的自己很陌生,說不上的感覺,分不出討厭與喜歡。


    “謝謝,辛苦你了。”顧寒起身,拿起一旁早已準備好的旗袍轉身便想往換衣間走去。


    “等一下。”化妝師突然開口道。


    顧寒停下腳步,轉頭看她,“有什麽問題嗎?”


    “我…。”她臉上的表情有些猶豫,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顧寒見她這樣,“如果沒有什麽問題的話我進去換衣服了。”


    她的語氣有些淡,清麗的眼眸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緒。


    “我喜歡嚴總。”那名化妝師咬咬牙脫口而出。


    顧寒的腳步頓了一下,她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所以呢?”


    所以呢?


    對啊,所以呢,她說這些話的意義何在,告訴她,她喜歡他,但是這又如何,他又不喜歡她。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突然說這些。”她有些尷尬地說道。


    化妝師的眼眸微微下垂,她的麵色變得有些蒼白,貝齒緊緊地咬著下嘴唇,漆黑的瞳孔染上一層水霧。


    顧寒看著她,她以為她會哭,可是她沒有,她吸了吸鼻子,仰著下顎,然後看著她說道,“顧小姐,是我冒犯了,對不起。”


    她說完便轉身離開。


    顧寒望著她離開的方向,許久之後才關上換衣間的門。


    化妝師一走出化妝室便克製不住自己,蹲下去哭了起來。


    她叫尤曳,剛剛進‘涵宇’集團沒多久。


    她的父母離異,原本她也是有一個很美滿的家庭。


    爸爸是某所醫院的主刀醫師,媽媽是一名小學教師。


    醫生和老師本就是最佳絕配,再加上爸爸媽媽又相處得融洽,所以從小她就生活的很幸福,身邊的小朋友都很羨慕她,說她有個這麽美滿的家。


    然而世事無常,人生總是有那麽多你措手不及的事,爸爸染上一種怪病,手無意識地會一直抖,醫學上稱之位‘震顫’,說是因為某種疾患使大腦涉及運動協調功能的區域受到損害引起,一直治都治不好。


    人人都知道,手對於拿手術刀的醫生來說就像耳朵對於音樂家那麽重要。


    因此爸爸被醫院辭退了,並且再也當不了醫生了。


    他受不了打擊,整天沉溺於酒精之中,借以麻痹自己,媽媽一直苦勸他,他也不聽,後來還迷上了賭博,不僅把家裏的積蓄輸光了,連房子也被人拿去抵押,欠了一屁股的債。


    媽媽受不了這樣的生活跑了,她原本想帶走自己走的,但如果她走了的話,爸爸就沒有人可以照顧了,所以她選擇留了下來。


    為了還清家裏的債務,她很早的時候就退學了,白天的時候她就到餐館裏打工,夜晚就到酒吧裏當送酒小妹。


    酒吧人多眼雜的,很容易就會遇到那麽幾隻鹹豬手,不過為了還債,她都忍了。


    可是夜路走多了,難免會遇到鬼。


    記憶的閘頭一旦打開,就如滔滔江水向她湧來。


    一年前的某晚,確切點來說是深夜兩點,她從酒吧下班正準備迴家,突然背後伸出一隻手來強抱住她,她驚嚇得狂喊‘救命’,嘴巴就被堵住了,然後自己的衣服被撩起,一隻冰涼的手伸了進來,冷得她直打顫。


    她死命掙紮,奈何男女力量差距太過懸殊,正當她心灰意冷準備接受這一切的時候,旁邊的一輛車突然亮了起來。


    “唔。唔…”,她的眼睛頓時覺得有些刺痛,身上的那隻手一下子就僵住了。


    “什…什麽人?”那人的聲音有些顫抖。


    許久,那輛車依舊沒有動靜。


    燃起的希望又再次被澆滅了,沒有希望就沒有失望,她的眼睛酸澀,臉頰劃過溫熱的液體,嘴角勾起一絲冷澀,喉嚨堵得厲害。


    自從爸爸被因為病而被醫院開除沉迷賭博開始,家裏日益衰敗,媽媽受不了這一切和爸爸離婚,她退學入酒吧工作,命運的齒輪早已為這一切刻下了記號,她怎敢期望未來,她的未來已經沒了。


    今晚發生的一切不是早在意料之中嗎?


    她閉上雙眼,不再有所期待,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然而,她的耳邊傳來一陣關節破碎的聲音,橫在自己腰上的手立馬就鬆開了,緊接著溫厚的嗓音響起,即便有些沙啞,但於她來說簡直就是天籟之音,“你沒事吧?”


    她慢慢地睜開雙眼,逆著車燈,看到了她此生永遠都不會忘記的一張臉。


    尤曳從地上站起來,她擦幹淚水,嘴角浮起一絲苦笑。


    一年,她將他放在心上已經有一年了,每天早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最大的幸福就是看他從自己的身邊走過,然後在心裏默默地刻畫他的容貌。


    她心裏清楚,她和他絕對沒有未來可言,所以一開始,她隻敢在心裏偷偷地暗戀。


    她認為像他這樣的男人定會是有很多女子蜂擁而上,然後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畢竟小說、電視都是這麽說、這麽演的。


    然而經過一年的觀察,她發現他的身邊竟連一個緋聞女友都沒有,沉寂的心又開始蕩漾,幻想著自己與他的未來,明知不可能還是義無反顧地一頭紮進去。


    然後……。


    “哎,你們聽說了嗎?總裁最近的心情似乎格外好。”


    “總裁最近有什麽喜事嗎?”


    “依我看總裁肯定是交女朋友了。”


    “胡說,總裁不是喜歡男人嗎,怎麽會交女朋友,要也是男朋友。”


    “哎哎哎,不想幹了啊,敢這麽說總裁,小心被他知道你就直接迴去吃自己。”


    “好啦,快說,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總裁最近到底怎麽了?”


    “總裁呀,他喜歡上了顧寒。”


    “啊!?顧寒不是已經嫁人了嗎?而且嫁的還是當紅影帝容承,他們還是娛樂圈裏最被看好的明星夫妻之一呢。”


    “對呀對呀,現在娛樂圈還特流行著一句話。”


    “什麽話?”


    “娶妻當為顧寒貌,嫁人當嫁容太狼!”


    “你說我們總裁這樣不是想當小三吧。”


    “啊,不要,我最討厭小三了,就算是男小三也不要……”


    她不要嚴宇當小三,也不想嚴宇喜歡別人,所以剛剛她才會那麽衝動在顧寒麵前喊出那一句。


    “尤曳,你站在這裏做什麽?”有一女同事正好被派遣上來看顧寒準備好了沒有,遠遠地便看到她呆呆地站在這裏,神情有些失落,走進一看還發現她的眼睛紅紅的。


    尤曳的性子安靜,待人和善,又很乖巧,公司裏的很多人都很喜歡她,都把她當妹妹一樣看待,所以那名女同事見她這樣,以為她受欺負了,“尤曳,告訴我,是不是顧寒欺負你了?”


    尤曳沒有說話,隻是搖頭,但那位女同事誤解了她的意思,以為她是害怕顧寒,便開口道,“尤曳,你別怕了,如果真受欺負了可以告訴蘇姐,雖然說蘇姐沒什麽靠山,但現在是法製社會,我就不信社會能讓你就這麽白白受欺負,壞人就能這麽囂張橫世。”


    她說著便一手握上門把,來勢洶洶的樣子。


    尤曳趕緊阻止她道,“蘇姐,您別衝動,我真的沒什麽。”


    蘇姐是一個嫉惡如仇的人,平時最愛看《水滸傳》,對裏麵的梁山好漢那叫一個崇拜,恨不得自己也能像他們一樣打惡霸,她現在這樣子,一副勢不向惡勢力低頭的模樣,放她進去,等下的場麵哪還能控製得了。


    雖然她很感動蘇姐的行為,知道她也是關心自己,但顧寒確實沒有欺負她,而且她剛剛已經夠尷尬了,要是蘇姐再攪和一下,她暗戀嚴宇的事情一暴露,她還想不想再在‘涵宇’待下去了…。


    “真沒有?”蘇姐還是一副不相信她的樣子。


    “真沒有。”她伸出兩指以表自己的‘堅貞’。


    蘇姐見她這個架勢便暫且相信了她的話,隻是她還是有些疑惑,“那我剛剛怎麽看你一個人失魂落魄地站在這裏,而且眼眶還紅紅的?”


    “這個?”她撓了撓自己的脖子,笑著說道,“我是突然想起自己昨晚看的一部電視劇,不免心中感慨,然後就那樣了。”


    蘇姐:“……。”


    “電視劇演的你也信,傻丫頭,走吧,別胡思亂想了,生活那麽美好,人生如此繁忙,沒時間讓你唉聲歎氣的。”


    “你自己不也還是整天抱著《水滸傳》流口水,做美夢?”尤曳小聲嘀咕道。


    “你說什麽?”蘇姐微眯著眼睛看她。


    “沒。沒什麽,我說您長得漂亮來著。”


    這時,顧寒已經換好衣服,她打開門,蘇姐和尤曳聽到開門聲不由得轉身一看,然後兩人都愣在了原地。


    顧寒很美,這點尤曳剛剛就知道了,而且在給她化妝的時候,她發現她的臉上連一點毛孔都看不出來,皮膚嫩得和剛出生的嬰兒有得一拚。


    身上的這套旗袍又好似為她量身打造的一樣,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顯現無遺,頭發高高挽起,活脫脫一個古典美人。


    蘇姐更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她就這樣一直看著她。


    她在‘涵宇’集團工作了這麽多年,什麽樣的美女沒有見過,但很多人不是空有美貌就是缺乏氣質,一下子就讓人看膩了。


    然而顧寒不僅美,又有獨特的氣質,身上還帶著一種說不清的吸引力,越看越讓人不自覺地想靠近。


    蘇姐的眼神太過*,顧寒的眉頭不自覺地輕蹙。


    尤曳察覺到顧寒身上的氣息有些不對勁,她率先收迴自己的目光,然後用手肘碰了一下蘇姐,蘇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冒犯,她連忙笑著開口,“對不起,我有些失禮了。”


    憨厚的表情與爽朗的話語掃掉顧寒起初的不悅,她搖了搖頭,臉上帶著笑意,輕聲開口,“沒關係。”


    蘇姐見顧寒這樣子簡直是越發的喜歡啊,身上完全沒有一點架子,想到自己剛剛對尤曳說的話,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顧小姐,樓下的攝影師已經準備好了,嚴總叫我上來請您下去。”


    “好。”


    蘇姐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顧寒從她跟前走過,視線和尤曳相對的時候,她尷尬地笑了一下,然後低下頭,有點不知道如何麵對她。


    “尤小姐,剛剛你在幫我化妝的時候說到你特喜歡猜謎,我這正好有一個謎麵,你有興趣嗎?”顧寒突然停下腳步,朝她笑了一下。


    尤曳怔愣了一下,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麽意思,她抬起頭看著她,點了下頭,等待她的下文。


    顧寒輕啟紅唇,“飛蛾撲火蟲已逝,學友無子留撇須,穿去八牙蓋住穀,承前啟後屬第一。”


    她的話音剛落,趙允剛好從電梯口走出來,朝她招手,“小寒寒,你怎麽還不下來,下麵已經等你多時了。”


    “尤小姐,我先下去了。”她說完便朝電梯口走去。


    尤曳看著她的背影遲遲還不能從她的話語中反應過來。


    蘇姐見她這呆呆傻傻的模樣,伸手攤開五指在她的麵前晃蕩了幾下,“喂,迴神了。”


    “蘇姐。”


    “你今天到底怎麽了,難不成是看見美女所以魂不守舍了?”她的語氣有些調侃。


    “不過…”,她定定地看著顧寒離去的方向,雙手合十置於胸前,一臉迷醉樣,“顧寒確實有那種能迷暈人的潛質,咳,難怪容承肯為了她放棄大好的森林,原來最好的早已握在手裏,要我,我也看不上別人。”


    尤曳苦笑,對啊,像顧寒這樣的女人,有誰會不愛呢?


    突然,蘇姐像想到什麽似的,她側頭微眯著眼睛看著她,“尤曳,你什麽時候喜歡猜謎這種高大上的智力遊戲了,我怎麽從來都沒有聽你說過?”


    “我…我剛喜歡上的。”


    “好了,既然已經完成任務那就快點迴到崗位上,‘涵宇’集團從來不養閑人,待會如果被胡詢那個雞公看到了,免不了又是一陣碎碎念,都不知道一個大男人怎麽話就會那麽多。”


    “恩,蘇姐,我先去趟廁所,待會就下去。”


    “好,那我先走了,你快點哈。”蘇姐拍了拍她的肩膀,隨後轉身離開,七寸的高跟鞋踩在白色的瓷磚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洗手間內。


    尤曳站在洗手台前,她伸手打開水龍頭,清涼的水瞬間流出,衝洗了雙手,然後抬眸看向鏡子。


    “我愛容承,嗬嗬,顧寒,你是想告訴我你愛的人始終是容承嗎?”


    “飛蛾撲火蟲已逝,學友無子留撇須,穿去八牙蓋住穀,承前啟後屬第一。”她的口中呢喃著顧寒剛剛說的謎麵,然後嘴角揚起一抹苦澀。


    “宇哥哥,如果你喜歡的是別人,那我一定會祝福你,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你喜歡的要是她?”


    “我該怎麽辦?你又該怎麽辦?”她低低地呢喃道。


    地下室,廣告拍攝場地。


    顧寒穿著‘涵宇’集團新推出的旗袍,站在鎂光燈下,笑容甜美,對著鏡頭擺出幾個pose(姿勢)。


    攝影師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頭發抹著特厚的啫喱膏,上身是一件粉色的襯衫,下穿一件哈倫褲,他對著鏡頭,一手搭在機器上,一手放在半空中對顧寒指揮著各式各樣的動作。


    “恩,很好,頭微低點,對,就是這樣。”


    “好,換下一個動作。”


    “雙手叉下腰,身子微微向前傾,好,就這樣,對對對,恩。”


    趙允站在攝影師的旁邊,他雙手交叉,嘴角微勾,凝眸看著顧寒的方向。


    說實話,他的妹妹真的很有天賦,從小就是這樣。


    不管是現在身為模特的顧寒,還是從前酷愛設計的顧涵。


    當她是顧涵的時候,d市幾乎無人不知道她,這絕非僅僅因為她是市長的女兒,最大的原因是她的繪畫設計天賦。


    顧涵在高中的時候,就參加過省裏舉辦的服裝設計大賽,獲得一等獎,之後又陸陸續續參加了很多類似這樣的比賽,都獲得了很好的名次。


    她曾經還說過等到爸爸媽媽結婚紀念三十周年的時候,要為媽媽設計一套獨一無二的旗袍。


    “獨一無二的旗袍。”趙允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副畫麵,然後他的眼眸變得銳利深沉,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他說怎麽那套旗袍那麽眼熟,原來是這樣……。


    一個小時候後,顧寒終於拍攝完畢。


    她動了動自己的肩膀,然後從台上走下來。


    趙允立刻遞給她一瓶水,“是不是很累?”


    “還好。”她接過他遞過來的水,然後微仰著頭,猛喝了幾口,明明很粗魯的動作,她做起來就顯得異常的優雅。


    她喝完水,趙允又遞給她一張麵巾紙,她輕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繼而開口,“這個拍攝完了,接下來應該沒有我什麽事了吧?”


    趙允還沒開口,攝影師的聲音就從他身後傳來,“顧小姐,嚴總果真沒有看錯你。”


    “恩?”顧寒不解地看著他。


    攝影師像是看出她眼裏的疑惑,笑著說道,“當初公司各層還在為請哪個模特來宣傳這套旗袍而爭執不下時,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語的嚴總一開口就是您的名字。”


    “果真不愧為公司的領導者,看人果然準。”攝影師看著她意味深長地說道。


    顧寒笑了一下,“那可真要感謝嚴總抬愛了。”


    “抬愛說不上,慧眼識珠倒是真。”不知何時嚴宇已經站在她的身後。


    “嚴總。”攝影師有些尷尬地說道,其實剛剛那句話明著是在誇顧寒,暗裏是在打趣她和嚴宇。


    “恩,既然拍攝完了,那你就去剪輯一下。”


    “好,那,那我先下去了。”攝影師說完便轉身離開。


    嚴宇走到顧寒的麵前,深深地打量了她一眼,“顧小姐,拍攝很成功,為了感謝你,我代表‘涵宇’集團的全體員工請你吃個飯。”


    嚴宇這話說得可真是滴水不漏,代表‘涵宇’集團?


    趙允在心裏冷笑道,‘掛羊頭賣狗肉’,嚴宇,你的算盤還真打得叮咚響,怎麽,怕以自己的名義約,小寒寒會拒絕,這還直接把‘涵宇’集團的全體員工給壓上了?


    如果小寒寒拒絕你,那就等於在拒絕一群人,等於看不起‘涵宇’,看不起‘全體員工’,她就勢必會被別人說高傲,長久建立起來的名聲也會轟然倒塌。


    趙允總算明白嚴宇為什麽會輸給容承了。


    嚴宇的愛總是帶有一定的目的性,他從不會考慮她的想法,他的愛帶有著強迫性,屬於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那種,也許他很愛顧涵,但愛一旦失去純粹性,就失去了它本來的麵貌,這也就轉化為了人們口中的‘喜歡’。


    愛和喜歡的區別很簡單,如果你愛花,你會給它澆水,喜歡則會不顧她的疼痛摘下它。


    同理,愛一個人,如果你愛一個人就會悉心嗬護她,喜歡則會不顧她的意願逼迫她做任何她不喜歡的事。


    既然嚴宇屬於後者,那麽容承當然為前者。


    然而,首先,他申明,他不是容承,所以不知道他心裏真正的想法,但是從他的一言一行,以及看顧寒的目光,還有,最重要的是他從不逼迫她,不管什麽都事事以她為先,小心翼翼卻不缺乏果敢。


    他的愛具有包容性,包容她偶爾的小任性,包容她曾經的冷漠,包容她的一切切…。


    就在趙允想幫顧寒解圍之時,顧寒卻出乎意料地說了聲,“好。”


    趙允不解地看著顧寒,不明白她為什麽會突然就這麽答應了他,昨天她都拒絕了,今天容承來了,她應該更不會這麽做才對,就算嚴宇用全體員工為借口,她也不是那種輕易就妥協的人。


    其實不僅是趙允,連嚴宇都愣了一下……。


    他的心猛然震了一下,心裏湧起莫大的喜悅,‘全體員工’隻是一個借口,其實他隻是不想她拒絕他拒絕得那麽徹底而已,但即便如此,他的心裏也明白,顧寒還是會拒絕他。


    果然,嚴宇激動的心情還沒維持一秒,顧寒接下來的話就像一盆冷水一樣,把他澆個透心涼。


    “可是…。”


    “可是什麽?”


    “可是今天恐怕不行。”


    “為什麽?”


    “因為今天是個很重要的日子。”顧寒的唇角微勾,她輕聲開口,臉上透露出嚴宇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幸福表情,“今天是我和我丈夫結婚三周年的紀念日。”


    “今天是你和容承結婚三周年紀念日?”


    “恩。”顧寒點點頭。


    嚴宇的眼簾微微垂下,心莫名地像被什麽給刺了一下,有些微痛。


    “既然如此,那,那我也不好,也不好占用你們這個這麽重要又寶貴的時間。”


    嗬嗬,他就說,為什麽今早會看見他送她過來,原來是因為這個,不過,容承,你以為這樣我就會退縮了嗎?既然顧寒就是顧涵,那麽我不會放棄的,原本她就是我的未婚夫,就算她改頭換麵了,她也還是我嚴宇的。


    “記憶的窗前,時間停在哪裏…。”


    顧寒的手機響起,她看了一眼屏幕,“抱歉,我接一下電話。”


    然後她走到一旁,纖細的手指滑過接聽鍵,然後低沉迷人的嗓音響起,“憨憨。”


    顧寒的嘴角微微上揚,“容承。”


    “你好了沒有?”


    “恩,好了。”


    “那你準備下,等下我會讓趙允把你帶到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


    “這個你待會就知道了,反正不是當鋪就成。”


    顧寒:“……。”


    見她沒有吭聲,他玩味地開口,“老公我就算把自己賣了也舍不得賣了,再說了,你那麽瘦能當幾毛錢。”


    顧寒:“……。”


    嚴宇的眼睛一直盯著顧寒的方向,雖說他沒有看到她手機上的來電顯示為誰,但看著顧寒不經意間就留出的小女生樣,他的心一陣苦澀,即便他不想承認,但能讓她這樣的除了容承還能有誰?


    “嚴總。”趙允站在他的旁邊,見他魂不守舍的,便朝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嚴總。”他再次開口。


    “恩?”他收迴自己的視線。


    “嚴總,那廣告的事算是拍完了,那走秀的事具體是什麽時候?”


    嚴宇想了一下,然後說道,“如果不出意外大概就是後天。”


    “好。”


    這時顧寒也講完電話了,她朝著他們這邊走來,“嚴總,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去後台卸妝了,然後待會就直接離開。”


    “恩,幫我和容承說聲,說我這個做兄長的祝他結婚周年愉快,當初沒有趕上你們的婚禮算是一個遺憾,這次趁你們結婚紀念日,我就把沒送的禮物補上,待會我會派人送去你下榻的酒店。”


    顧寒臉上的表情淡淡,“那就謝謝嚴總了。”


    “別總嚴總嚴總的,這樣多生分,叫我嚴宇吧。”


    顧寒怔了一下,隨後開口道,“現在是公司,我替你拍廣告,拿你的工資,當然得稱一聲嚴總,這和生分什麽的沒差,算是一種禮貌。”


    禮貌?嗬嗬,嚴宇在心裏悱惻道,我看是你不願叫我的名字吧,小涵。


    顧寒說完便朝後台走去。


    這時,趙允的手機震動,是容承的電話,他看了嚴宇一眼,然後開口,“嚴總,我接個電話。”


    ------題外話------


    咳咳,泥萌猜容承會給小寒寒什麽樣的一個驚喜?她們的結婚周年會怎麽浪漫地度過【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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